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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迟扭回头,看着秦钰,眼神传递着信息,似乎在告诉他,未必没有挽救的余地。若是他现在拿定主意,趁着谢云澜不在,徒然发难给谢芳华和李猛勾结柳氏意图谋害他定个罪的话,也不是不可行。
“初迟!”秦钰忽然出声,打断初迟的话,缓步向谢芳华走来。
初迟冷冷地哼了一声,“谢芳华,你别……”
谢芳华坦然地看着他,“有什么我确定不确定的。事实而已!”
“你确定?”初迟阴沉沉地盯着谢芳华。
李猛闻言冷汗森森,若是不知道谢芳华是佯装如此做的话,他此时只听到她说揪出幕后主使来,他的心怕是也要跳出胸腔。
“这些黑衣死士里面,有一个为首之人,那人武功极高,想要逃跑,云澜哥哥去追了。”谢芳华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为了使谎言有说服力,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和惨烈的场景,“你们也看到了,这些黑衣死士全部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若是那个人再跑了,还怎么找证据?出了这等大事儿,自然不能让贼人逃脱?怎么也要揪出幕后主使来。”
秦钰闻言,看向谢芳华,虽然他已经猜到谢云澜十有八九是去拦截他的贴身侍卫月落了。但是如今谢云澜不在场,还没回来,月落是个影子,没人会去关心,但谢云澜就不同了。这样的大事儿,他不在。他倒要看看谢芳华怎么圆谎。
“对啊!谢云澜呢?”王芜和郑译也发现了谢云澜不在,同样讶异地问。
几人一番寒暄后,秦倾忽然讶异地道,“谢云澜呢?”
所以,在秦钰面前,王芜和郑译显然要比在秦铮面前轻松多了,因为自小到达打交道多。
而与两派都有交情的人则是谢墨含和李沐清。
京中的贵裔圈的官宦公子们若说分成两派的话,一派就是秦铮为首,程铭、宋方、燕亭等世袭勋贵的公子哥;一派就是秦钰为首,王芜、郑译等清贵门楣的公子哥。
王芜和郑译嘴角抽了抽,他们的确是被误导了,一直以为那辆车做的是女眷。
他意指女眷之事。
“这也要多谢云澜兄和芳华小姐!”秦钰微笑,“是他们将我安置的好。”
“真的是你!”王芜和郑译也如秦倾一般意外的,此时立即迎了过来,同时道,“早先我们在车里面听着外面李统兵喊四皇子,还以为是对八皇子称呼错了,原来是真的四皇子。这一路上你隐瞒得可真好,我们都不曾发现。”
李沐清笑着点点头,他暗中密旨保护秦钰,这是心照不宣之事,他不出意外是意料之中。
秦钰笑着点点头,对已经从另外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李沐清、王芜、郑译三人打招呼,“沐清兄,王兄,李兄。”
“父皇若是知道你已经来到百里之外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秦倾开心起来。
秦钰微笑,拍拍他肩膀,“受苦倒是小事儿,不过这一路上帮父皇看了看他统治下的南秦国土,民生百态,也是感悟良多。”
“四哥,你受苦了!”秦倾吸了吸鼻子。
“此事回头彻查吧!”秦钰扫了一眼地上横陈的死士,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回京这么不容易。”
秦倾闻言立即放开秦钰,顿时恨恨地道,“到底是谁要害你?竟然有兵部库存的土炸药?而且还这么大的重量?”
秦钰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还出事儿呢!大张旗鼓更难免会麻烦!”
秦倾一哽脖子,“我才不怕被笑话。”话落,他立即抱住秦钰胳膊,“四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是你跟我走了一路,怎么悄无声息的,连我也不让知道?”
秦钰拍拍他肩膀,温和温煦地道,“多大了,还红眼睛?这里这么多人,仔细被人看到笑话你。”
秦倾顿时回过神来,上前两步,眼圈有些红地看着他,“四哥!”
不过幸好秦钰也不准备再跟他们多说,他看向一直有些呆愣的秦倾,温和地喊了一声,“八弟!”
李猛提着的心稍微地放了放,但是也更为谨慎了,不知下面该怎样接话是正确。
张坤一时没答话。
秦钰忽然笑了,“两位统兵能来营救我,已经是难能可贵,至于罪……”他眸光微转,见初迟那边已经死死地盯着谢芳华,他咳嗽了一声,“我能平安,你二人有救我之功。哪里有罪?”
李猛的头更是压低了些,连忙揽过罪责,“张老弟距离得远,赶来晚了是应当,下官距离得近,却让四皇子困了这么久,实在是下官失察,四皇子恕罪。”
“下官不辛苦!只是得到消息还晚,没赶得及,幸好四皇子福大命大。下官惭愧!”张坤连忙请罪。
“两位统兵急急赶来营救,辛苦了!”秦钰轻描淡写一笔揭过二人如何营救的过程。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不是面上一直带着喜怒明显表情的人,而是这种明明笑着,却给人一种胆寒的感觉的人。
这就是秦钰!
没有恼怒,没有阴沉,面容含笑,话语如沐春风。
“张统兵、李统兵免礼!”秦钰目光扫过二人,在李猛头上定了片刻,笑着摆摆手。
所以,如今连环计谋尽毁,而彼此都心知肚明下,四皇子聪明,料事如神,又焉能料不到他如今是在做戏?若是万一这时候发难,他也不敢确定谢芳华能不能在四皇子对他发难时保住他这条命。
而李猛就不同了,他是柳妃的人,此此来此,目的自然是在桥毁坍塌,杀手死士没杀成之后,他带兵以闹事儿者的名义来围剿,趁机最后一击,杀死秦钰。
张坤还好,毕竟他是皇后的人,此次来这里,也是早就受了秦钰派人给他的安排。
虽然是轻飘飘的视线,二人顿时觉得高山压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秦钰下了马车,立稳脚跟,也跟初迟一样,先是目光去搜寻谢芳华,当看见她此时的模样和姿态,他眸光聚上一抹笑意,须臾,他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张坤和李猛。
听到张坤见礼,他也连忙垂下头,紧张地冒汗,“下官李猛,给四皇子请安!您没事儿就好。”
李猛准备好了做戏的充足准备,可是在看到秦钰出来的那一刹那,还是被惊了眼。他脑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有这样的四皇子在,皇室一众皇子还有谁能与争锋?怪不得柳妃急了!不惜下血本杀死他,不准他入京。但是奈何,计谋都被他一一识破了。
张坤连忙后退了两步,恭敬地道,“下官张坤,给四皇子请安!”
他走出马车,四周的尸体横陈,血迹污浊,似乎都闻不到了,只看到他三分倦意,七分懒意,可是偏偏,比寻常贵裔公子都有着一种高于青山的葱翠。
天人之姿,玉质姿容。
即便重量土炸药一番轰炸,但是因为马车被铁皮包裹得严实,而又有谢云澜的护卫相护。所以,他自然是毫发无伤。
他和初迟早已经在车内除去了简单的易容,自然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到此时候,再易容也无用武之地了。
这时,秦钰从马车里缓缓地走了下来。
他一时有些呆呆地,脑袋有些懵,不明白他怎么在这里?这不是四哥所在的马车吗?
秦倾跑到近前,见果真出来的不是女眷,而是个男人,这男人他竟然还认识,就是那日在胭脂楼,有一群人绑架了他们,要拿他们威胁谢芳华换人,那要换的男人当时虽然浑身是伤,但是他眼睛有在皇宫里练出来的毒辣,自然不会认错他。
张坤立即觉得能和四皇子同车而坐的人,一定得四皇子器重,连忙侧身让过。
初迟也不理他,径自向谢芳华走去,浑身气息冰冷,带着比这满地的死尸都森然的煞气。
“你是?”张坤从救出两辆马车来,一直守在秦钰车门前,见出来的人不是秦钰,顿时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让他腰间的软剑都忍不住想对着她拔过去,一剑杀了她算了。
可真是做得一场好戏!
这个女人不止心狠手辣,不止心机深沉,竟然还会做戏?
当看到她有气无力身上带着血披散着头发依靠在那里时,他脸色更是难看了。
先出来的人是初迟,他脸色清寒,出来之后,便立即找谢芳华。
秦倾哼了一声,恼怒道,“这事情是得好好查查。”话落,他见秦钰那辆马车有了动静,立即扔下李猛,又跑了过去,“四哥!”
李猛顿时大喜,“多谢八皇子!”话落,又连忙谦恭地检讨,“竟然在临汾镇和启封城衔接之处出了这等大事儿,也是下官督查不利。”
“你来的还算及时,再晚爷就闷死了。我回京之后会向父皇表彰你的。”秦倾拍了拍李猛肩膀,他在马车里闷了许久,外面刺鼻的血腥味和残忍的杀戮,使得他又惧又怕,李猛突然的喊声,他整个人如获新生一般。
“是,下官驻兵就在前方三里处,听到有人禀报这里出了事儿,便急急赶来了。听芳华小姐说四皇子被压在里面,所以……”李猛连忙解释。
“李猛!就是刚刚你赶来喊着救我四哥?”秦倾上下打量了李猛一眼。
“下官临汾城统兵李猛!”李猛连忙再重新地报名号。
“还是你眼明手快!多谢了!”秦倾直起身子,看着眼前一大块尖尖的石头,这若是磕上去,那么他的脸也许就毁了,他唏嘘一声,偏头看是一个大汉,对他问,“你是谁?”
他跑得太急,险些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幸好李猛反应得快,想着除了芳华小姐,八皇子可是他的重要证人。他立即窜上前,及时地扶住了他,口中道,“八皇子,您小心点儿!”
刚一获救,秦倾便立即跳出了车厢,疾步跑向秦钰所在的马车。
张坤带来的人多,手下的士兵显然寻常也没疏于训练,所以,极其有速度,加之张坤指挥妥当,很快就挪开了所有的土石,将两辆马车同时从碎石堆压的废墟里救了出来。
他那里若是不顺利的话,那么她说服了李猛,这般做一场戏,也是枉然!
不知道他那里能不能顺利?
谢芳华依旧有气无力地坐在废墟上,打量张坤的同时,想着云澜哥哥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他要对付的人是月落,一定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