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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这么讲究,可是手上只戴了个玉扳指,我想你们肯定找错了,是后来哪个家伙胡弄的,根本是个假货……”
他听了呵呵笑起来。
“他可不是假货呐,是位清末皇族。”
“哦?是哪个王爷呢?”
“现在还不清楚,要是知道是哪个王爷就……”他顿了顿,“雨萌对这些感兴趣?”
傅一宣轻轻摇头。
“只是觉得这照片出现在这堆文件里不协调。”
“堆?”
齐玉惊叹于她的量词。
“看来是必须得好好整理整理了。”
张力直到傅一宣走都没有下楼来。二楼。她有预感,那里会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齐越开车送她回家。傅一宣这次坐在副驾驶上,他坐在旁边。齐玉温和的气息让她心中冰冷阴暗软了一角。
“齐玉哥哥,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呢,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医生。”
她记得他的理想一直是当一名高级医师。为什么他那样温和的人会突然当了警察?是老天要同她开玩笑么?
他淡淡一笑,只是傅一宣看出他笑里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只是喜欢,所以就当了……”
喜欢吗?如果傅一宣没有记错,他以前说过不喜欢当警察,说那是个残忍的职业,不管是好人坏人,都是一样的生命,惩罚坏人也是伤害,是作孽。所以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选择当警察?
“我觉得齐玉哥当医生合适。”
“为什么呢?”
“因为雨萌觉得警察都是冷情粗犷,很凶的,你这样温柔的人,应该当医生。”
他眼眸微动,唇边流淌出的笑意带点无奈,感伤。
“医生只救得了人,保护不了人……”
傅一宣听得似懂非懂。他没能保护得了谁么?
傅一宣正要开口,手机忽然响了。扫过屏幕上的名字,刚刚的暖意放松顿散,心里一阵恼火,按断电话。
“为什么不接啊?”
“……”傅一宣一时找不到好借口。或许是因为觉得齐玉不会带给她伤害,至少这一刻不会,所以不需要伪装防备太多。
他似是明了的笑了:“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不想接家里人电话,不想理会他们,感觉和他们没有共同的想法……只有分歧争吵,可是后来长大了,成熟了,发现,分歧也好不同也好,都是无所谓的,家人会唠叨,是因为关心儿女。”
齐玉以为是家里人打的。
电话又响了,傅一宣仍神色娴静自然,心里却烦躁,忍着不得发作。这个监控器叶晨,还非打通不可了。
“接吧,别让家人担心。”
傅一宣拿起电话靠近耳边,不着痕迹的调小了听筒音量。齐玉虽纯善,但也不是傻子、聋子。
“喂~”
“自作聪明的狐狸?你在哪儿呢?”
“爸爸,您别生气……我、我晚上去同学家玩了……”
“哈啊?爸爸?”
“嗯,不用来接我,我已经在车上,一会儿就到……”
“你搞什么呢?我怎么成你爸爸了,我没有让谁偷走我的种子吧。”
“嗯,别担心……”
“担心?喂,你说什——”
“嗯,拜拜……”
“喂,等等,等等——”
傅一宣挂了电话,对齐玉尴尬地笑了笑。叶晨识趣地没有再打来。
傅一宣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让齐玉送她到她住的别墅园——“威尼斯印象”大门口。傅一宣挥手跟齐玉道了再见,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路弯出。
齐玉和张力在一起,早晚都会知道她蒋雨萌的身份,现在如果隐隐藏藏,到时候反而容易让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看见。再说来,有钱人不只蒋家,能买得起豪宅的,也有很多人,比如隐匿在光影处窥视她的家伙。
“别藏了,出来吧。”
干净宽阔的大道,两旁种着高大参天的法国梧桐,斑驳的树影下走出一个男人,光影交错中远远就看见一双桃花眼笑得妖冶灿烂。
“哎呀,我的好女儿,大晚上和男人同归可有损名节呀。”
阴阳怪气。
傅一宣看都没看他一眼,更不想多费唇舌,和他擦肩而过,自顾自走。
叶晨不紧不慢跟上来。
“真是让爸爸好担心哦。”
傅一宣回忆着照片上的东西。那桌案上,放书画卷轴的陶瓷坛旁边,放着一尊两指高的饰物。黑白照片模糊,只能见其大致轮廓,并看不很仔细工艺质地。
“说真的,你今晚上哪儿去了?”
那是个叫“龙腾四海”的红珊瑚雕,龙眼是褐色琥珀,龙口里含着一颗南海黑珍珠,物材并不是绝世稀罕物,珍贵的是那雕刻的工艺。是慈禧的御用工匠最得意的作品。她之所以如此了解,是因为……
“冷笑小姐?喂?”
傅一宣无语地叹口气。
“有何贵干?”
叶晨摊手耸耸肩。
“没有。”
“那请回吧。”
“哎哟,人家担心你大老远来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好意思,我没有心情给你端茶送水。”
“我自己倒,不用你麻烦。”
“……”
爱来不来吧,反正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
影中窥人
红,浓稠黏热的红,流淌。凌乱床被,污浊黑红血液凝结成血团。一颗男人的头,黑发沾血揉乱,湿漉漉的血从头上流出。
傅一宣忽觉手上有物,惊恐,慌忙低头,手里冰凉的手枪,是夺命修罗。
她慌忙四顾惨白的墙面,头晕目眩。谁在墙上泼了血!“宣”、“宣”、“宣”……无数个血写的狰狞大字。“宣”……是她。
谁,是谁,把她的名字写在墙上?!!
她杀人了,她杀了该死的人。她看着满手满身的鲜血,发了疯一样扯起床单,瞬间男子血染的尸体暴露无遗。男子的尸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呆楞了一秒,双手抓起床单疯狂地擦墙上的字。
擦掉!都擦掉!快!一定不要让人发现!快!
“不觉得太晚了吗!程伊宣小姐!”
震天一响,门被撞开!
是张力!高大魁梧,满面阴厉,双目似剑。他是索命鬼!
傅一宣欲夺门而逃,他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杀人偿命,你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是,不是我……”
“你这恶毒地坏女人,还想抵赖?这就是你的头发!”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提起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空无一物。
“不……不是……不是我……”恐惧侵占了她所有的理智。她记起手上的枪。对!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没人知道了——
一声枪响,傅一宣看见张力睁大眼睛。温热的血液喷溅上她苍白狰狞的脸……
“啊——”
四周一片幽黑,傅一宣突地坐起。夜晚的卧室并不是全黑。外面的微微灯光透过阳台影射得四下朦朦胧胧。
握枪柄的手,现在还在发麻,杀死李肖那一枪的震动还清晰的停留在感官里。只是瞬间,他就从活人成了死人。她,大概和他是一样吧,一颗子弹,瞬间就能要了她的命。
没有开床头台灯。傅一宣睁大眼睛看着暗影模糊的天花板,静静躺在床上。黑暗,让她能抓到些安全的因子。这样四下无人的隐没在黑暗中,就没有人能看见她了。
梦,那是梦,尽管有一天它可能会变成现实,但,现在,这一刻,它是梦,不是真的,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傅一宣冷静下来。
大概是傍晚被那几个歹徒追逃,又见到了张力,才让她做这样的梦。
杀死李肖的枪她没有扔掉。枪一个处理不好被人发现就会坏事,而且,她留着枪,还有用。傅一宣回想着那日血腥的场景。杀死李肖后,她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指纹,头发,全擦了,捡了,应该……不会留下痕迹才对。细细又把所有细节想了一遍,并无不妥,想舒口气,心里却像是哽了块铁铅,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打开床头台灯,光虽柔和但对适应黑暗的眼睛来说很刺眼。眨了眨眼睛,稍微适应了下,看看闹钟才凌晨一点多。天亮,还早得很。关掉台灯继续睡,可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傅一宣从昏暗中坐起身。傍晚被流氓追逃时手臂上留下的擦伤还隐隐作痛。她很好的隐瞒过了齐玉、张力。她的右肩靠近手臂的地方,有一道细长的刀伤,一看便知是锋利刀刃砍的深口。六年前那夜惊魂追杀差点要了她命,也就是在黎明遇见了叶晨。这样一道诡异的伤痕出现在年轻女孩身上,尤其还是蒋家小姐身上,太惹人怀疑。
满身汗,一阵凉风吹来浑身一个抖擞。原来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夜风正将轻盈的纱质窗帘吹得凌乱飘舞。
傅一宣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每个女人都有个公主梦,粉色也好,白色也好,蓝色也好,都希望有座城堡,有对父王母后,有个“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故事……
小时候,傅一宣最喜欢穿现在身上这样的层叠纱裙,喜欢那样飘舞的蓬蓬纱窗帘,喜欢,抱着大洋娃娃,坐在宫殿一样的家里,憧憬长大后的生活。曾有千百个想象,画展上才貌双全的画家,音乐厅里尖尖十指跳跃在黑白琴键的音乐家,或者站在讲台上仪态万千的温和老师,再不济,胸无半点墨早早嫁个好男人的当贵妇。哦,都不对。油画,钢琴,诗书抑或贵妇人,都不是她最喜欢的。那时候的傅一宣,房间里挂着世界五大州的巨型地图,一百七十多个国家的大小地图画册。她常常对妈妈说:“我长大了要环游世界,把天下美景都看完,美食都吃尽,好玩的都玩够,每天要多精彩多精彩,要多有趣多有趣。我要让人给我做一对翅膀,像飞机的翅膀一样,自由自在的飞啊飞啊飞,飞在蓝蓝的天空,看蓝蓝的大海,看冰淇淋一样的雪山……”小小的傅一宣将双臂张开忽上忽下像只天空翱翔的鸟儿……
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