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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睡了一路,是如何受了冲撞?”秦铮问。
那两名太医对看一眼,也齐齐露出疑惑。
“你确定没发生何事儿?”崔允问秦铮。
秦铮没答话。
侍画看了一眼秦铮,立即道,“这一路上来的确是没发生任何事儿,小姐睡了一路。至于……”她顿住,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小姐坠落山崖时,落下的症结?”
“找到她时你们没请大夫?”崔允立即不悦地看着秦铮。
侍画低声说,“小姐好模好样的,而且小姐自己就是大夫……”
崔允冷哼一声,对秦铮道,“你对华丫头太不尽心了。”
秦铮沉默不语。
侍画也赶紧住了口。
“这个丫头自小就心思多,忧思过甚也是时日已久,言宸在这府中时,便时时盯着她调理。我本以为好了,没想到更是严重了。”忠勇侯缓缓开口,“这也怨不得铮小子,是她自己心思重,不听话,东奔西跑,不得安宁,才弄出来了事端。”
“何时能醒?”崔允问向两位太医。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道,“说不定,也许稍后就会醒,也许要明日、后日……”
“可用入药?”忠勇侯问。
“这……”二人有些犹豫,“小王妃身体与常人不同,我等二人不敢随意开药。”
“不吃药的话,可否能醒?”谢林溪看了一眼秦铮,连忙问。
二人点点头,“能醒的,小王妃只是受不住一时冲击,才致使昏迷不醒。她身体不太好,忧思过甚,损伤脾肾,也是因为长久积压思绪,这个需要慢慢将养。小王妃本来就医术卓绝,孙太医生前都称赞不已,我等自然不敢乱给小王妃用药。最好还是等小王妃病好了自己再开药方子服药为好。”
忠勇侯看向秦铮,“铮小子,你以为如何?”
“等她醒来吧!”秦铮道。
忠勇侯颔首,示意谢林溪送两位太医出府。
谢林溪送两位太医出了荣福堂,向府外走去。
秦铮转回头,对早先那医者道,“你可有办法,让她赶紧醒来?”
那医者摇摇头,似乎对秦铮不相信他的医术十分不满,木着脸摇头,“我家主子回京时,身体一直不错,没出大碍,她如今身体的病症,都是回京后落下的。”
言外之意,都是因为秦铮,尤其是让人想起那三箭。
秦铮看着他,不但没恼,反而道,“你可敢给她开药方?”
那医者本来还想不给面子冷言冷语两句,但念在顾惜谢芳华的身体,点了点头,“言宸公子离京时,特意将我招来见了一面,对主子的病情,我是知道一二的。虽然主子身体目前不大好,但也没到太严重的地步。”
秦铮点点头,“那么你就开一副药给她喝。”
那医者颔首。
侍画、侍墨连忙走到桌前为他铺好纸笔研墨。
那医者很快就开了一张药方,二人连忙拿着下去了,他回转身,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谢芳华,说道,“不过也甚是奇怪。”
“奇怪什么?”崔允问。
那医者道,“主子突然昏迷不醒,受了冲击,倒不像是因为坠崖,毕竟坠崖是两日前之事。这与她如今突然昏迷,于理不通。”
“若是受惊呢?”秦铮开口问,“昨日夜晚,她受了些惊。”
“小王爷说的可是无名山宗师拦路之事?”那医者问。
秦铮点点头。
那医者想了想,“也有可能。”顿了顿,又道,“心腹之事,过满则溢。就如一个杯子装水,水若是装的太满,杯子便受不住了。小王妃如今就是受不住的症结。所以,小王爷以后对小王妃还是要谨慎相待些,切莫让她过于忧劳。身劳心劳,脾肾皆劳,长久下去,大不妙。”
“我晓得了!”秦铮摆摆手。
那医者转身走了出去。
忠勇侯长长叹了口气,“小丫头不听话,也是我老头子老了,无用了,她都出嫁了,这府中的事儿还要她来操心。”
崔允也叹了口气,说道,“不知含儿如今走到哪里了?几日前连续下大雨,定然耽搁了行程。这几日也不见有书信传回来。”
“他行事稳妥,应该无事儿。”忠勇侯摇摇头,“只是云澜小子才是让人不放心。”
他话音刚落,床上谢芳华忽然迷迷糊糊地喊,“云澜哥哥……”
秦铮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她又喊了两声,忽然眼角滴出泪,滚滚地流下来,霎时,湿了整张脸。
五十六章以吻渡药
屋中众人一时都惊了。
忠勇侯和崔允对看一眼,齐齐看向秦铮。
秦铮薄唇紧紧地抿起,伸手按住她的手,攥在手里,凑近她,低声说,“他不会有事,放心吧!”
谢芳华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挣扎片刻,终是没说,又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
秦铮低头看着她,掏出娟帕,轻轻帮她试掉眼角的泪。
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安静至极。
过了片刻,忠勇侯咳嗽了一声,对秦铮道,“铮小子,你也累了,带华丫头去她院子休息吧。”
秦铮点点头,伸手抱起谢芳华,出了房门。
二人出了荣福堂,没了踪影,崔允看向忠勇侯,“您说,他们小两口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什么问题?”忠勇侯问。
“就是感情之事。”崔允担忧地道,“否则为何好好的,华丫头会晕倒,大婚前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体,怎么才短短时日,就到了如斯田地?”
忠勇侯叹了口气,“也难说。”
“我跟去看看,再说说铮小子,定然是他的原因。他射了华丫头三箭,华丫头还一心嫁给他。我听闻一直是华丫头对她甚是亲近,他却是看不出对她多好……”崔允说着,就要出门。
“别去了!”忠勇侯拦住他,“铮小子对华丫头的心,我老头子是过来人,你一直未娶妻,这夫妻间的事儿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有什么事儿等华丫头醒来后再问她就是了。”
“可是……”崔允还是担心。
“别可是了。”忠勇侯摆摆手,“近来太子将那些案子都交给他彻查处理,他本就费心耗力,如今华丫头又出了事儿,他也够劳心的了。就让他歇歇吧。”
“您就是疼他。”崔允有些不满,但还是坐了下来,没再去寻秦铮。
秦铮抱着谢芳华出了荣福堂后,径直向海棠苑走去。
谢林溪随后追出来,对他询问,“今夜,你和芳华妹妹是否就住在府中了?若是住在府中,就要派人去英亲王府知会一声,免得王爷和王妃担心。”
秦铮点点头,“住在这府中了,劳烦林溪兄派人去知会一声。”
谢林溪颔首,转身去了。
秦铮抱着谢芳华回到海棠苑,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他在床头坐了下来。
虽然谢芳华已经出嫁,不在府中,但她的闺阁院落一直留着,打扫得干净整洁。
谢芳华无声无息地躺着,又如睡着了一般。
“小王爷,王妃听闻小姐昏倒,已经来府里了。”侍画在外面轻声禀告。
秦铮“嗯”了一声。
不多时,英亲王妃带着春兰等婢女由谢林溪陪同着,匆匆进了海棠苑。
来到正屋,迈进画堂,踏进门槛,她便焦急地对秦铮问,“铮儿,华丫头怎么样了?”
秦铮抬头看了英亲王妃一眼,抿了抿唇,“说是忧思过甚,劳累伤脾肾,突然受到冲击,致使昏迷不醒。”
英亲王妃闻言埋怨,“都是金燕那个丫头,去尼姑庵散心也就罢了,偏偏要去那么远,选了个那么偏僻的地方。若不是因为她,华丫头也不会连夜赶路,还坠落悬崖,出了事儿,从大婚后,这么多事儿压下来,你没闲着,她也没闲着,她奔劳之下,自然受不住。真是苦了她了。”
秦铮不说话。
英亲王妃走上前,伸手握住谢芳华的手,摸摸她的脸,“真是的,都瘦了。”
秦铮抿唇。
“这京中近来怎么就这么乱,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出这么些事情来?你可查出来了?”英亲王妃说着,沉下脸,“我看啊,这一连串的事情,到像是冲着你和华丫头来的一样。”
秦铮依旧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与我说说,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在京中先是听到丽云庵山体滑坡,碎石泥流,整个丽云庵都毁了,然后就听说华丫头留下来查看原因,大长公主被人截杀,燕岚那丫头伤的很重,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紧接着山体崩塌,华丫头和云澜公子就失踪了。偏偏你出去寻人,好不容易得回平安无事儿的消息,我在祠堂刚给太后上了香,便听闻几十里外的山林着了大火。今天好不容易盼到你们回来了,华丫头竟然又昏迷不醒,请了太医……”英亲王妃说了一连串的话,“当初还不如我跟着,也免得不明情况下,担心得寝食难安。”
秦铮招招手,“侍画,你过来,将事情始末对王妃说一遍。”
侍画连忙走了过来,将那日她随同谢芳华前往丽云庵,以及直到今日进府后她突然昏迷人事不省之事,通通说了一遍。她尽量说得详略得当。
英亲王妃听罢,脸色十分难看,对秦铮问,“你是说,无名山毁了,三位宗师竟然还活着?西山军营李昀杀人案,韩大人被杀案?还有丽云庵之事?背后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竟然是他们?”
“也不是十分确定。”秦铮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英亲王妃闻言面色凝重,“持奉拦截华丫头,竟然要术术的孤本?他要来何用?那囊括了天下术术的孤本,不是魅族至宝吗?难道,他与魅族有牵扯?”
“也许!”秦铮道。
英亲王妃寻思片刻,道,“华丫头放了火,将他烧伤,虽然短时间不会再找上门,但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秦铮不语。
“皇上可知道无名山三位宗师还活着?”英亲王妃又问。
秦铮揉揉眉心,“就看他们所谋到底是为何了,若是他们谋的是皇叔的宝座,那么,皇叔也许已经知道,若是他们谋的不是他的宝座,他大约就不知道。”顿了顿,他道,“若不是昨日她道出无名山三位宗师的身份,我也还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