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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杰啪地狠拍在桌子上,震倒的茶杯洒了满桌子的茶水:“放你娘的屁,为了救你们,整个南方军区整整三十万人牺牲在感染区里,你敢不敢拍着胸口的良心,对三十万烈士把这句话再说一遍!”他额头的静脉血管跳突突地跳,充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跳出眼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牙咬得咯嘣嘣直响,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杨威一口。
杨威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仰。如果不是任菲死命扶住,他就得一个屁股墩坐地上。
办公室的门嘭地打开了,刘国猛冲进来扶住了赵杰。
任菲死命地顶住杨威,忽然手上一轻,杨威悄悄地拍拍她的手,直视赵杰的眼睛:“三十万,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一个人也没看到!”
赵杰颓丧在跌坐进椅子里,捂着脸说:“病毒不是爆发一次,部队刚进入市区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所有的部队刚好都入感染范围,几个城市就一起爆发了第二波感染……”
刘国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杨威一眼,幽幽地说:“病毒感染同时在三个省爆发,南方军区的部队进的是南边的B省,你上哪看去!军长的独生儿子就在第一批部队里,妻儿老小全在C市,到现在还没一丁点消息你知道么你!”
“别说了……”赵杰咬紧牙关,眼中似有水光闪动。
任菲呆呆地看着这位将军,扶着杨威的手慢慢地放开了。心里像堵着万斤巨石一样满满的,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安慰这位老人。
杨威低着头,吁了口气,抬起头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句话不用拍着良心我也再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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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那章作废了,这是一早起来重写的。不知道大家看了什么感觉……我能感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感动大家。
一百零七 执着
左腿微微弯曲在前,右腿蹬直在后,右手抓紧握把,左手托着步枪护木,脸颊轻轻帖在枪托上,枪口斜指前上方,右眼中的表尺缺口已经和准星重叠,与天空飞行的乌鸦三点一线,呼吸慢慢地屏住,慢慢压下扳机。
“砰――”杨威手里的步枪猛然向后坐,枪托撞在战术马夹右肩的橡胶护板上,分散到整个肩部,令他的上身向后微微一挫。
一道红色的亮线突然从半空是出现,离着他瞄准的那只乌鸦远远地打上了天,仿佛一颗流星般在蓝白相间的天空划过一条红色的亮弧,消失在半空。
一颗弹壳打着旋从枪里飞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三层铁皮做成的城墙上,枪栓咔地卡在后面,枪膛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儿。
“又是高射炮,但是比上一回近多了。”萧宇放下望远镜说,“最后看清楚目标没有?是不是又忘记了?”
杨威卸下枪上打空的弹匣,无奈地点头:“看不清目标让我怎么打?还是给我个瞄准镜吧!”从一个小时前他上“城墙”练习射击开始,这位负责教导他的班长萧宇就一直告诫他打枪的时候一定要表尺准星清楚目标模糊,可每一次都是表尺准星清楚了找不到目标,而看清楚了天上的乌鸦又从来打不准!
“要什么瞄准镜?你一点基础也没有,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萧宇想也不想地拒绝,“你还是老实点练吧。”
天上的乌鸦被突然出现的巨响和红光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调头往回飞,虽然杨威没打中目标,倒也达到了阻止它飞出感染区的目的――乌鸦是一种留鸟,也就是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从来不迁徙的鸟,它们飞向感染区外的原因仅仅是临时性的,这些天封锁线上确实打下了不少,剩下的乌鸦早成了“惊枪之鸟”,封锁线上的枪声稀疏多了。
可即使是这样,杨威耳朵里嗡嗡的声音也一直没消退过。
据说前一阵时间偶尔还有活死人光顾封锁线!
突然间几声轰隆隆的机械声响,镶在城墙上的“门洞”里的几扇门有的横着拉出来,有的竖着吊起来,原本规整的长方体一下子变成了后现代雕塑一般的不规则艺术作品。几台大大小小的军车排着长队冲出大门,掀起一路的尘土。
杨威看着最后那台运兵车车厢里随着车体左右晃动的战士还有他们拄着的步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上城墙前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手里掌握的经验教授给这队战士,将第一批进入B市执行救援任务,他们中间大部分是真正的士兵,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刚刚召进部队的普通人。经过杨威的建议,除去原有的装备之外,所有人的屁股后面都多了一只装满烈酒的水壶。
一旦被活死人抓伤,起码让他们把命保住。
其实杨威很想让每个人再带上两枚催泪弹,但是这儿是纯粹的军事基地,要人命的枪支弹花大把抓,手榴弹一箱箱的发,火焰喷射器多到每人分一具,可警察用的非致命性武器根本一件也没有。
不过赵杰已经答应向上级反应这个问题,尽快补充一部分非致命武器――每个听到杨威建议的人都有那么点惊愕和哭笑不得,谁也想不到活死人竟然会害怕这些东西。
杨威虽然签了那份“卖身契”,可心里的疑问不减反增。
他仔细回想了整个过程,赵杰和刘国都不像作假,就是说三十万人一齐失陷在感染区很可能是确有其事,那么为什么不接着从周边的各大军区抽调人手继续执行救援计划?就算正规部队来不及,为什么为动员预备役?十多天的时间足够东北的部队赶到西北再返回驻地,时间上根本不存在来得及来不及一说,有必要直接把幸存者全拉进来么?
虽然说是三个省一起爆发疫情,可他觉得真正的感染区应该只有一个半省到两个省左右的面积,一次投入一个小队,才三四十人的样子,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和活死人间的对抗就像一场另类的战争,小打小闹根本不疼不痒,只有投入大部队逐步推进,将占据城市的活死人全部消灭才能赢得胜利。
而且感染区这么大的面积,就算真的能把所有的活死人一个不留地消灭干净,谁又敢保证犄角旮旯不会有那么几只幸运地躲过部队的搜索?还有城市里大片大片的死尸,到那时还有几个人敢继续生活在原本的家园里?
光是安置这些逃离的难民对国家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他的脸上掠过几道阴影,基地依然在通讯封闭范围内,卫星电话没了,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他没在基地里看到皮卡,不知道是不是还停在封锁线,回头有机会找项队长问问。
杨威从战术马夹上的弹匣袋里取下另一只装满曳光弹的弹匣,还不等他把弹匣卡在枪上,萧宇就递给他一发普通弹说:“先把这个装进去。”
杨威依言接过子弹,堵进枪膛里拉动枪栓,一声清脆地碰撞,那颗普通弹压入了弹膛,他这才把沉得有些压手的弹匣扣在枪上。
“看到那颗树了吗?”萧宇举着望远镜看着前面说,“就是那颗从中间折断,光剩下个桩子的。”
“看见了,怎么?”
“你不是老说天上的乌鸦不好打么?那颗树桩的距离大概是一百米,这回是固定靶,你打个我看看。”他故意给杨威出难题。
平时靶场打靶的射击距离只有一百米,树桩子比靶纸窄了一倍不止,瞄准的时候准星柱保准能把整个木桩子人挡住,对新手来说想击中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杨威深吸了一口气,据枪瞄准:“砰――”因为这是一发普通弹,大白天的根本看不到打在什么地方。
放下望远镜说:“就偏了一点儿!”其实杨威这一枪擦过树桩,在树皮上划了一道,说没打中可以,说打上了也行。
他身后的铁梯一阵踩踏的声音,两个人一起回头,穿着一身军装的任菲从下面冒出头来,换上一身真正的军装,任菲身上少了几丝柔美,多了几分英气――不过人漂亮到哪儿都引人注目,穿什么都一样的好看。
萧宇马上对杨威挤挤眼儿,故意提高了声音说:“用不用我这个电灯泡躲开?”任菲和杨威虽然从来没承认过什么,可基地里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心里有数,几个不怎么长眼的愣头青倒是想尽了办法想接近她,可任菲是什么人?多少精明无比的所谓成功男士都被她戏需于股掌之间,还能摆不平这么几个小年轻?
基地看着挺大其实没多少人,才一天不到大家就全都知道胖胖的杨威有个厉害无比的媳妇儿――这是任菲背着杨威和其他人说的。
杨翻了翻白眼儿收了枪,转身就是笑脸相对。任菲被分到了个很传统的部门学习通讯,就是接线员之类的活儿,不过她一有时间就跑来找杨威。
杨威想找她的话就难了,通讯部门全是女兵,向来禁止男的入内,他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宁肯等着任菲找来。
萧宇很知趣地往边上走了几步:人家都像看不见他一样不答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该躲开吗?
没想到任菲直接开口叫住他:“萧班长,我也想学学怎么打枪,一起教教我吧。”从感染区里一路逃出来的事实告诉她,在完全脱离疫区之前,只有军事技术才是保命的资本,其它的全是扯淡。
“好啊!”萧宇很阳光地答应了,眼睛“偷偷”地瞅了瞅怒目而视而不自知的杨威,故意冲他挤挤眼儿。
不过任菲很自然地靠在杨威身边,顺手挽住他的胳膊,瞬间令杨威鼓胀的眼珠回复原样。
杨威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阵吼叫声,三个人一起把目光转向营区,大个子杨海鹰正缠在什么人身边高声咆哮,不少人警惕地围在他身边,随时准备制服他。
之所以知道是杨海鹰还是因为他鹤立鸡群的个子,其他人离着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大个儿又逮着谁了?”杨威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杨海鹰这人犟是犟点,可还算个好人。强行征召入伍的计划一公布,数他最想参加。可临时营地的一幕看到的人很多,大家对他一致的评价就是:太倔了,肯定不合群!
部队是个要求高度统一的地方,个人服从集体是基本中的基本,而倔强的杨海鹰就像一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