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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拜托您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高史,似乎让淡岛的心情特别好。
〃那么我先解说材料。在制作西点上,材料的测量是相当重要的,和家里平时做菜不一样,制作西点时需要特别注意。只要材料的份量有一点点不同,蛋糕就发不起来,味道也会产生相当大的差异,这是绝对不能疏忽的。〃
依照淡岛的指示,高史小心地测量材料。他专心地凝视秤的刻度,屏息注意不要弄错份量。
牛奶、香草豆、玉黍蜀粉、太白粉、白砂糖、奶油,还有蛋黄。尽管分开蛋黄蛋白的动作依旧不太熟练,高史还是满头大汗地完成了工作。
〃很好,不错哦!你果然很有天份。材料秤完了以后,要开始正式的作业罗!集中精神向卡士达奶油酱挑战吧!〃
高史拿起木勺,把材料放进锅里,听淡岛的指示开了中火。
〃听好罗!要慢慢搅拌,没错没错,还可以再慢一点……〃
淡岛的手覆盖在高史的手上,引导他放慢搅拌速度。
〃老师……这样没错吧?〃
高史慢慢移动木勺,淡岛点点头。
搞不好制作奶油泡芙其实是一件相当有趣的工作呢!高史想。
〃你做得很好,高史。〃
听到淡岛的夸奖,高史也变得高兴起来。
或许淡岛其实是个好老师也说不定。
〃在快要沸腾之前把火关掉,OK,这样就好了,让锅子那样放着就可以了,接下来是这里。〃
淡岛手指大碗。
〃把奶油以外的材料都放进来,搅拌均匀,这应该也不困难。〃
接过搅拌器,高史干劲十足地把材料放进大碗里,咕噜咕噜地开始搅拌……然而——
〃哇啊……唉呀呀,等一下……〃
才刚放入搅拌器,碗里的东西就飞得到处都是。
〃啊~失败。嗯,应该要再温柔一点吧……知道了,我知道了。〃
慌忙把四处飞散的材料捞回碗里,高史瞥见淡岛正用冷冷的目光瞪着他,因而感到有点紧张。
〃没问题啦!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真的啦!〃
高史再度转动搅拌器。
〃看吧,没问题,像这样咕噜咕噜地……哇哇!〃
才刚开始得意,碗里的材料又〃啪〃地飞到了大碗外面。
这应该很简单的啊!只是搅拌大碗里的材料,怎么会……
高史迅速把掉落桌上的粘稠液体掬起,放回大碗里。
〃这一次一定会……〃
才一开始搅拌,大碗里的材料又纷纷向外飞逃,高史不禁手忙脚乱起来。
所以他才没有发现,淡岛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唔……这次一定没问题……〃
〃够了!〃
突然间,淡岛的手覆盖上了高史抓着搅拌器的手。
〃呃,那个……老师?〃
这个无情的宣告,不啻于通往地狱的特快车。
〃该处罚罗!高史。〃
唔……今天一开始明明很顺利的,想不到居然在这里栽了这么大的跟斗。
〃那、那个……老师,我会再加油的啦!〃
高史欲言又止。
〃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且,奶油从碗里飞出去又把它捞回来,这样根本不可能做出完美的奶油吧?〃
淡岛把搅拌器从高史手里拿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处罚……高史怕得身体忍不住颤抖。
会非常非常痛吗?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太痛,而且很快就可以结束。
淡岛把沾在搅拌器上的奶油半成品擦拭干净,再让高史握住搅拌器。
〃以你的情况来讲,让搅拌器转动就是非常大的错误,今天的处罚就是要让你学会搅拌器的正确使用方法。搅拌器要这样……〃
高史抓着搅拌器,淡岛抓着高史的手移动搅拌器。
咕噜咕噜咕噜地,手腕轻轻地转动着。
〃因为你连手臂都一起转动,才会变成刚刚那种情况,搅拌器要靠手腕灵活使用。知道了吗?对,手臂的力量要再放松……弯过来,对了,就是这样……〃
抓住了感觉,高史愈来愈了解淡岛的意思。
然而手脚还是不听使唤。
〃手臂的力量要更放松……我不是说只要手腕动就好了吗?你实在有点笨手笨脚的,尽管有天份,但身体好像不太适合制作西点呢……啊啊,这样才对……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尽力教你制作奶油泡芙。〃
听到淡岛温柔的呢喃,高史吞下了差点吐出口的叹息。
〃老师,我……〃会更加油的。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处罚罗!拿着搅拌器把手臂举高、伸直,手臂要靠在耳朵旁边,维持这个样子继续转动搅拌器。这样一来你的手臂就不会有多余的力量,你就可以记住用手腕旋转的感觉。〃
〃是,老师。〃
回答的话尽管中气十足,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手臂很快就痛了起来。
〃呜~~〃
〃怎么了,高史?我还没说可以停哦!〃
是没错啦!可是手臂好痛哦,所以转动愈来愈慢,应该垂直伸高的手臂也开始有点弯曲了。
〃高史,手臂要再伸直一点。〃
〃劈啪〃!
肩膀突然痛了一下,让高史吓了一大跳。
淡岛手里拿着木勺,恶狠狠地瞪视高史。
〃这是处罚哦!给我有干劲一点,像你这样能够做得出奶油泡芙来吗?〃
劈啪劈啪的声响加上大声怒骂,紧张感又回来了。
〃我、我会加油……〃
〃对!就是这个样子。转动要再快一点,手腕要再灵活一点,手肘弯掉了!〃
劈啪,肩膀被敲了一下,乒,背上也挨了一记木勺。
〃腰部不要摇晃,打起精神来。〃
砰砰,屁股也受到木勺无情的攻击。
〃痛!〃
木勺发出吓人的声响打在高史身上。
〃当然会痛罗!因为这是处罚啊!你只有透过切身的感受,才会学到东西吧!所以我也只好狠下心来教训你罗!〃
当他说这些话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嘻嘻地笑着,好像处罚高史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一样。
难道……他是——变态?
高史痛得表情扭曲起来,开始怀疑淡岛。
〃怎么,这是什么眼神?你还想要更痛一点吗?那么……〃
劈啪、乒、乒……砰砰砰。
〃咿呀啊啊啊啊!〃
〃来吧,手腕要再转动快一点,手臂伸直,喂!别偷懒。〃
残酷的处罚依旧每天持续着。
因为被强迫一直把手举高,所以手臂酸得不得了,不知道被持续打了多少下的背部和屁股也很痛,害得高史连走路的姿势都怪异得不像话。
〃不过,还好可以和小薰讲到话,还不错。〃
因为被淡岛欺负所导致的身体不适,才使得他有机会和心上人说话。
对,这是第一次的对话,是高史不知梦想了多久的一瞬间。虽然对话的内容是令人难以想像的没重点,但只要有机会说话就已经让他觉得非常庆幸了……因为他向来只敢偷偷地看着人家。
今晚为了纪念第一次和小薰说话,他要进行一个特别的仪式。
他要回想着小薰为他露出的担心表情,自说自话地演一出独脚戏。只要想到小薰叫唤他的声音,高史立刻就变得很有精神、干劲十足。
〃那是特别的独脚戏,和以前、现在的都不一样哦!〃
虽说如此,要到晚上他可以独处的时间还相当久。学校放学后,必须接受淡岛的特训,而且特训时间通常都拖到很晚。
〃好希望今天可以早点结束……〃
摇摇晃晃地爬上阶梯顶端张望了一下,薰的身影好像已经消失在剪票口那里了。
每天早上看着在剪票口和朋友会合的薰,是他最期待的事情。
〃可恶,淡岛那家伙,他好像真的想累死我啊!〃
然而,高史的责任的确重大,除了父母的期待以外,他也很想要一台帅气的车。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硬着头皮勇往直前了吧!〃
想早点从淡岛的控制解脱,只有烤出完美的奶油泡芙一条路。
他本来想跟母亲说清楚的,因为像淡岛那样的变态他根本应付不来。
但是,昨天傍晚,他看到母亲在主屋的厨房劈哩啪啦地打着计算机,摊开在她面前的好像是家里的帐薄。
〃唔,不行了啦……果然还是没办法……〃
反覆按了一阵子计算器,母亲用力叹了口气,肩膀失望地垮下。
叹息的母亲,身形好像变得比平时还要瘦小。
早出西式糕饼店竟然已经这么困顿了……
高史觉得,他没办法对母亲说出他不要参加奶油泡芙竞赛这种话。
然而真相却没有这么严苛。
母亲胡乱敲打的电子计算器好像因为接触不良的关系,一直没办法显示正确的数字,或许是因为百元店买的东西特别容易坏吧?
〃如果买的是街角那家文具店三百八十元的计算器就好了。〃
母亲独自在嘴里念念有词的懊恼并没有传进高史的耳里。
尽管如此,也还是想叹气,因为高史已经完全失去了干劲。
〃我已经够讨厌学校的课程了,想不到这世界上却还有更多让人讨厌的事情……虽说这些都是现实,但我还真不想去知道。〃
昏昏沉沉、飘飘荡荡,强撑着好像快垮下去的膝盖,高史扶着墙壁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说是自己的房间,但却不是令人怀念的舒适主屋的房间,而是在破烂别馆里那狭窄又有点肮脏的房间。
今晚高史同样挑战卡士奶油酱的制作。当奶油在火上加热时,因为木勺的搅动稍微慢了一点……所以烧焦了。
今天的处罚就是,接近炙热的火焰直到快要烧伤为止,因此他身上到处都出现了轻微烧伤的痕迹,皮肤也感到阵阵刺痛。
〃你不认为奶油很可怜吗?明明只差一小步就可以完成了,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淡岛的责备,让高史在心里偷偷地反驳……我才可怜咧!
〃可恶……我不行了……〃
想要兼顾学校课业与奶油泡芙的练习,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忘了做作业、在上课时睡觉,今天还遭到留校的处罚。在昏暗的教室里面对着比平时还多一倍以上的考卷,更让他觉得头昏眼花。
回到家里淡岛当然早就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