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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刺客的剑再锋利一些,想必能把人直接劈成两半,当时你若见了,只怕会更加难受。要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再一次去承受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闻人笑愣了愣,抬眼的时候,眼眶分明是湿润的。
云凡侧头看着她,又道:“想必翡意那丫头,也不会想让你看见她那般模样。当时抬回来时,不少宫人亲眼见着都吐了,但太子殿下俨然把她当做了太子妃的救命恩人,亲自操办她的丧事,亲眼看着她装棺入殓。我想,他也是在为你送上那最后一份敬意。”
云凡看见院子门外,正走来一抹修长的身影。云凡眯着眼道:“逝者已矣,生者继续,还望太子妃莫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不多时,谢郁就已然出现在了院门口。很显然,他刚刚下朝回来,身上穿的还是朝服,来不及更换,知道闻人笑来了这里,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闻人笑看着他,走路的动作衣角漂浮,如墨的发丝落在肩上,脸上的皮肤被阳光映照得有两分白皙和透明,她面上神情却有些恍然。
云凡拍拍衣服站起来,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手操起自己的药箱挎在肩头,笑嘻嘻道:“喏,太子殿下来了,好像在下该退场了,不然容易影响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和谐。”云凡往前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闻人笑眨眨眼,“啊对了,在下的终身大事,还请太子妃帮帮忙,上上心啊。在下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指望太子妃了。”
云凡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院里的风,吹响了树叶,揉碎了阳光。谢郁朝闻人笑走来,就站在她的面前。他才发现闻人笑眼眶红红的,不由面色一寒,问:“哭过了?”
闻人笑:“……没有。”
“谁干的,穆云凡还是闻人雪。”
看来咱们的太子殿下是误以为太子妃受到了欺负呀。
不等闻人笑回答,谢郁就自主地从她身边走过,朝闻人雪的房间走去。闻人笑好不容易有点小悲伤情绪,一下子被谢郁给风卷云残。她想也不想,忽然伸手抓住了谢郁的袖摆,谢郁顿了顿。
闻人笑道:“算了。”
此时闻人雪听说了太子的到来,正在房里哭泣,那嘤嘤的哭声故意放大,既想得到太子殿下的怜惜,又显得矫揉造作。
闻人笑才不想让谢郁进去,如了闻人雪的意。
闻人笑又道:“方才你没来时,我已经欺负过她了。”
“你怎么做的?”
“我让绿豆抓烂了她的裙子。”
“回去给绿豆加餐。”
谢郁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简便,却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抚慰闻人笑的心田。她只要一想起谢郁死活给绿豆灌朱砂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忽而轻轻笑出了声,道:“莫不是还要给它吃朱砂吧?”
谢郁愣了愣。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听到的闻人笑发自内心的第一抹笑声。笑容虽然清淡,浮现在她的脸上,却比天地万物都还要绚烂夺目。
他深深地被她的笑容所迷住,道:“吃玉米,吃肉,它想吃什么都满足它,好不好?”
闻人笑吸了吸鼻子,端地发酸。或许是鬼使神差信了几分云凡的话,她竟感觉到了谢郁宠她,这种宠爱在言行举止当中流露出来。逝者已矣,只有彻底释怀了才能够放得下。
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闻人笑很茫然,她不知道。她只感觉心里很酸涩,又辛苦,又难过,除了那些,还有些许的暖意。
她说:“好。你会不会以为我这样对待闻人雪,是个狠心的女人?”
谢郁道:“对待不相干的人,根本不需要用心,显然你对她已经很不错了。”
闻人笑仰起头看他。他低着眼帘问:“好了,言归正传,你为什么哭?”
这时闻人雪见谢郁来了她的院子却许久都没进她的屋,不由着急了,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走到门边,扒着门框深情幽幽地往外面看去,两行梨花泪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柔弱美,她嗓若黄鹂地唤道:“太子殿下……”
第159章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谢郁将将拉着闻人笑转身,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任闻人雪如何叫唤,他愣是充耳未闻。
于是闻人雪又被华丽丽地无视掉了。
出了院子,两人在花园里缓缓徐行。不管谢郁怎么问,闻人笑都不说她为什么哭。
谢郁只好不再问了,而是道:“明天再来看她的时候,等本宫下了早朝一起。”
闻人笑道:“怎么,你也很关心她?你若关心她,可以避开和我的时间,单独来看她。”
谢郁看了看她,心中是有些甜蜜的,因为她那话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在吃醋一样。谢郁道:“你不觉得我们一起去,杀伤力更大吗?”
闻人笑:“……”要是闻人雪知道谢郁是何种心思,应该哭死的心都有了吧。她道,“这样也好。”
她为什么要对闻人雪客气,从前的忍让没能让闻人雪适可而止,大概翡意的死是一直为闻人雪所津津乐道的吧。她还以为来到东宫可以重获机会,既然这样,不让她绝望绝望,好像还有点儿说不过去。
谢郁后来心想,闻人雪还没有那个能耐要闻人笑哭,定然是与云凡有关的。
后来云凡可惨了,听说被罚去了马厩里打扫了一天的马粪。
晚上他也信守承诺,当真给绿豆加餐了。绿豆喜欢吃玉米,谢郁给它面前放了两碟满满的玉米,以至于它都有些懵,或者说是受宠若惊,迟迟不敢下口。
谢郁难得地顺了顺它的毛,低声道:“怎么,觉得本宫对你太好了?不吃就算了。”他刚要把玉米收回去,绿豆就疯狂地摁住碟子一通狂啄,恨不得把碟子也啄碎了混着咽下去。
傍晚的时候,云凡又很尽职地出现在闻人雪面前,给她药吃。云凡手里拿着几粒精炼的药丸子,让白芷服下。
闻人雪喝下以后,感觉味道乖乖的,连带着云凡身上都是股怪怪的臭烘烘的气味。
不等闻人雪开口问,云凡就笑说:“二小姐一定是觉得味道很难闻吗?”
闻人雪道:“那是什么味道?”
云凡耸耸肩:“白天去扫马粪了,啊,可能是忘记了洗手吧。”
闻人雪吐了。
白芷很多时候也在东宫里,只是她不会乱走,因而和云凡基本不会碰上。她和闻人笑在一起时,感情也比以前好了不少,闻人笑感觉白芷这个人淡然宁静、与世无争,和她相处很轻松自在。
而闻人笑身边,再也没用上一个贴身宫女了。
她独自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取下头上发钗。约摸发丝是有些打结,理了许久都理不清楚,白芷见状,就过来帮她理,并用梳子梳得十分柔顺。
“白芷,你今年多少岁了?”闻人笑若无其事地问。
白芷淡笑着应下,道:“今年二十,怎么了娘娘?”
闻人笑道:“寻常女子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早嫁人了,福气更好一些的,约摸已经是孩子的妈了。”白芷静静地听着,手上的发梳也没有任何停顿。闻人笑便又道,“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这般当个大夫?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白芷终于手上停顿下来,轻声道:“一辈子这样当个大夫,又有什么不好吗?我的医术是父亲传授于我的,我只想继承他的衣钵,把他的东西传承下去。”
“你的想法很好,”闻人笑摩挲着下巴,“可是传承医术,和你嫁人生子,应该没有什么冲突吧?还是说,你压根就在回避这件事情。”
白芷不回答,缓缓放下发梳,另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她将将要走,闻人笑冷不防道:“你喜欢云凡吗?”
白芷脚步一凝。
“他好像很喜欢你。”闻人笑看着她的神色,“你们之间有误会?有误会不防说出来,心里或许也会好受一些。”
白芷回头,定定地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而且我也不会喜欢他。”
她说得有些负气。
闻人笑便随口道:“那你喜欢谁?太子殿下?”
白芷怔了怔,然后转身逃了。
闻人笑看得出来,当她分别提到云凡和谢郁的时候,白芷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对于云凡,白芷隐藏着痛苦,对于谢郁,她仅仅是为闻人笑突然这么问而有些惊讶。
看来,她真的是喜欢着云凡。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让两个人相见如敌?
躺在床上时,闻人笑也还忍不住在想,不仅仅是出于对云凡的道义,她也希望白芷能够解开心结。况且云凡那小子,除了嘴巴坏了一点,心眼还是很好的。
这样想着,忽然窗边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先是把闻人笑惊了一惊。
这样的场景已经很熟悉。她想了想,还是起身过去,打开了窗户。有些沁凉的空气流了进来,她穿得单薄,感到薄薄的霜寒气息。
及时这样,也没有阻止他来到窗边,送上一盏花。那是一盏开得正好的木槿花,几朵插在琉璃瓶内,经廊下宫灯一照耀,散发着琉璃璀璨的光辉。闻人笑倚在窗边,伸手去轻轻拨弄那几朵木槿花。
她一直以为,送花的人是谢郁。或许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所有的美丽都原于它的理所当然。
送花的人在暗处看着她,见她收到了自己的礼物,方才转身离开。
这回,闻人笑没再摔碎琉璃瓶。她把花盏抱了进来,重新关上窗户。木槿花摆放在她的妆台上,空气里也浮动着暗香。
她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第二天,闻人笑起身不久,扈从就来了她的东苑,问:“娘娘,殿下很快就要下早朝回来了,请问娘娘要过去和殿下一并用早膳吗?”生怕闻人笑会拒绝,扈从又很委屈地说,“殿下交代过了,若是娘娘不肯,便还是在东苑里用。殿下不想娘娘为难,但想来定是很想和娘娘一起用早膳的,不然也不会空着肚子就去早朝了,尽管云太医说这样有损殿下健康,但殿下就是不听。有时候殿下都忘了吃早膳。”
闻人笑走了出来,自扈从身边走过,道:“听你这么说,如果我拒绝了,岂不是很不人道。”
“是……不,属下不敢。”扈从道,“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还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