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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老巷的巷口比较窄,陆扬的车根本开不进去,他们只好跑进去。
巷子七拐八绕的,苏格有慌,半天才找到郑兮媛家。
她们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屋的狼籍,柜子、凳子、玻璃渣翻倒了一地。郑兮媛抱着一具尸体跪坐在那,手里握着一瓶农药,像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失去了所有神韵,花了一脸的妆,十分骇人。
季茗奔过去一把夺走那瓶农药丢得远远的:“河马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你说句话呀!谁干的?!——”
她抓着郑兮媛的手臂摇了摇。
郑兮媛没有回答,目光枯然地望着她,突然崩溃一样尖叫起来!
季茗一个耳光甩过去:“别叫了!说话!”
她呜呜地大哭起来,长发贴着脸颊,狼狈得像个疯子:“那些王八蛋!王八蛋!他们都不得好死!……”
“到底怎么了?!”苏格盯着她。
郑兮媛现在的样子真把她们吓坏了,赶紧抱住她。
“我妈自杀了啊!自杀了啊!……她明明答应了会等到我给她买房子的!……”郑兮媛趴在季茗肩头拼命地哭。
看见她母亲的尸体,她们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站起来,不能一直抱着你妈……”苏格和季茗努力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拉到一边,“陆扬,这里信号不好,你去外面打个电话,处理一下尸体。大夏天的,尸体一直放着会烂……”
“好,你们在这等我。”陆扬快步走出去打电话。
“河马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出去。”她们连拖带拽把郑兮媛从这间屋子里拉出去。屋里的空气浑浊的让人难以呼吸,再待下去会生病。
她们把她带到屋外的青石板上坐下。
季茗蹲下来看着她:“告诉我,谁干的?”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只知道是我爸的债主。”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平日里总俏皮而狡黠的眼睛此时满满的全是惊慌失措,苏格从包里拿出纸巾来帮她擦脸,“他们拿不到钱就欺负我妈,我都不敢出声……全看见了,居然都不敢出声!……我好怕……”
说着,眼睛又红了一圈。
“先别哭了。你爸呢?”
郑兮媛摇摇头:“跑了。”
“那些人有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再问了……”
她颤抖不止的身影瑟缩在阳光里,凄凉得令人几欲落泪。
苏格和季茗面面相觑,没有再问。
陆扬从巷口走过来:“苏格,殡仪馆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很快就过来收敛。”
“谢谢。”苏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
苏格点点头,走到郑兮媛面前拍了拍她:“河马,你听我说,天渐渐热了,不能把你妈这样放着,我们尽快送去火葬,好不好?……河马,你说句话,你别这样半死不活的行不行,你现在这副德行有屁用啊!”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说啊……”郑兮媛看她的神情像个疯子,“你瞧我活得多贱!我妈死了,我爸跑了,留给我一屁股债!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还哈哈大笑跟一神经病似的庆祝自己背上了四百万的债吗?!”
活了二十多年,背了十年的债,她所有的青春都围着这个无底洞打转,凭什么啊!凭什么偏偏她要承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生?!
苏格一下子抱住她,陪她一起哭:“……没事儿,没事儿河马,我们还在这。”
就算什么都没了,我们还在。
殡仪馆的人来之后,抬走了尸体,说过两天就能火化。
苏格和季茗把郑兮媛接回了公寓。
郑兮媛坐在沙发上,不哭也不闹,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一连两天,苏格她们骂也骂了,求也求了,她望着窗外天空缓缓飘动的云,始终不说一个字。
苏格她们要上班,不可能一直陪着,只能把她留在家里,准备点吃的。可是她们留的饭菜,早上出去时是什么样,晚上回来还是什么样。晚饭她被硬逼着才草草扒了几口,整日整日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火葬的事,她们联系了孟北和陈茉瑜帮着安排,倒也顺利。
两天后的下午,郑兮媛抱着一坛森白的骨灰从火葬场走出,那一年的阳光刺眼得过分,她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说:“我要找我爸。”
妈说得没错,一家人,再难也要一起过。
她已经没妈了,对于她那个赌鬼老爸,她嘴上要强地说恨他,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的亲人去死。
她作深呼吸:“找到他,我帮他还钱,反正已经还了十年,再多个十年也无所谓了。”
季茗抱住她:“好,好,我们帮你找他,一定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谁比谁活得悲伤
陆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格,怎么又出神了?”
苏格惊吓地回过神:“啊?……啊,是么。”
“广告细节都处理好了没?”
“好了。”
“传给我再看看,下午客户会过来。”
“是,知道了。”
“哦,对了。”他忽然喊住她,“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记得那个时候,还真让他吓了一跳。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不知道精神能不能承受住。不过看看,苏格倒像丢了魂似的。
“她没事了。”苏格说,“一个星期前她爸找到了,不过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现在应该在还债吧。”
“噢。”
她走过去拿起他的杯子,笑了:“要喝咖啡吗?最近手艺有长进哦。”
总觉得她在刻意岔开话题,陆扬就没有再问,转而一笑让她去泡杯牛奶咖啡。
自从混熟后,苏格和陆扬说话有时候就不再那么客气了,出了公司就更加随便,跟普通朋友一样。
一周前,公寓。
孟北和陈茉瑜把失踪多日的郑兮媛的父亲带进来,说是在逛街的时候遇见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和几个乞丐蹲在一起,他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早就收到苏格的通知,就赶紧把人带回来。
见到郑兮媛,她父亲的神情更加窘迫,女儿的眼神复杂的令他不敢直视。她颤动着双唇,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死了,你知不知道。”
父亲肩头一震,声音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你不再去赌了好不好?”郑兮媛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不去赌钱,咱也不逃,我帮你还钱。妈临死前说过,一家人,路再难也要一起走。她已经不在了,我俩一起,好好过日子,把这辈子平平淡淡地走完。爸,你说好不好?”
“可是欠了那么多!……你要怎么还?还一辈子吗?”父亲看着她。
“没事儿,一定还得清。你也去找份正当工作,我俩一块儿还。”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坚定的眼神。
只要你活着,我就知足了,再苦也能熬过去。
父亲流着泪:“……好,好……不赌了,再也不赌了。咱俩好好过日子,还债。”
做了大半辈子的发财梦,到头来家破人亡,四处躲债,还有什么意思?
后来郑兮媛和她爸离开了。
再后来,就断了联系。
苏格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只有昨天接到了郑兮媛的电话,说自己找到一份赚钱的工作,让他们不用再担心她了。
于是,他们也暂时放心了。
只是,那一天,郑兮媛像疯了一样坚定的眼神,却总是挥之不去。
下午的时候,东润公司的几个干事来审核广告制作,苏格跟着陆扬进会议室详细协商。
早知道那些老狐狸不好对付,鸡蛋里挑骨头的事苏格也不是没见识过。幸好陆扬早有准备,一次性做了四份设计案,让他们自己挑,哪里不满意现场改掉。
说实话,就这时候,苏格不得不承认佩服陆扬。能够独自应付那些人,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GROY的艺术总监。
终于听到那句象征结束的“合作愉快”,苏格都想高呼万岁了。
“真够难缠的。”苏格撇了撇嘴。
陆扬撇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挣钱不容易了吧。”
“就你知道,知道赚钱不容易还总扣钱!……”她一记狠瞪。
陆扬露出整齐的八颗牙:“不迟到也是不扣的。”
这笔生意就此告一段落,陆扬早有承诺,要是这笔生意签下来,整个七层一起去狂欢,苏格可全记着呢。
她眯着眼灿笑:“那么陆总监,晚上是请我们吃什么呀?”
“……你记得真牢。”
“那是当然的。”苏格的手机突然响了,“喂……教授?有,有事?……啊?明天么?还有一个月不是……哦哦,我知道了,最迟明晚是么?……好,再见。”
挂断。
“完了,明天要交论文。”一想到那篇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几个词的学术论文,苏格顿感头痛。
“你没写完?”
“还有一点……”
“那晚上的庆功宴你不能来了?”
“谁说的!玩一小会我也甘心了。”她豪气地把手往陆扬肩上一搭,坏笑道,“之前克扣了我好几百,痛宰你丫的机会岂能放过?”
“……”陆扬叹息,语重心长道,“怨怨相报何时了……”
苏格一咧嘴:“那得看我心情不好不好。”
晚上。
酒吧。
“我还以为会带我们吃海鲜呢……”苏格一脸失望。
陆扬汗颜,指了指身后那十几号人:“您老能说点实际的吗?”
他们走了进去。
难得逮到陆总监请客,众人也就都不客气了,啤酒一箱一箱往这边搬,大有喝不完还要打包带回家的架势。
不过,苏格可就郁闷了。
“服务员,拿瓶纯果汁!”陆扬喊了一声。
一分钟后,苏格面前的酒被替换成了百分百“儿童纯果汁”。
“哎……”她茫然地指了指果汁,又指了指自己。
陆扬点点头。
“为,为什么呀?!别人都可以喝酒,为什么就我喝果汁?!”她登时就不满了。
陆扬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