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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词当即拿着腰牌去办,否则她知晓,皇上已经下令封锁了绛云阁,若是没有令牌,她不可能出去。
只是走了两步:“殿下,你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
皇甫逸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从今往后,孟菀由我来保护,有她的地方,便有我。”他抬了抬眸,眸子却闪着异样的光彩,缓缓的,渐渐的望向了暮词:“就是在七哥的跟前,我也是这句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一样的坚定,暮词听了,稍稍一滞,想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她又望了皇甫逸一眼,他却已经低下了头,仍是紧紧的将孟菀抱在怀中,虽然姿势有些笨拙,甚至有些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模样,可是眼底流露出的疼惜却让人不住的心底发颤,暮词稍稍一迟疑,方才转身出去。
旁的都可以撇去不管,先救人要紧。
孟菀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无数的人影攒动,想要看,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有些发晕。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中只掌了一盏灯,忽明忽暗的晃着,瞧出去,只见一个影子晃来晃去,她低低唤了声:“暮词?”却是不那么确定的。
听着孟菀的声音,皇甫逸忙放下手中的水盆,一把掀开帘子,就见孟菀正试着从床上支起身子来,皇甫逸忙快步上前,一把支撑住了她的身子。
“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躺着,不许起来。”
皇甫逸霸道的说了一句,作势就要将孟菀再度塞进被子里,孟菀却讶了一讶。
“皇甫逸?你怎么在这里?”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抽搭了两下,猛然间想起昏睡中似乎见到了皇甫逸的身影,原来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皇甫逸见她已经有力气开口说话,这才略略的放心,勾着唇调笑道:“是不是见到我很开心?”
这个时候,竟然还开起了玩笑来。
孟菀正了正神色:“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我的寝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皇甫逸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湿了方巾递到孟菀的跟前:“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能管得着!”
一派的得意,只是笑容却并不那么明媚,隐隐的,有一丝疲惫从眼底倾泻出。
孟菀皱了皱眉,并不伸手去接那方巾。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他耍嘴皮子,正色道:“殿下,我不是与你玩笑,你快些离去,我就不送了。”
皇甫逸终于收起了不羁的笑容,听着孟菀郑重的言语,稍稍的怔了怔。
“你这是。。。赶我走呢!”语气里,隐隐有些落寞:“可是你的身子,总得有人照顾,我不在这里,不放心。”
这句不放心,突然就让孟菀的心抽疼了一下,他待她的情谊她何尝不明白,可是还是那句话,没有办法,从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我这里有暮词,就不劳殿下忧心了。”孟菀只能佯作疏离的开口,希望能够让他离去。
如今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实在是无力应对任何一种感情,无论爱情还有友情。
皇甫逸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暮词是暮词,我是我,我担心你,所以不想走,孟菀,难道你不明白吗?”
这样像是赌气一样的话来的那样突然,孟菀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错愕住,呆呆的望着皇甫逸俊美的面容,哑然。
“我。。。”她咬了咬唇:“抱歉,我承受不起。”
皇甫逸忽然就松开了手,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笑了两声,就退到了数丈开外:“是我不好,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不想给她压力,看得出来,她现在十分的疲倦,若是他再将自己的感情强加给她,只会让她不开心。
陡然退去的阴影,光线一下子就照进了孟菀的眼中,她眯起了眼,望着皇甫逸红唇一张一合间,隐隐带了歉意,不由得心下一暖。
这个时候,他还能够这样的为她着想,若说不感激是假,只是。。。她无力承受。
“好了殿下,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皇甫逸滞了滞,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掀了锦被将她包裹好,方才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你好生歇息,旁的不要多想。”
V109
他的声音十分的温和,与以往的不羁形成鲜明对比,让孟菀一下子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曾经也是这样温柔的对她说话,温柔的呵护,可是,终究只是曾经。
曾经两个字,真的是最狠毒的魔咒。
曾经爱过你,曾经将你护在手心,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能够坦然接受别离,却不忍将曾经从记忆力删除。
她别过头去,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却一声也不肯吭,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慢慢的会转过头来,泪眼迷蒙中,火光点点,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
之后的日子越发的平静了起来,除却祠堂的大门口多了一些侍卫之外,再无其他不同。
不对,若说不同,应该还有一点--长平封后。
听到消息的时候,孟菀确实错愕了一下,然而真的只是一下,便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封后是必然,无需多想,孩子是她的筹码自不必说,孟菀这会儿又因为麝香一事而被关起来,太后若是不趁机将长平推上皇后的位子是不会罢休的。
如此,日子便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
阴历的九月十八,孟菀的生辰,暮词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将孟菀打扮了一番不说,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甚至还求人弄了两壶酒来。
她想要帮着孟菀好生的庆祝一下,除了过生辰这个目的之外,还想着借此让孟菀高兴一番,毕竟,前段日子发生的事,让人并不愉快。
到了晚间,主仆二人便对面而坐,用起了饭。
暮词给孟菀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举杯道:“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虽然不能够办的十分体面,但是也希望小姐能够开心,奴婢先干为敬,祝愿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难得的好日子,孟菀的心情也不错,端起杯子来小酌了一口,道:“多谢你暮词,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可不止是暮词,还有我。”还不待暮词开口,门口就传来了一声不羁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孟菀与暮词都顺着声音望了出去,却并未见到皇甫逸的人影儿,正暗自纳闷,却听到‘嗤啦’一声,一阵白烟冒起,屋子里的烛火,便全数的熄灭。
而与此同时,只见门外倏然亮了起来,不是灯光的微弱的亮光,而是亮如白昼的光亮,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子,刺的人,睁不开眼来。
孟菀还来不及惊讶,就听皇甫逸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孟菀,到院子里来。”
孟菀与暮词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惊讶与不解,然而却像是着了魔一般的,行动先了一步,当真双双起身,顺着光亮,便寻了出去。
院子里却比在屋内瞧的更加清楚,那光亮将整个院子映衬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在光亮的那一侧,孟菀一抬眼,便瞧见了飞舞在空中的千万只的萤火虫。
萤火虫。。。
孟菀一滞。
自然知晓这样多的萤火虫不会是偶然飞来,定是眼前男人的所作所为,愣在那里,竟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孟菀的身子本能的颤了颤。
说不感动是假的,今时今日,她落魄至此,便连娘家的人都不能进宫来看她,可只有皇甫逸,总是偷偷的溜进来,给她惊喜,还给她过生辰。
她不由得抬头,望着他俊美的轮廓隐在月色中,她就那么伸出了手。
“谢谢你,皇甫逸。”
身子一点点的靠近,她的头缓缓的靠在他的胸前:“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很感激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个拥抱,不夹杂任何的情|欲在其中,只是单纯的感激,感激皇甫逸,感激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还让她拥有这样的朋友。
皇甫逸稍稍一滞,似是沉吟了半晌,也伸出了手,紧紧的将她环住。
他缓缓的闭上了眸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孟菀,于你友情于我却是等待,不管多久,千年也罢,我会静守守着这一片土地等你。
你不爱我,我却想要守护你,如此而已。
只是,这样温馨的情形落入了旁人的眼中,却并不是如他们二人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就像此时此刻,门外的那一双隐在暗处的冷眸,倏然,暗作一团。
夜色已深,孟菀抱膝坐在床榻上,外头的萤火虫已经都飞走了,可是那样的场景,却像是仍在眼前,她微微的弯了弯唇角,心中温暖。
只是那个笑容却只停留在唇角,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便声一个阴冷的声音给打断了去,伴着‘吱呀’一声的推门声响,皇甫谧的声音似是从天而降:“看起来,心情不错。”
孟菀一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回头去瞧,只是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呆呆的,怔怔的。
直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铺天盖地遮挡下来,她才有些不习惯的眯起了眼。
“你怎么来了?”笑容瞬间收起,就连瞧他的目光也只是扫了一圈儿便转向了旁处,对于皇甫谧,她已经无话可说。
皇甫谧却眯起了眸子,有些危险的瞧着:“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装清高?”
声音十分的冷,不带一丝的情愫在其中,孟菀怔住,却又随即回过神来,伸出手来抚了抚额头:“若是你是来吵架的,抱歉,我没兴趣。”
“没兴趣?”他忽然就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孟菀的衣领:“跟我说话就没兴趣,跟别的男人便眉来眼去,孟菀,我还真是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