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他时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也辞掉了这里的工作。”’
“你有没有问那位店长在哪里工作,叫什么名字?”
“这我倒没问。但我问了更有用的事。”
他得意地笑了。
“织田辞去那家便利商店的工作半个月后,有侦探社的人去那里找他。那个店长对我说,当时,侦探社那些人鬼鬼祟祟的,他也不想说太多,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了。现在,连记者都在找他,他就不能不提防着点了。”
这么说来,直也对加油站的麻子说的‘侦探社的人一直在找我”,并不是胡说八道。
“我打听到了那家侦探社的名字和电话。”加油站负责人心情愉快的继续说道,“侦探社的人拜托店长,一有直也的消息马上和他们联络,还留了一张名片给便利商店的店长。因为很少见到侦探社的名片,那个店长就一直留着,这才知道了侦探社的确切名称。要不要我告诉你?便利商店的店长不愿意和这种事扯上关系,仓皇失措地逃走了,我才不在乎呢。”
我拨了他告诉我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很爽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没错,这里是‘东京调查有限公司’,但我们不是侦探社,是专门寻找失踪人口的正派调查公司,我就是社长。”
她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但她说目前已经停止寻找织田直也了。社长能够立刻对具体案件作出回答,想必只是一家小型事务所。
“为什么停止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委托人要求的。”
女社长用不亚于生驹的沙哑声音肯定地说。
“这么说,是找到他了?”
“找不到。”
那为什么委托人停止寻找?
“我想你应该知道,织田直也初中毕业之后就离家出走了。”
女社长没回答,这表示她知道。
“你的委托人是他的家人,对不对?”
这点绝对错不了。如果是他家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见一见。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和他家人联络?”
女社长不悦地说:“我不能告诉你委托人的身份。”
“我明白。所以,才请你通融一下。我不会拿来报道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对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当时好像还为财产的事闹得很不愉快。”
女社长静默了很久。当她终于开口时,一副怕旁人听到的样子压低嗓门。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再来烦我。但我不能把委托人的姓名和地址告诉你。况且,即使你去找她,她也不会理你。”
“她?”
“对。委托人是织田直也的母亲。”
女社长说得简明扼要。直也的父母在他八岁时离了婚,离婚的原因有两个。
原因之一是,直也的母亲和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直也的奶奶——处不来。
“织田家世代都在板桥的泷野川经营酒类零售商店。直也的父亲是独生子,是第四代。他母亲以前是酒家女,年纪比他父亲小一轮。一开始她就和婆婆处不来,听说还动了刀子。”
另一个原因是,那家零售商店后来不得不关门了。
“织田的爸爸为朋友的贷款作担保,结果对方逃走了,所有的债务都落到他头上,做太太的就和他翻脸了。分手时,的确为了钱争吵得很厉害,但为了孩子的监护权吵得更凶。做母亲的虽然很想把那个叫直也的孩子带在身边,但最后没能如愿。”
现在这位母亲想要寻找直也。
“她说她一直牵挂儿子,现在手头稍有了点钱,一定要找到儿子。”
“那为什么又撤销委托呢?”
女社长很不甘心地说:“被她现在的丈夫阻止了。她已经再婚了,和现任丈夫也生了孩子。她丈夫问她,事到如今,即使找到这个孩子,又能怎样?”
虽然话这么说……但直也的母亲说,等她丈夫冷静之后,会再委托他们。女社长也保证,下次一定找到。
“有没有他父亲的消息?”
“早就死了。是死在路上的,酒精中毒而死。”
挂了电话,我舌头上留下了苦涩的味道。
直也成长的家庭到底是怎样的?
又是离婚,又是争财产——有特异功能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正因为这样,我更想见一见直也的母亲。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虽然我苦思冥想,但那个女社长口风很紧,看来还得多打几次交道。
我顺手拿起不知谁丢在一旁的晚报,想要转换一下心情。正当我漫不经心地浏览标题时,立刻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篇文字报道。在报纸的角落里,只登了很小一块,不仔细看就错过了。我为什么要看这么一则小小的报道?要是没注意到就好了。
今日中午 一男子从圣桥上跳河自杀
只见小小的标题下写道:
“下午一点左右,有目击者看到一名年轻男子从神田川千代田区御茶之水的圣桥上跳河自杀,神田消防局的急救队员随即赶到,积极展开搜救工作——虽然立刻被打捞上岸,但年轻男子已经气绝身亡——从他身上的驾照发现,他是……”
宫永聪,二十一岁,私立东京国际教育大学教养系(①College of general education,综合学习各种知识的科系)二年级学生。
那对像兄弟般的未来画家其中之一。
打开井盖的两人其中之一。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画的信号灯。永远的红灯。永远的停止信号。
第五章 暗场
1
葬礼当天是个阴天。云层低垂,天空仿佛就要掉到头顶上。
宫永聪家离京叶线海滨幕张车站约五分钟车程。那天是周末,到处都是前往幕张展览中心参加活动的年轻人。没有阳光,但气温还是很高,年轻人都身穿鲜艳的衬衫或外套。点缀其中着丧服的,都是前往宫永家吊唁的。
由于得等警方完成尸体解剖和侦讯,碰巧又遇上友引日,从聪自杀到今天葬礼举行,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对某些人来说,虽然冲击渐渐平复下来,但伤痛却无法平复,反而更加严重了,就像跌打损伤慢慢变成淤青一样。
稻村慎司跟着父亲一起走出车站,他的脸上也浮现出这种淤青。稻村父子俩夹在欢声笑语的情侣和年轻人之间,只有他们脸上没有光彩。我们约好在车站前见面,但我一看到他们父子俩的脸,就后悔当初答应他们要一起来。’
慎司穿着制服,立领最上面的扣子扣得紧紧的,上面一张憔悴得像月亮般苍白的脸,脸颊很粗糙,感觉刺刺的。应该没睡好吧。
“我看,你们还是别去了吧。”
我对向我点头示意的稻村德雄说道。慎司低着头,我看着他的眼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和你没关系。都怪我不好,我应该向警方检举他们。是我判断错误。”
慎司默默摇摇头。
慎司的父亲说:“高坂先生,不能这样光从结果看问题。”
“除了结果,还有什么好说的?”
“慎司必须负责。”稻村德雄依然不改平静的语气,“不管你怎么看,我的看法都不会改变。无论你来不来,我都会带着慎司参加这个葬礼。我们走吧。”
慎司踉跄地走向出租车站。我抓住走在他身后的父亲的手,说:“你儿子只有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
“但他不是普通的孩子。”稻村德雄义正辞严地说,接着看着我,“我们走吧。”
无论哪户人家,举行葬礼时总显得很拥挤。可能是一下子涌进了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出现的人,如果用富有诗意的话来形容,可以说成——连房子都为了哀悼死者而缩着身体。
宫永聪的葬礼完全没有诗意,只有满眼的白花,络绎不绝的吊客以及年轻往生者的遗照,还有就是悲愤。
坐在灵堂前的死者家属中,有一名中年妇女始终低着头趴在地上,仿如在用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仪式祈祷着。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我得知那个人是聪的母亲。
我看到另一个承受悲痛打击的母亲。望月大辅的母亲和宫永聪的母亲,这两个死去的孩子,不知道为何而死。
没有人知道他们踏上黄泉路的原因。除了我和慎司,除了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
望月大辅掉入不知被谁打开的井盖而死。
宫永聪则突然自杀身亡。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从圣桥上一跃而下。我听参加葬礼的人轻声嘀咕着,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他既没留下遗书,也没告诉家人自杀的理由。
这四天,我查了他死前及死后的情况。他死前什么也没说。同时,我还试着和垣田俊平联络,却徒劳无功。
我张大眼睛四处寻找,也不见垣田俊平的身影。他站在这些吊客之间,应该会高出一个头,但我找不到他。
诵经声震撼着我的内心。无论是那个七岁孩子的死,还是这个二十一岁的未来画家的死,仿佛都是我的责任。
稻村慎司和他父亲并肩站着,与我有段距离。他们身旁,一个年轻女子大声哭泣。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她朋友的女孩子流着泪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抚着她的背。我想慎司一定是刻意站在她们身旁,听着她们哭泣,让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
宫永家不是新房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扩建,房子旁边有一间看起来很新的、附铁卷门的车库。铁卷门一直关着,但在烧香时,稍微打开了一下,两个戴着臂章、看起来像是葬仪社的男人勉强弯腰钻了进去,我在那时候看到了汽车轮胎。
我弯下身,探头望了一眼,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红色保时捷的车体。
我想起在井盖事件发生后,一个对汽车很熟的同事对我说,保时捷既任性又神经质,引擎发动和行驶的状况,每次都不一样。他还说保时捷是有生命的。
车子依然在,驾驶的人却死了。
在那两个戴着臂章的男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