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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脉脉温情的双眸和温文尔雅的英俊脸庞都化为了狰狞的戾气,叫人看着背脊发凉。
但是维持着贵族一般良好礼节的他,站在原地冷冷地问道。
“那个‘他’是谁?”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谢禹晚不免被突然的声音一惊,霍地抬头就见这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用寒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谢禹晚再镇定也被这隐藏在谦逊面具下的真实表情给骇住了。
虽然和此人甚少接触,但是却是她首次见到有着这样神情的他。
扯了扯熨烫的笔挺的西装袖口,他微笑着晗首致意。
“抱歉,吓到你了姚太太。”
“叶春寒?”
瞧了瞧守在门外的看守,谢禹晚蹙眉略有防备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他们家特备的密房,一般人找不到这儿,更何况门外的姚家亲信和保镖轻易是不会让人进入这里的。
虽说他和姚启扬在生意上互通有无,但凭此身份也不可能就如此轻松的到这儿来啊。
叶春寒不答反笑,他的颊上甚至浮上了两个浅浅的酒窝,露出了品色的牙齿。
像个眉目清秀的涩涩少年。
可那从进门起就没有从谢禹晚的脸上移开的冰冷凌厉的眼神。
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跺着优雅的步子,他慢慢地走近了床旁。
“我们尊贵又漂亮的姚太太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原本是我的家。我曾经在这儿住了十八年。”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暗室,每一个密道。”
“而且,保镖和看守是人。您的先生没有对你说过这样一个真理?是人就会有弱点。而他们的弱点往往也就是他们的欲望。”
谢禹晚听出了这席话里的暗示,只怕是来者不善。
她淡淡地笑了笑,沉着地拽着长长纱裙站了起来。
故意忽略他话里话外的嘲讽,换了一个话题,语气像是一位亲切周到的主人。
“那么,宴席散了很久了。天又这么晚了您还没回您的寓所。特意到这儿来,想必是‘专程’来探望家姐的病情吧?”
似乎是被提醒到了重要的事情,叶春寒立刻把头转向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女子,目光里前一刻的寒冷冰雪立即化为乌有。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谢禹晚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忖度着打量着他,不由皱了皱眉心。
“呵,看来叶先生很是关心家姐。”
“不过,………………”
她侧了侧身,伸手把一旁床柱上垂挂的纱幔放了下来。
阻隔了他过分灼灼的情绪。
“毕竟已经太晚了,叶先生参加我和启扬的婚礼也累了一天,现在还是回去休息吧。”
“明天我会转告姐姐,你来看过她的。”
说着她谢禹晚,笑容满面地抬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纰漏疏忽似的。
她真诚地加问了一句。
“对了,需要我找启扬‘送送您’吗?”
叶春寒忡怔了片刻,嘴角旁不由地挂上了一丝冷笑,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上去美的就像是纯净的婴儿般的谢禹晚。
这才发现在她透澈澄清的瞳眸里其实掩饰的全是洞察世事。
她那静静的走路,静静的笑,静静地看人的神情,全然是聆听者的姿态又似乎是心不在焉。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您在担心我?”
叶春寒没有离开所站的地方,他绞起了手臂反问道。
谢禹晚也没有动,捍卫在她姐姐的床前。
“是啊。虽说您熟悉这里。但万一天太黑您又迷失了回去的路总不太好的。”
叶春寒挑了下眉尾。
“放心,姚太太。我会走的。不过,恕我冒昧想要再离开之前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谢禹晚笑了笑,不答应,也不摇头。
叶春寒无视对方眼里的警告,伸手撩起了纱帘的一角,凝视着床铺上苍白的女子。
“你刚才说的那个‘他’是谁?”
谢禹晚看了一眼繁复精美的地毯。
韵韵动听的嗓音沉了下来。
“这个问题您可以问,我可以不答。”
“要是你真要知道答案,你应该问我的姐姐。”
叶春寒沉默了。
晦涩的面色讳莫如深。
随手翻阅着放在腿上的书,客厅里的大钟敲了十下。
像是有所预料一般地他抬头看了下门菲。果然,一个仆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他的面前。
“先生,照您的意思都办妥了。”
他享受着指腹滑过洁白纸张的触感,暗暗地笑。
“你确定他们两个人碰面了?”
“是的,他们都已经见过面了。叶春寒还不知道他是谁,亲自把他送到谢小姐的房里去了。”
他凝视着黑底烫金的封面,凹凸不平的嵌着文字。
“嗯,这事你干的不错。”
下人没有因为赞赏而兴奋,反而是留心着主人脸上的神情。
“不过,先生。夫人………………她。”
“她还在谢小姐那里陪夜。”
“还在那?!”
‘砰’合上手里的厚重的书籍,刹那间面无表情。
“我不是让你们‘一定’要她去休息的吗?
有点战战兢兢的仆人解释道。
“可是,夫人很坚持。我们也不敢…………。”
他站了起来,忖度着来回走了几步。
“你去请夫人来一下书房,就说我有紧急的事要和她说。”
“对了,请叶先生也一起来。”
“是。”
“还有要记住这事绝对不能让夫人知道。”
“是,属下明白。”
寂静无人的书法里,他站在原地看不在想些什么。
重新把书放回书架,他冷冷地挑起了眉。
“你,可不要怪我做的太绝。”
“我要把你从禹晚的生活中彻底剔除出去。因为你真的非常碍眼。”
第 27 章
当室内忽然沉寂下来后,叫人紧张的气氛陡然而生。
好想睁开眼,真是想要睁开眼,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如此鬼异的沉默了?发生什么事了?
始终安静平躺着谢舜慈突然真想起身看看。
“你应该感谢你今天和姚启扬结婚了。”
他们之间隔了很久,叶春寒冷冷的冒了一句。
谢禹晚淡淡一笑。
“说实话,我的确为此庆幸了很久。”
接着,她踏着轻柔的步子走向门边,示意他应该离开。
只是,叶春寒没有照她的意思,瞥了瞥她的身影居然朝着床边靠去。
谢禹晚不快地蹙起了眉,
驻立在门旁冷冷地说。
“叶先生不是要我请人来帮你离开吧?”
叶春寒转过了脸来,那清秀的面容上全是嘲弄和讽刺。
“原本躺在这张床的人应该是你。我说你要庆幸也就在于此。你什么本事也没有,却有人要为你付出生死代价。”
“而且,……………………”
“你以为你有着发号施令的权利。”
“如果换了别人,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存在的唯一意义仅仅只是附属于你的丈夫。”
叶春寒捋起掉落在颊畔的一绺头发,弹了弹那似乎在空气中的灰尘。
“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我对你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
谢禹晚双手绞在了一起,微微地眯起了双眼。
这个看似温和如水的男人,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凭借着她的天赋看出了他灵魂深处的坚硬实质。
那掩饰在无害平静的下斑驳阴郁的眼神,那几乎是带有神经质特征的苍白纤细的手指。
都在告诉她。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他们就如同是埋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令人不能设防,但又危险万分。
然而就她这一闪神的瞬间。
叶春寒兀地走到床边把纱幔掀了起来。
还来不及上前阻止,就见他双手合十拍了拍。
“你进来吧。”
谢禹晚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从门外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高大男子慢慢地推门进来。
于是。灯火通明的房间因为这个男子的出现,有一道闪光晃了一晃她的眼睛。
谢禹晚定睛一瞧,那亮到晃眼的原来是此人右脸上的一个面具。
银色面具。
“他是谁?”
昏昏沉沉中,躺在床上的她听见妹妹担心的疑问。
谁?
谁是谁?
有谁来了吗?
不能睁眼,不能看。
空气却似乎弥漫着使她撼动的味道。
叶春寒笑了一下。
反客为主般地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请来的医生。”
“他有办法治疗舜慈现在的出血症状。”
谢舜慈挡在前面,不允许那个高大男人靠近床旁半步。
她不怀疑叶春寒要救姐姐的意图,只是——————
“你可以?”
谢禹晚不免起疑地打量着对方,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人物,连医生都束手无策,这个人他能行吗?
眉稍微挑,对方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地板。
躬着身子不抬起脸来一副态度谦虚的样子,却不见他做答。
只是沉默不语盯着纱缦下的流苏。
而叶春寒不愿意再继续罗唆下去,急着给她看病,把血制止住才是他首要关心的问题。
“既然他能够对我毛遂自荐,我想……………………如果等一下他没有本事救人的话,他就要准备自救了。”
“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摩挲了一下指甲,替人作答。
闻言,谢禹晚瞥了一眼他。
从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的高大男子,竟似乎是若有若无的勾着嘴笑了笑。
左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痕形成了一条嘲笑的曲线。
静动一间,她瞧着那张被伤痕破坏的脸。
一种纯女性的直觉油然而生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