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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不可违,即便慕屠苏再不愿意,也得从。
圣旨下来的那一刻,白芷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觉得好笑,兜兜转转,又是这样。她是妾,南诏小公主又是妻。要再次分享一个男人了……即便这一世,慕屠苏心系的是她,那又怎样?妾始终不如妻,她前世尝试过那种痛苦了。她原以为慕屠苏会应着承诺只要她一人。她相信慕屠苏会履行承诺,她用一生去了解他,深知他是那样信守承诺之人。可若是有人硬塞给他,他无权拒绝,只能接受。可这个现实,她不愿接受。
可她不愿接受又能怎样?前世慕屠苏娶了南诏小公主,她不死心,留守在恭亲王府,以心酸泪水浇灌自己快枯萎的心。那样的日子她真不想再要了。加上,他们没孩子了……三个的生活,必然有一人退出。毫无悬念,必将是她。
白芷想让慕屠苏休了她,可不能是现在。若现在做出如此过激的事情,慕屠苏定然以为她在反抗,便会与她一起反抗,到时候,他做出过激之事,牵连极多。她不想毁了他,毕竟慕屠苏是真心相待于她。
最好唯有让慕屠苏顺利娶了南诏小公主,再休了她。
休妾比休妻容易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剧情,你们会猜不到的,姐虽狗血,但不按常理出牌= =
☆、62重生——赐婚
皇上下旨赐婚的当晚;慕屠苏把白芷弄疼了。在此过程中,他一直注视着白芷,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波澜甚至是怒意,然而白芷给他的只是一味的顺从;眸中不悲不喜,只是身体的痛觉,让她不禁呻吟,喊着疼。
“你为何不发怒?你发怒啊,你朝我抱怨啊!”慕屠苏在她身上起伏,眼眸中留入的神情比她因身体疼痛所表现的,更为痛苦。白芷抱住慕屠苏的脖子;狠狠地朝他肩膀咬去,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
他们都不肯服输;他冲刺得越激烈,她便咬得越狠……
待两人平息下来,慕屠苏从白芷的身上无力地翻了下来,慕屠苏才道:“芷儿,你心里可曾有我?”
白芷道:“无。”白芷目空地直视上面的房梁,说得冷情。
慕屠苏沉默了。白芷不敢去看他,怕看见他的脸,眼泪会禁不住落下来。对于她而言,她爱慕屠苏,不比前世少半分。可命运告诉她,她和慕屠苏的红线是个死结,舍不得剪断,便一直纠缠,至死方休。她不愿再去承受前世那样的痛苦,与其两人这般心有郁结,不如挥泪剪断。她不是没有想过与南诏公主一较高下,但她毫无胜算,如今光辉王朝的局势,惹不起南诏,南诏公主若有些不满,恭亲王府如何自处?光辉王朝又怎么收场?恭亲王不喜她,在这里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她已然毫无斗志,没力气再像重生醒来后那样,努力地去反抗命运。
离开是她唯一的出路。当初来京城,一是想让白渊中立,免以后徒伤悲,落个悲剧收场。二是,若她不听白渊的话,留在山间过日子,找不出理由。不是白渊亲身之女?以白渊眦睚必报的性子,会找杀手杀了她的亲身父母,自己也不能周全。
如今,她兴许能毫无负担地离开。被休的妾,很难再翻身嫁人了。对于没用的棋子,白渊弃之如敝屣,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她也便能回到山间,与父母、与秋蝉、与山中的宁静,平安了此终身。
白芷道:“苏苏,休了我吧,求你。”
慕屠苏再次沉默,过会儿,长臂一捞,把白芷揽入怀中,语气颇为重,又气又恨,“除非我死了!”
白芷以手抵在慕屠苏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白芷眸子下垂,把手圈住他的脖颈,慢慢地睡去了。
只不过还有七天而已。
七天,一眨眼便过去了。大将军与南诏公主的婚事,在京城的城墙吹起的号角,以昭天下,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
白芷留在屋内不想出来。红翘站在一旁,眸中带着悲悯,又略有顾虑地道:“夫人,将军今儿大婚,你若是不去,恐是不好。”
白芷低垂着眼睑,似在沉思又似在沉默,少顷,白芷起身,“今儿大喜的日子,不去确实不好,我定要穿一件最美的衣衫才是。红翘,拿我那件百花戏蝶的白衫来。”
“白衫?”红翘略有迟疑地再问了问白芷。白芷点头,给予她肯定。红翘踌躇地问白芷,“夫人,今儿大喜之日,穿白的,是否略有不妥?”
“无妨。你照做便是了。”白芷全然听不进。
红翘没法,只好照办,心里不甚明白,白芷的做法。
白芷的想法再明白不过了。她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所有人会对她不满,恭亲王或许会跳脚,王妃会厌弃她,甚至慕屠苏也会觉得她太过不堪。
在外头丢自家男人的脸,大忌。
事实正如白芷所料,当她以百花戏蝶的白衣盛装出席,席间的达官显贵皆愕然,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眸中带笑权当是个笑话,还有的一脸尴尬,最为怒意的当然是恭亲王,因她到了晚,来宾已到齐,不好在来宾面前朝她发火,只是拿眼去瞪她。白芷权当自己瞧不见,施施然坐好,等待仪式的开始。
她是如此特立独行,在一派喜庆的红色大殿上,穿似“丧服”,不吉利又晦气。
坐在白芷对面的竟是裴九。他今儿穿一件青衫,嘴角略有胡渣,好似不修边幅便过来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正对面的白芷。白芷偶尔与他眼眸撞上,有些不适,低着头看向别处。
慕屠苏与南诏公主进入大殿。南诏公主头披喜帕,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倒是慕屠苏,脸拉得很长,冰冰冷冷没有做新郎的样子。
当慕屠苏看见白芷一身“丧服”出席,满眼错愕。白芷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慕屠苏别过脸,不去看她,脸上冰冰冷冷的表情却忽然红润了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很常规,没有什么事故。白芷看着两人入了洞房,心里痛了痛,忍不住想起前世慕屠苏和南诏公主大婚的场景。
那天,她一直在哭,躲在房间里哭,清荷唤她出去,她死都不出去,直到眼睛通红,肿胀得生疼,她才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害怕自己哭瞎了,抹干眼泪,躲在被窝里冷静。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只好去出去散心。但自己的腿却不受控制地来到了他们的洞房,她听见南诏公主的呻吟声,声声刺耳,钻心疼痛,她飞奔跳进了养鱼池里。那会儿她已懂水性,没有淹死,在三月的晚上,湿漉漉的自己坐在岸边发呆直至晕倒。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时,她是那么希望再睡去,从此不再醒来。
这次,慕屠苏又和南诏公主大婚了。她显然有了经验,不会像上一回那样自残又绝望。若是哭,或许也没有眼泪。她只是目送着正被送入洞房的新郎新娘,久久的,久久的。
见宾客集体拥向慕屠苏,吃吃喝喝开始,白芷便起身准备离开。恭亲王忽然自她背后说道:“我便如你所愿。”
白芷深知恭亲王是在与她说话。他未指名道姓,便是让她不要回他的话了。白芷深吸一口气,抬腿离开。在回房的路途之中,遇见了裴九。或者说,裴九在那儿等着她。
白芷减缓脚步,来到裴九身边,她问:“来看我笑话的吗?”
裴九回身看她,曾经一派纯真的男子何时眼眸深邃起来?白芷看不透他深邃眼眸中所包含的情愫。裴九道:“你今儿穿这白衣,是砸场子吗?”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白芷大方承认,“我心有不爽,妒火怒烧,穿个白衣诅咒诅咒。”不知为何,白芷对裴九,每每说话,总带着调侃之意。
裴九无奈地笑了笑,递给白芷一包锦囊,“今儿晚上你或许会失眠,点点锦囊里头的香,或许你会睡上一个好觉。”
白芷看着锦囊,并未接。
“怎么?怕我给你毒物?”裴九依旧伸着手,并未收回手中的锦囊。
白芷摇头,但依旧未接。只是问:“这是何物?”
“我刚醒当天,得知父亲自杀,裴家倒台,或许是先前睡太久了,失眠了好几日,尹香便为我点上这个香,失眠之症便没了,挺好用。”
白芷接过,嘴角微笑,“多谢。”
“两女侍一夫,我总觉得你不行。”裴九看着白芷十分诚恳地道。白芷一怔,不甚明白。裴九接道:“我去过南诏。南诏是个极其可怕的地方,能在那样的地方生长的女人,你斗不过。”
“是以?”白芷挑眉。
“离开慕屠苏吧。”
白芷有些想笑,没想到,知她者,裴九也。白芷紧紧攥着手中的香,“冬尚在,夜里更冷,裴先锋进屋去热闹吧,我先告辞了。”白芷方想提腿走人,在与裴九错身而过之际,裴九却拉住了白芷的手臂。白芷一愣。裴九道:“傻女人。”
这三个字仿佛戳中她最软的心地,她忍不住浑身一颤,眼有些湿润。
“你爱他,真傻。”言罢,裴九放开白芷的手臂,先于她离开这条幽静的小道。白芷屹立在瑟瑟寒冬的天气里,冷到了骨子里。
她傻,从未改变过。
白芷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衣服,命红翘去打热水洗脸。白芷洗好脸,本想脱衣上、床、睡觉,眸光偶尔一瞥,见到方才进屋随手一扔的锦囊。她顿了顿,拿在手中,打开锦囊,一阵扑鼻的香气。这个香味极其好闻,白芷试图去辨别这种香,或许是中草药知识太过浅薄,辨不出一二,只好作罢。
她唤红翘去拿香炉,把这好闻的香,点上了。白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大脑空白,走至床边,脱了衣衫,躺下去还是入眠。
她做了个梦,梦里全是一个人,时而对她爽朗的笑,时而高声念诗,时而痛苦大喊。他越跑越远,她紧追不舍。这个梦很累,她的腿发虚,她的全身在散架。却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追上了他,那人转身,竟是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