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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辽东神拳”司马青乃是近年崛起的武林高手,大家对他的师承来正都不甚清楚,只是他才一出道就将雄霸辽东的“塞外五魔”毁在拳下,短短几年功夫,威名几乎能和老一辈的所谓“一刀、五剑、四拳”的武林十杰并驾齐躯,但不知怎地,这时竟成了“金刀帮”的大香主。
且说司马青闻那和尚之言,不由大怒,狠声道:“莫说什么少林门下,再大的来头触犯了本帮,只有死路一条。大师不想当年‘威震河朔’何等功力,还不一样逃不了一死!”
话犹未了,左面稻田中飘出一声冷笑,声虽不响,但却清清楚楚地送入几人耳中。
众人大吃一惊——包括文玉宁及严云玲在内——
有人到了田边,居然无人发觉!
众人眼光落处,一个和尚背影一跃数丈,霎时消失?影!
众人再一看,不由更惊,原来那和尚竟是踏在禾尖上从容而去。那禾草柔不着力,那和尚居然飞纵如履平地,一纵数丈,那份轻功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尤其是文玉宁,他先惊这和尚功力之高,已远在自己甚至那“佛门四僧”之上。
继而再看那和尚竟似在江南时,白松、铁龙两帮相争,掌震“一指禅”宫仁那个白髯和尚!
这和尚一出现就令文玉宁感到心跳不已,似秋自己和他有极密切的关系。这时文玉宁他施展绝顶轻功消失身形,不禁看得呆了。
那司马青忽然暴吼一声:“秃驴还敢卖傻?反正都一丘之貉!”
敢情他误认两个和尚是一路的。
司马青吼声未已,双掌已如风袭至。
那?髯和尚似乎深知辽东神掌厉害,抱元守一,凝神以待。
司马青一百单八路“辽东神拳”招招精妙,更兼内力深厚,拳未至,一股劲风吹得和尚僧衣呼呼着响。
?髯和尚单掌一立,身形微侧,双掌如戟点向“辽东神拳”曲池要穴。
和尚这招守中带攻,不仅化去来势,而且认穴奇准,指尖劲风十足。
这两个一流好手拚斗,一招一式莫不精妙,虽则文玉宁、严云玲两人都是身负奇学,但也看得倾心不已。
这时司马青的“辽东神拳”已完全施展开,只见他拳如满天飞絮,招招攻敌要害,身形快到极点。
这“辽东神拳”脚下步子似是踩着“八卦游身步”配合如风拳势,围着和尚一轮激攻。
那?髯和尚乃是少林二代弟子第一高手,三十六路少林拳中暗夹“达摩神功”一时虽居守势,但拳法精奇,毫无败意。
文玉宁、严云玲两人暗自赞叹中,司马青与和尚又以最速身形对接了数十招。
那司马青似感不耐,大唱一声,双掌对胸猛劈一招,似欲以力取胜。
?髯和尚本可闪身直进,但他生性豪放,也是大喝一声,双掌缓缓推出——
哪知就在双方两股猛力相接时,司马青双手一翻,反扣和尚脉门。
和尚又是一声轻叱,双掌一圈,由上而下反斩对方双腕!
司马青转掌为拳,由下而上直崩和尚掌缘。
和尚亦是变掌为拳,双双挥下!
“碰”的一声——。
这一下强碰强,硬对硬“达摩神功”和“辽东神拳”一拚之下,荡出一股急急气流,两人双双退后,面色一变,似乎都受了内伤……文玉宁、严云玲两人暗中见司马青及?髯和尚挟重力居然收发自如,电光火石间连换三招,端的是一流高手。
那司马青开口道:“和尚有种留下名来,看‘金刀帮’打不打发得了你。”
那和尚一声长笑道:“贫僧少林法静。”
司马青道:“原来是‘髯僧侠’咱们后会有期。”转身如飞驰去。
?髯和尚无端惹上一场拚斗,但他生性豪放淡泊,只长笑一声:“出门一笑无拘束,云在西湖月在天!”也转身飞去。
一声惊呼——原来两三个路人见到这场拚斗,吓得口瞪目呆,躲在田里,直到两人离去,才惊呼出来。
几个人围着看那地上打斗痕迹,指指点点半天,才相继离去。
文玉宁早见过那功力绝高的和尚,知他武功不是少林派。
而那司马青说什么窥探帮情者,必是此僧无疑,可笑|堂堂一个香主竟误认两僧为同路人,乱打一通。
文玉宁把自己下山以来所碰到的事,大多已和严云玲谈到过。
这时再对她说明后,严云玲亦觉“金刀帮”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否则何以那白髯和尚一再打探他们秘密?
黄昏之时,二人已到了“奇云山庄”后面的小丘上……。
夕阳下——“奇云山庄”之内,屋宇栉比鳞次,炊烟袅袅,更见一带洛水环绕,也成了金黄色的一弯。
两人正眺望时,忽然左下方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斜阳外,鸦寒数点,流水绕孤村?哼!你以为退身武林就能安安闲闲过一辈子么?”语气中充满狠毒。
两人闻声吃了一惊!向下一看|只见左下方一堆人高草丛之后立着一个女子,满头白发在晚风中飘拂,正是那深夜抚琴的“女鬼”!
想是她早立此处,双方都未发觉有人在。
这时她转身向上走来,文玉宁一拉严云玲,两人轻轻蹲下,待她走过后,两人缓缓站了起来,见那白发妇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坡转角处。
严云玲低声道:“大哥,这女子果然和这‘奇云山庄’有关。”严云玲文玉宁点了点头。
入夜时“奇云山庄”内一片寂静,忽然唰的一声,一条人影从庄外树上飞起,轻飘飘地落在瓦面上,那人影似乎轻车驾熟,毫不迟疑地向西面厢房奔去。
四下夜阑人静,那人暗中一面飞驰,一面注意,自己身形确是未被发觉——
然而在西面厢房的屋脊后,四只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哩。
那人影奔近了,正是一个白发老婆子——
躲在屋脊后的文玉宁、严云玲两人,见这老妇,差点惊得咦出了声,原来在月光下,这白发老婆子老态龙钟,面上皱纹丝丝,那里是那个白发美妇?
尤其是文玉宁,他见这老妇不仅不是自己所等的人,那模样正是那“赤练魔女”心中疑云阵阵,却不便发声。
再看那老婆子略一换步,已翻上屋檐,双足倒挂金帘,略一用劲,推开窗门。文玉宁所据位置极佳,老婆子一举一动莫不清清楚楚,这时见她对内张望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指一送,平平稳稳飞入屋内。
文玉宁、严云玲两人见她送出之物正是黑纸剪成的人像,见她用双指之力送出这毫不受力之纸像,也不竟暗中佩服。
那“赤练魔女”向内凝视片刻,又翻身走回。文玉宁听她喃喃自语:“哼,我可不能让你舒舒服服死去……”
文玉宁、严云玲两人听得不禁心寒,暗想这妇人好生毒狠。
文玉宁原以为那废园中“女鬼”必与“奇云山庄”有关,哪知到这里一看竟是“赤练魔女”把纸剪的人影丢进庄主房中,难道“赤练魔女”竟与那白发美妇是一伙的?但再一想,又觉绝不可能——
正思索间,身旁严云玲一拉他衣衫,他随严云玲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在“赤练魔女”所行前方,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双足微分,定立在房上,见“赤练魔女”走近,大喝一声:“站住。”
文玉宁、严云玲两人见那人年约廿多岁,身材适中,气度不凡,定立于屋背上,端的有如玉树临风,正是“奇云山庄”少庄主!
文玉宁一见那少庄主,就对他极为好感,甚至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上次暗中看那老庄主,不仅身怀武艺,而且面貌亦非凶恶之辈,不知何以被人如此毒恨。
这时那少庄主满面悲愤之色,瞪着“赤练魔女”。“赤练魔女”见前面一个英俊少年喝叫自己站住,又愤愤然瞪着自己,不由一怔。于是启口道:“小哥儿何故拦住老婆子?”
那少庄主恨声道:“在下龚延陵,家父与你有何大仇,你竟接二连三以卑鄙手段加害?”
“赤练魔女”闻言一愕,随即仰天长笑,她声音原就尖细,这时却变得凄厉异常——
“那么你就是那老鬼的儿子了,哈哈……卑鄙……哼,小伙子,你知什么是卑鄙?
哈哈……告诉你,天下最卑鄙的人莫过于你那——”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双目望天,面上表情怪极。
那少庄主龚延陵本来满怀悲愤,但被这老婆子一阵凄厉狂叫,凛然竟有些生畏。但随即想到父亲屡次被这老婆子弄得神魂颠倒,精神崩溃,不由大喝一声:“今日你不还我一个明白,休想离此半步。”
铮的一声,从背上拔出一柄长剑,嗔目以待。
“赤练魔女”见他神姿英爽,风度翩翩,眼前不由飘出一个秀俊的面孔来,那鼻子、眼睛……他们是多么相像啊!
龚延陵见她痴然不语,眼睛似乎看在一个极遥远的地方,嘴唇缓缓抖动,一剎间,一副极凶狠可憎的面容似乎变得和蔼可亲,令人同情——
龚延陵陡然一惊,又道:“老婆子怎么不说话?”
语气虽然极不客气,但显然声音有些勉强。
那“赤练魔女”似乎打了一个寒噤,缓缓道:“好!你要我说,我就告诉你罢!哼,小伙子,跟我走。”
说完毫不迟疑纵身飞起而去。
龚延陵似乎犹疑一阵,一顿足,也反身跟去。文玉宁暗中一扯严云玲,也齐齐跟?
而去。
袭延陵见那老婆子轻功极佳,拚命用全力才不致远远落后,一阵疾驰,到了一个林中,那老婆子转身相待,袭延陵也唰地一声跃落林中。
那老婆子忽然面上露出一种奇异之色,注视着袭延陵,淡淡月光下,神态显得甚是激动。
袭延陵似乎不敢走近,立在对面五六步处,注视着这怪异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发声道:“你且坐下,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袭延陵闻言虽感奇怪,但仍坐在一截断树上。
老婆子仰首观天,低声缓缓说了起来——
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