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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大道大道的嶙峋沟壑,有时裂口宛如一个小山谷。那向导若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以他寻常人的体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
两日之后几人来到一处沟壑,不禁面面相觑。这沟壑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两岸相距十来丈,轻功再高也无法一次跃过。冰影绡丝也失去了作用,因为并无依托钩拉之处。
观影琉璃珠如何知道众人苦处?欢欣鼓舞的要飞过去,被无悟苦苦制住。迟迟瞧着,道:“想是近了,那牵引之力一日比一日更甚。”赵靖沉吟:“看来我们只能绕道而行。只是这雪山之上,脚程要比平时慢上许多,不知要耽搁多少日。”
向导突然低呼了一声,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见对面山后转出一队人,还有几辆雪车,当先是十余头火豹,一身通红如火,极为雄健,无声无息的踏在雪上,见到对面有人,眼神戒备,蓄势待发。左边那人用鞭子轻轻的拍了拍领头的豹子,以示安抚之意。
当中一辆车子上坐着一身披狐裘的少年,容貌俊美已极,态度潇洒,见到对岸的赵靖毫不吃惊,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微微的欠了欠身。那笑容虽然礼貌周到,却比他置身的冰雪更冷而清。
赵靖一愣:“原来是他。”再看到他身边那个笑得大大咧咧的年轻男子,更增疑惑。
迟迟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华煅。自己戴着帽子遮住了脸,是以没有被认出来。而他对赵靖露出的那个笑容,竟是那么陌生。迟迟不免心酸,转念一想,又不由为他开脱:“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想起别离时华煅忧伤的神情,顿觉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正要开口呼叫,华煅一行已经施施然离去,分明是识得路。
迟迟正在出神,隐隐觉得头顶有细微的嗡鸣之声。她耳力比常人要好,所以其他人还未察觉,她和骆何已然同时抬头。骆何反应最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厉声道:“快躲进去。”那向导抬头,却见山顶上巨大的积雪砸下,吓得失声尖叫,却被迟迟用冰影绡丝一拖,拉着往后跑去。
身后震耳欲聋,可以听到雪崩尖利呼啸之声,越逼越近。脚下震动剧烈,连迟迟都险些摔倒。几人刚入得洞中,就觉眼前一暗,雪已经涌到洞前堵住洞口。迟迟背部被大力撞击,痛得气血翻涌,脚底一滑,往里跌去,失去了知觉。
挽弓决(八)
(八)绝境迟迟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目明如她,也看不到周围任何事物,好像亘古以来,从来没有过太阳星辰那样的漆黑。
她感到有人温热的身体正护着自己的头颈,却一动不动。她极小心的用手扶住那人坐起来,摸到那人的腰带,知道是父亲。她将右手按在骆何胸前,感到微弱的心跳,既放下了心,又觉得伤心害怕,伸手去袖子里摸火折,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
她搂着父亲,大声唤:“爹,爹。”骆何并没有答应,四面八方的回音却响了起来,然后渐渐弱了下去,重新归于寂静。再没有人的声息,似乎这里只有父女两人。她努力想要不慌乱,开始盘算应该怎么办,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摸索出去,发现脚下左右前后都是光滑的冰面,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骆何身后似乎有面墙壁,她探身,原来那也是冰。她想,父亲大概就是为了挡住她的头撞上去,所以才受伤的。
骆何胸背头颅都没有鲜血流出。她稍感放心,把父亲扶正,靠着冰壁坐好,自己站起来,头顶上什么都没有。她试着往前走几步,又怕自己不记得骆何的位置,便蹲下去将冰影绡丝拴在骆何手臂上,一头牵在自己手里。
身后突然有了轻微的响动。她猛地转过去:“是你么?”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是我。你在那里别动,别怕。”火光亮了起来,迟迟瞧见赵靖狼狈的坐在地上,额头肿得老高,一手举着火折。他勉力撑着冰壁站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中欣慰之色,一时间均是百感交集。
迟迟含泪道:“我爹他受伤了。大师呢?无悟他去了哪里?我刚才叫那么大声,他也没有搭理我,一定是没有听见。”她不敢想下去,更不敢问赵靖,华煅他们虽然离开,但是这场雪崩是否会危及他们。
赵靖走上前,搭在骆何脉上,沉吟片刻道:“帮我把骆老前辈转过身来。”迟迟照着做了,又接过火折。赵靖将双手抵在骆何背上,替他运功疗伤。迟迟听赵靖呼吸较平时沉重,又是担心又是感激。
盏茶功夫之后,骆何脸色渐渐回转,缓缓睁开眼睛。迟迟欢呼一声,拉着他的手急问:“爹,你怎样?痛不痛?”骆何摸摸她的头发:“没事。”才发现自己手上被拴了冰影绡丝,不由莞尔,转头对赵靖道:“将军,多谢。”赵靖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三人举着火折四下打量,发现置身于一个晶莹的冰洞之中,洞一直往前延伸,不知是否死路,或者去向哪里。三人往回走去,果然见洞口已被雪堵住。赵靖看见雪中露出一只脚,心里一沉,挡在前面上去,用剑鞘插进去将雪震松,再用力将那人拖了出来,正是向导,早就没了呼吸。
迟迟难过至极,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突然想到一事,急切的拉住骆何的袖子:“爹,那几个人呢?大师,还有承安他们呢?会不会,会不会也在……”骆何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们都是高手,生还的机会要大得多。”迟迟默然,她忧心如焚,牵挂无悟和华煅的生死,却不得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蹲下(禁止),将那向导的腰带解下:“咱们带回去给他的家人罢。”
既出不了洞,只能往洞中走去。却见到洞中还有岔道。三人大喜,想来雪块急速涌进,可能将其他几人推到另一条道上。骆何命迟迟灭了火折,赵靖抢上前走在第一个,迟迟一手拉着冰影绡丝与赵靖联系,一手搀着骆何。三人边走边出声呼唤。
走了没多久,果然听见承安的声音:“将军,我们在这里。”循声走去,无须点起火折就看见无悟左手正抵住承福后背替他疗伤,观影琉璃珠不耐烦的在他右手上转动。承安坐在地上,欣喜道:“我们刚才喊破了嗓子也没听见你们答应,还以为,还以为……”一面又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断了两根肋骨。”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承福吐出一口鲜血,睁了眼睛,见到赵靖正关切的望着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赵靖检视承安承福的伤势,所幸没有到重得走不了路,便对无悟道:“有劳大师带路,我们必须早点找到出口。”
无悟稍松了掌力,观影琉璃珠果然朝着洞深处而去。众人连忙跟上,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有了光亮。迟迟欣喜:“就要到外头啦。”转个弯一看,见头顶有光芒透过冰层照射下来。
――却说华煅一行上了雪山,走来颇为顺利。薛真怕冷,披了狐皮虎皮层层迭迭也不时冻得牙齿格格作响。见比自己瘦削的华煅倒悠然自得,心下羡慕:“原来你怕热也不是没有好处。”华煅一笑,更加专注的凝视沿途风景。
那火豹雪车乃楚容的手笔,他听说华煅要到雪山,便平静道:“幸好我自小在雪山上长大,否则决不会答应大人亲身犯险。”薛真不忿:“我也打听到有雪车这样的好东西,所以才叫你去。”见华煅嘴角一挑,只好叹气道:“好吧,用火豹拉车,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当初我怎么就答应他跟你走了呢?”懊悔得眉毛都要拧掉了。
带刀本来对楚容并不服气,然而见他将那凶猛异常的火豹驯得服服帖帖,也不免赞叹感佩。
一路走来,雪山上奇观美景超乎想象。薛真也收了笑意,自有一股豪气涌上胸臆,指点道:“千百年前天下分崩离析,若干个小国战乱不断。始皇帝就在这雪山之中决意要一统中陆。”
华煅微笑。遥想当日,始皇帝为胡国公子,庄王薨逝后原应继位,却因王后之弟,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作乱,不得不逃到雪山之中。众人从来没有想过他能活着回去,却不知道他居然在最艰苦的冰天雪地之中被激起了决不服输的斗志,最终成就了前所未闻的霸业。
薛真喟叹:“当年两大侍卫在云峰缥缈处立下重誓,守护始皇帝的江山,世世代代不得违背。胡姜开国时他们战功彪炳,却原来是得世之珠的功劳。”
华煅沉默片刻,道:“小薛你真的觉得有了得世之珠就有天下么?”薛真诧异不解,却见华煅不再提起,只好又道:“这得世之珠的秘密原本是皇族绝密,当日机缘巧合,我父亲得到了一张地图,才知道来龙去脉。他本来怕惹来杀身之祸,要烧掉这张地图,终究是舍不得,没想到却被我用上了。”
华煅笑了笑,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唯逍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没有想到启用得世之珠,比如为什么薛真自己不用得世之珠,比如为什么那么巧楚容就出身在雪山之中。不过他仍旧保持了缄默。
薛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但在他眼中,华煅更是一个迷。有时自己想想,也不免自得:“谁想得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得玩的小候爷我,也会跟人君子之交。”薛真自信不会看错华煅的明敏谨慎,如果他真的问起一些事情,薛真也早就有了万全的应答,哪知道自下了决心,到离开锦安,最后进了雪山,华煅都安之若素,一个字也没有问起。
薛真眯起眼睛,嘴边泛起一抹奇怪的笑意:“想不到他这个人,倒是真的干脆。决定了的事情,便不问前因后果,因为问之无益。”转过脸,他倒严肃起来:“其实,我之所以坚持你要来,是因为得世之珠每次出世,只能由第一个碰到它的人使用,除非这个人死了。”
华煅一笑:“那你记得千万不要伸手。”薛真气结,瞪了他好几眼走了几日,薛真看着地图:“不远了,今日就能赶到。”却没想到转过山看见赵靖一行在沟壑对面一筹莫展。薛真幸灾乐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