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该足不出户地呵护保养。这时候能神游胡思乱想却没能晕过去,我对自己忍痛的能力真是佩服到又愁又恨的地步。
终于,意识渐离之前听见小荫难得失去冷静的尖叫配合着杯子落地的响声,知道她是去急禀某人,满意的想笑笑,却发现自己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目的是达到了。宇文毅,我不信你能拖着这样的我上路。
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实在是现在的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方法。宇文毅若要硬带着我走,那便是死在路上,我也决然不肯去到羽国的祭天大典。他可以背叛青国坦然自若地坐上一统天下的王座,却不代表我甘愿在灭了我家乡的敌国面前俯首庆贺。
周身无力的痛楚中,有人摇着我的肩焦灼地唤我的名字:静儿,静儿……听起来好远。
静这个名字是永寒殿下为我起的。
五岁被他捡回之前我没有姓氏没有名字,永寒殿下给了我他母后那边的“秦”姓,他说希望我一生恬淡平静,无风浪无波澜。后来抚养我的师傅常常埋怨永寒殿下,说就因为这样女孩气的名字害我在外面被同龄男生笑话借机欺负。通常这时宇文毅便是我的屏风和靠山,只要我眼里一有水气他就二话不说冲上去将对方狠狠教训一顿。然后就是两个光鲜出门狼狈归家的小孩在师傅无奈的叹气跟前低着头吐舌头。
永寒殿下这生给了我很多东西。他从一堆孤儿里捡回了我,给了我姓名;为了让我避开宫里的争权夺利将我交给了师傅,给了我亲人般温暖的关怀;后来大权在握时将我们接回了宫里,给了我衣食无忧的学习环境。永寒殿下改变了我的一生,而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是这一身驱散不尽的残毒,和我背上那道永远无法褪却的伤。
静儿……静儿……
意识混沌中,有低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一直重复着叫不停。好吵…嗡嗡地回响让头痛更是加剧。是谁……
全身灼热而酸楚,仿佛轻轻一动就激起另一波钻心的疼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跌进无边的黑暗当中。依稀觉得有冰凉的手在我额头抚摩,奇苦无比的药灌进干涸的喉咙,呛得咳嗽,却引发胸口一阵绞痛。
不知过了多久,用尽全力抬开灌铅般沉重的眼皮,柔和光线立刻被一张熟悉的面孔遮住,布满血丝的眼深凹在俊朗的脸上,憔悴不堪。
想起来半年前我从忘川边上被拉回来时,睁开眼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眸子。那时我想问他为什么这般慌张,张嘴只能发出沙哑的无力低吟。宇文毅只紧紧抱着我,一句话不说,头靠在我肩上的地方湿了一片。后来方知,原来我这一觉睡得太久太久,师傅去了,永寒殿下不在了,青国灭了。什么都变了。
干涩的嘴唇粘在一起,我费了很大劲才能发出一声呻吟。
宇文毅叹了口气。接过小荫端过的水,轻轻地将我扶起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杯子被小心地凑了过来,我合作地张开嘴,喉咙如火燎般难受的感觉急需点水分滋润。
宇文毅突然移开了杯子,压抑着怒气凉凉地道:“你不是打算连命都不要了,以死相抗不去祭天典么?”
我虽然意识昏昏,但该听的话还是能明白意思的。我连命都敢拿来做赌注,大不了一输再赴黄泉,你给不给我喝水又有什么要紧。索性闭上眼。
突然下巴被捏住,被迫抬起头,顿时一惊,看见宇文毅一口灌下杯中水,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清泉倒是润了干涸的喉咙,但唇上被牢牢咬住,一时几乎让我窒息。在肺里的空气即将用尽的前一刻,他终于松了开,静静地看着我。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么?”他开口道,“你该清楚如今你的身体状况。”
可是那又如何?比起在让我亡国的羽国宫殿里让人以鄙夷的眼光看来看去,莫不如让我归去,至少呆在满是回忆的故土。更何况,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良久,宇文毅将我揽进怀里,习惯性的将头靠在我肩上,喃喃地说:“够了。别再……别再拿自己的命开这种玩笑。你想走,等我回来好不好?我答应你,带你回青回易兰,你朝思暮想的,不就是回去么?等我一个月,祭天回来我们就去好不好?”
我疑惑地往后靠,看向他的眼。
深幽幽的,满是难言的苦涩。他无奈地笑笑:“从小你就是这样倔强。我若要拦你,你只会把自己折磨得更惨。你经得住这肉身剧痛的苦,我却受不了……受不了在一旁看着你,自己心里揪心的痛。”
将我放回床上,他替我捂好被子,拨开我前面的刘海,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感觉到他离开时带上房门,我闭上眼,眼角有湿湿的细流滑到耳朵后面。
他待我小心翼翼,我对他视而不见。
是谁的哪一步走错了?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几天后,宇文毅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举凡朝廷四品以上官员皆同前往,京城只派卫军留守。宫里冷清无比,自主子默认我的行动自由之后,连以往照顾我的人都懒得再来。
只是为了让这破烂的身子恢复些体力拖延了我近五天。时间原本不多,于是第六日天未明,我便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离开了皇宫。
我不可能等到他回来。我怎么能同今日意气风发的羽国君王一起,踏回已然不在的青国,站在永寒殿下和师傅灵前?
日上三竿。烈日晒得我头沉沉发晕,站在熙熙攘攘的汐水大街上回首,远远还能看见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个不久前囚禁我的地方。
离开皇宫并不费事。各国虽文化迥异但皇宫建筑大体相似,对常年住在青宫熟谙格局构造的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不得不承认如今羽国一统天下后大都汐水的繁华景象是以往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法比的,单大小城门就有四个方向共八个。我看着京城这派繁华景象,暗自感叹。我自幼很少离开青国都易兰,对这东南风格的汐水则是完全陌生而茫然。
并不是说我对这城市有半点留恋,之所以至正午仍离开这里,只是因为……
……这八个方向的门,走那个才是往青都易兰去的方向?
最后放弃了徒劳的辨向,客气地询问一位看起来面善心好的妇人。
“啊呀!你迷路了呀!”妇人语气夸张地叫了声,玄即笑笑,颇是爽朗,“也难怪,这汐水比以往大了整整一倍有余。你要去易兰啊?往西阳门去喏,那边,拐过路口就能看见大道,顺着走就是了。”说完用手指指方位。
我颔首道谢准备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你现在才要出城?天黑前走不到下个城镇的。”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啧啧几声:“尤其像你这纤纤弱弱的身子,等你走出城门就差不多天黑了。不如租辆马车或是先住一宿?我夫家是开客栈的,就在城门边儿上,也顺道帮人打理上路的装备。你来,我算你便宜点。”
抬头看看天,我想了想决定接受她的建议,虽然她其实已经很是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往前走了。
因为不想在汐水多留一天,她自告奋勇地帮我购置代步工具。马车实在张扬且速度太慢,我提出骑马。妇人用狐疑的眼光看了我半天,最后在马厩里挑出一匹中等高的棕毛马。
“这家伙看起来不怎么高大,但跑起来没几匹能撵上它。”妇人拍拍马身得意地说,“看你孤身上路,我也不好狮子大开口。算你便宜点,三十两吧。”
坦白说,我没买过马,也确实不知道价。不过……
“我身上没有现钱,用这个抵换,可以么?”我递过一块玉佩,晶莹剃透,不是明眼人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这玉佩是我临走前从宫中的房间里顺手翻出来的。太医说我体内残毒性寒,平日有暖玉可缓解胸口闷痛。宇文毅便不停送来暖玉,要我带在身上。通常他前一刻替我带上,关门一走我就扔在抽屉里。羽国贡品我沾不起也不屑要。宇文毅也不厌,只要见我身上没了又送一块来。周而复始,半年来那抽屉里堆积了不少玉佩玉坠之类的东西。孑然一人两袖清风是绝不可能顺利到达易兰,我在走前索性把这堆东西带上,当作路上的盘缠。
反正是羽国的东西,挥霍权当发泄,不用白不用。
妇人接过玉喜上眉梢,嘴上还客气客气:“行,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呀。”
我冲她轻笑笑,谢过之后跃上马背道别。妇人抱起拉着她衣角的孩子,乐呵呵地说:“来,昭儿,跟姐姐说一路顺风。”
我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哪点似女子了?一身最简单的白衣,从头到脚也未见有点脂粉气。头发乱了点只略用绸带一拢,也只是因为我走得急未及梳理。
那小孩还真的挥挥胖乎乎的手,稚气地喊:“姐姐一路顺风。”听得我满面赧红。
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我尴尬的笑笑说:“谢谢。不过,那个……我是哥哥,不是姐姐。”言罢自己都觉得难堪,策马离去,任由身后传来女声长长的惊呼。
章三
枝红柳绿芳草连天。以前听说文人们常用许多美妙的词汇来描述羽国的春天。被誉传为才子的师傅倒是不常刻意雕琢辞藻,但言辞间也能听出对东南美景的赞赏之情。
羽国原本就占据了气候地理条件最为优渥的东南大片疆土,比起地处偏西的青,不管是国力人力都强盛得多。只是由于统治者无能,每每遇兵败便急急求和,四国混战时更遭诸国觊觎。永寒殿下在师傅的建议下先集中精锐兵力拿下了北边的阐、逖两国,以南北走向的浔河为界,与羽国对峙而临。那时,天下都以为他赢定了。
自出汐水往西边走,景致渐渐不同。这一路走走歇歇,一来是因为身上伤病犹在,二来也是想看看沿途风光,避开城镇挑林水道走,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所幸一路有人指点,夜间也能投栈休息。体力消耗没有我预计的来得大。
得到自由的第十天傍晚,路过一个小城镇,夜风扑面未觉凉意反而舒惬无比。我牵着马从城口的小桥上行过,准备四下找个可栖身的地方。
空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