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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字我念得格外清晰。
被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不,不是算了,是忍了。被生得这样一副绝伦容貌的楚狐狸说什么宛如女子,却是我万万受不了吞不下的。
“呵呵……记得这么清晰,睚眦必报的,还说不像个女子?”
……
如果我懂绝世武功,一定飞刀扎过去,让他整个人被固定着;
如果我有倾天下的权势,一定怒喝之后将他羁押,五花大绑那种;
如果我会仙术,一定念个咒语夺去他的自由,观赏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后……
搬块诺大的镜子放到他跟前,让他看看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惟恐天下不乱事不关己气定神闲妖媚无辜的狐狸精样子,比比看到底谁才像睚眦必报的女子!!
“啊,楚大人。”
正当武功权势仙术一概不会的我用堪比恒留寒毒的眼神瞪向楚凌时,几个年长的臣子从御书房方向走出来,站在长廊上向打着哈欠的军监大人鞠躬问好。
楚军监优雅起身,瞬间收敛懒散的表情,回以无懈可击的一笑:“陆大人,李大人,王大人,穆大人。各位可是去同皇上商议完秋试的细则?”
头发半白的老者悠悠拈须叹气道:“不错,如今乱已平,自当恢复秋试制度。考虑祭天封道,还特将秋试推迟十五日,然各省上报人数依然不甚理想。”
“可是因以往各国考制差异不及准备?”楚凌略思一下问。
“此只得其一。”身后另老者摇头,“原阐、逖二国考生皆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进京。”
“……即便是临近的原青境内也有不少因家中资财不济忍痛放弃者。”
“杨丞相方才提议未尝不可,只是在各地参考以往制度设置考场,当地官僚集中,惟恐以后地方势力扩充……”
一涉及议题,几人七嘴八舌研究起来,倒忘了最先发问的楚凌。
我唤他:“羽国举试也在秋天?只阐、逖二国不同?”
“恩,南面两国诸多方面类似。”他点头,“今年皇上下令求贤,恢复秋试后增大录用名额,苦于参考人数远不足所需。”
“唔……”我低头细琢。
确实,如今天下初统,急需人才。然而广求贤才却也不是那般容易。阐、逖二国尚武,国民傲性,原本不甘屈从于羽国之治;青国纵是习性相近,文人干将们却也不愿贸然臣服在新帝之下,背井离乡。
“各地设考场不可么?至少在汐水之外的五六处。”我问楚凌,“任官时以时为限,临近地区互相调任。”
楚凌恩了一声:“据说杨丞相也有提出说各地分设考场……不过…怕小范围内官宦势力集中…”他看我一眼,没说透。
“…官员掌控戎兵也有权限不是么?”我想了想,“那,何不将各地考场分级……”
“放肆!!”
洪钟一般的声音喝得我和楚凌同时一愣。
那堆老臣中站在最侧的人忽然一脸偾事,颤颤悠悠伸出手指着我怒道:“放肆!我等同楚大人商议国事!你一介弄臣非但不自觉形秽速速退下,还竟敢出言干涉朝政!荒谬至极!!”
边上细碎议事的几人也陆续耳语了起来。
“……传闻皇上垂青一倾国佳人,不想竟为男子。”
“据说罗正飞顾斌二人此次被处决,有一半便是他枕边鼓风所致……”
“…啧啧,年纪轻轻却野心不小…祸害啊…”
我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悉悉梭梭的一堆,握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浑身发抖的怒气。
“陆大人有所误会了。”楚凌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韩靖同皇上本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受伤养病,皇上有所挂念也是应当的。”
“无官无功却入住后宫!!于世理于常规所不容!楚大人不必替他多言。”陆大人就差没两眼冒火花,转向我厉声道,“诸位大人在前,你视而不见!!还真当自己恩宠加身肆无忌惮不成!!!”
果然呢,我冷冷一笑。
无论是诱骗调侃还是讥讽谩骂,何种方式之下,我于这宫中人臣都可作解气舒心之用。
章十九
我常想,五岁前我定然是食尽了此生的辛苦,因此误闯了趟鬼门关来回之后,才会有不甚真实的安稳生活,所谓苦尽甘来。永寒殿下总是略带歉意地温和待我,悉心照料,有求必应;后来到了师傅那里,更是尽享人间极乐,平静幸福。而宇文毅深沉傲气,护短异常,绝不会让人欺负我;更况是入到了宫中,在手握大权的永寒殿下的背后遮风躲雨时,永嵩殿下亦会以师兄身份自居,偶尔掘了宇文毅的保护者角色去。
十多年来这么风平浪静地过着,我安然自得。虽然也羡慕师傅如柳般柔而不折的性子,向往永寒殿下和宇文毅果敢决然的性情,却不想失去在这些我最爱的人中撒娇的权利。
在他们眼里,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须得人呵护怜悯的孩子,荏弱无比。
有一次玲妃逗我取乐,笑称我甚至不比于她,尚可戎衣一更变巾帼,豪气干云。
我大为不服:娘娘只看我年幼便下此定论,未免太过武断。
玲妃怔了少许,表情里带几分怜惜。
前几日你冲入宴堂在大殿下手中抢下酒杯…永嵩说你为了配其解药又自己试毒。对不起,静儿,是我说错话了。
她纤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淡然一笑。
静儿一直是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身边的人,对吧。
我有些羞赧地看着她神思微远的白皙面庞,蛾眉如黛,双目灵秀,大方的艳丽容颜中略几分决心暗下的英气。
那时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几年以后,她冷眼看着师傅,佞人弄臣男宠但凡能出口的侮辱之词,我都听她说得激动。陌生的脸上姿色依旧,只是再不见那份明丽和快乐。
两个男子的感情就当真这般不容于世?我拽着师傅的衣袖,牵住他紧攥成拳的苍白的手。
师傅只是低头看我,淡然一笑。
而今,这些称谓统统降到我头上,我该怎样?
我看着眼前这一堆忧国忧民的忠良老臣。
他们没有错。宠幸过头的枕边人原本就是为君者的隐患,更况是个同样性别的男子。
可我又有什么错。不伦不类的活在这宫里,只为博得宇文毅的宽慰与安心。
横竖他们都拿鄙夷的眼光瞥我,我又何苦自己暗饮苦水垂目低头俨然心虚的模样?难不成还真等着光辉熠熠的皇上凭空出现扮演救命稻草?
心头上来一阵闷气,我无视身后不止的怒喝,转身准备离开凉亭。
“放肆!!放肆!这深宫禁地岂容你来去自如无半点规矩!”老迈的嗓子激愤地叫着,“来人!!给我拿下这目中无人的弄臣!!!”
因为嘈杂聚过来的御林军站在花园外圈,以请示的目光看向三军统领的军监。
我回头,眼里闪过薄薄的凉意。
对这样只听传闻便兀自推定事实,弄臣弄臣叫个不停的人,我还用得着客气不成。
“陆大人息怒。”我欠身恭敬开口,“初至羽国,不谙宫廷规矩,有冒失得罪之处,还请大人看在原本同乡之薄面上饶过韩靖。”
“荒谬!!老夫何时与你有同乡之谊!!”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他一张脸绷得通红,竟不住咳嗽几声,“今日老夫要是再由得你信口雌黄坏了这宫廷之仪!便是愧对皇上委以之重任!”
啧啧,天花乱坠。
“偶然得知陆大人家原籍在青国易兰,才贸出此言。”我浅笑,“不知高攀了陆大人,有所得罪,韩靖惶恐。”
礼部尚书陆延阜。
逃税名单上官宦名家长串的名单下,第二个便是他的名字。忙不迭地将自己的祖宗改籍到青国只为躲避朝廷一纸皇令下来之后即将外掏的腰包。被这等自私狡猾又好敛财的人臣指着鼻子理直气壮的骂,这口气我总归是咽不下。
光耀家世的陆大人身后一群人,连同持着刀剑的兵士们闻言顿时碎碎杂言。
“咦?…据闻陆大人为躲征税更了祖籍,莫非是真的…”
“…不会吧,陆大人清高自持,怎会做出如斯辜负皇恩为天下所耻之事?…”
楚凌一改平日庸懒表情:“韩靖,你休得信口雌黄!!陆大人祖上皆为羽国重臣,熟谙礼仪祭奠之法,三代以来皆侍我羽国君主,满门忠良。又怎会忽然变了你同乡?!”
我转头,看见他侧过的身子遮住的眼里直视于我,满意之余还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又是这样。
原来韩靖还可以做个极其适用的棋子,带刺的那种。
可以放任在枪头挑破威胁皇帝统治的所有脓疮。
“放肆!!放肆!!”被周围议论纷纷弄得满面愠怒的陆延阜颤悠地举着手臂,几乎是嘶哑的声音从干瘪的嗓子里挤出来,“留你等弄臣,终有一日祸及朝廷!老夫今日便是拼死冒犯龙颜,也要皇上听进这逆耳忠言!!”
我漠然看着他,接下来的戏,主角不会再是我。
“陆大人言重了,但凡是涉及天下的朝政之事,朕自当洗耳恭听,又何需轻言生死。”冰冷的低沉声音适时响起,皇帝一袭长袍,自拐角的长廊处踱步而出,“只是……陆大人所言未免太过。莫非要朕眼看着昔日同门师弟如今孤苦无依,伤病缠身,却狠心漠视不理,才是陆大人平素所谓仁君之行么?”
陆延阜躬身行礼,上前一步道:“臣惶恐。皇上宅心仁厚,自是社稷之福。然韩靖不能自持身份,擅自逾越干预朝政,于礼数教法不合…”
“自持身份…陆大人所言身份,意指什么?”宇文毅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变化,然而一股寒意毫不遮掩的蔓延开来。
方才不惜冒犯龙颜进谏的人,还未待他掀开发怒的前潮,便已经冷汗涔涔。周围一干早已抛弃了同叱我时的支持立场,低头不语。
别过眼,看见微挑的眉下深幽的眼里嵌着几分挂念几分愧歉。我只觉得浓浓的疲倦涌上心头,什么都不想再听再看。
“陆大人生性谨慎,处处以礼法教典为旨,皇上当以此等贤臣为喜才是。”宇文毅身后一人走出,桑音厚亮,“然微臣以为,百姓尚有议政论史之自由,韩公子不过草述自己看法,提及擅涉朝纲未免太过小题大作。陆大人以为呢?”
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平衡了两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