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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晟阴沉的目光瞪着她,咬牙问道:“那你想求什么?”
“很多呢,大家身体康健。我越长越漂亮……”
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少爷你不要再熬夜,不要再跟人打架受伤……”
广晟的眼神。在这一瞬变得无比柔和。
半晌都没有声音,小古抬起头,却正好撞进他眯眼看她的莫测神情——
“愿望是不错。算你有良心。”
染了墨汁的手继续呼噜她的呆毛,然后下一刻,一声狮子吼彻底把她吓懵——
“但是今后不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望着广晟怒气冲冲远去的背影,小古微微一笑,捂了小巧晶莹的耳朵,轻声抱怨道:“少爷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平宁坊里仍有年节的余韵,地上有孩童玩过的红色花炮。家家户户门上的春联也是崭新发亮,唯一不同的是好些人手里都多了佛珠手串,身上挂着护身符。
广晟略一打听,秦妈妈就竹筒倒豆子说了全,“说是几位官夫人联合下帖子。从六合县请来的师太,名叫清慧,法力通神百求百灵,过几日便是观音寿诞,她要在我们这开个经场,替大伙说说佛法……”
一旁初兰还补了一句:“月初那小妮子就很信这个,成天跟外头的人嘀嘀咕咕的,我看她跟黄二小姐的丫鬟也来往密切。”
广晟想起小古跟他也提过一句,于是微微颔首。简单抛下一句,“你们不许去参合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他随即去了皮毛商人常住的驿馆,老罗早就准备好酒菜等着了,见了他连忙上前,禀报道:“第一批货物已经快抵达济南了。”
广晟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必大惊小怪。这一批里虽然小有违禁,但总也脱不了漠北的皮毛、兽筋和参草之类,没有我们想要的。”
他目光闪动,晶莹瞳仁之中一片清明犀利,“我身为指挥同知的掌印,会在帐目上加以核实,随后就让它平安入库,但你们必须盯住接下来的两批四十车货物,那才是真正的大鱼。”
老罗悚然动容,“那里面是什么?”
“金砖和银锭。”
广晟毫不在意的一笑,眼中却露出肃杀之气,“都是这些元蒙人当年从我中原逃窜时带去的,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他们花这么大价钱,买的就是我大明军队里的精锐弓箭和刀枪,这样的生意可说是一本万利,但被抓住的话就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整个卫所里的同僚。”
他冷笑一声,总结道:“所以,罗战才需要找我这样愣头青,既有背景却又无人赏识,狂热的想出人头地。东窗事发之时,还有我爹这样的天子近臣可以背黑锅。”
也因此,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才看上了他来执行这样一个计划。
故意不抓罗战这一伙人,引蛇出洞,然后把事态闹大,甚至跟“某王爷谋朝篡位”扯上关系,呈现在万岁和满朝文武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滔天大案!
这样的布局,只是为了锦衣卫的未来和前途着想。
同一时间,小古终于等待了手持黑丸的那个人。
这个规定是她设立的,金兰会中凡是她手下的人,都是双人一组执行任务,执红丸者负责刺杀,执黑丸者则是负责救人和湮灭痕迹。
“小人叫郭大有,是整个车队的车夫头目,这些骡子啊马什么的都是我的弟兄们调弄着。”
满嘴西北土腔,此人四十上下,看着老实憨厚,实则却是内中精明,“小的和这些兄弟们专门替军中官爷们赶车、喂马,虽然是民夫,但也算是半个当兵吃粮的。”
他看了看小古,见她面带微笑,于是舔下嘴唇,继续道:“这次也算是巧合,正好北丘卫这里有自产的货物往来,所以一拿到十二娘你的黑丸,我就马不停蹄的来了。”
“自产的货物?”
小古立刻想起广晟的新职务,“是不是新任的佥事掌印沈大人负责管这事?”
“对对,就是这位沈大人,年纪轻轻据说很不好惹,虽然长得漂亮眼角带煞呢。”
这话给他本人听见非要气疯了不可……小古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倒也真是巧,居然是他在经手这事,这就更好办了。
“你把货物运进军营,第一趟不要轻举妄动,以防这位沈大人新官上任抽查,第二批运来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二十八个女眷藏进车里运出军营!”
小古终于说出自己的计划,她微微一笑,补了一句,“然后,蓝宁就会引爆所有的炸药……爆炸威力可以让整个军营陷入瘫痪,无法追上你们!”
第五十八章 高义
“这样的滔天大罪……”,她眼波流转,笑靥如花,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冰冷,“自然有白莲教那群人领下,再不济,还有大哥的人在,他们路子广手腕高,必定能帮得上忙。”
她的笑容让郭大有背心发冷,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十二娘狡猾多智的名声固然很响,金兰会大哥却更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听十二娘这口气,不仅根本不打算用他的人,弄不好还得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们收拾。
正月刚过天寒料峭,他却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动了动却也没敢问出口——金兰会高层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为人属下也不敢多问。
他们密谈的地方,仍是在那飘着艳丽红绡的庭院前的矮坡密林里。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淡金的夕阳暮光照在那白墙黑瓦之间,门口的妙龄女子们排成一列,正在等候着军官与兵尉们的挑选。
即使穿了厚厚的棉袍仍然可以看到她们窈窕的身影,因为夕阳的柔光,她们的脸有些模糊,说不清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心在调情,而那些粗壮的男人却显得格外兴奋,他们扔了头上的盔甲,敞开着身上的皮甲胖袄,拽着她们手粗野乱摸。
“这么多年了,这些女人过的,就是这样迎来送往,生张熟魏的日子。”
小古以手托腮,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她的眼中没有愤怒的火光,剩下的只是火焰燃烧殆尽后的冰冷。
暮色之中,她的嗓音带着淡淡倦意,但下一瞬就转为清明犀利,“接下来。我该去会会那位那两位袁公子和红笺姑娘了。”
“您是要去见袁千户?”
郭大有心念一动问出了口,随即却发现自己多嘴实在不妙。
小古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出了声——不是那种轻蔑恶意的冷笑,居然带着三分温暖和调侃,“不。不是袁二,是袁五和袁七。”
广平伯府的二公子袁槿是堂堂千户,军中高官。说起他脸上那条疤痕,整个北丘卫的官兵和家眷都晓得,相比之下。他那两个弟弟知名度就不高了。
七公子袁桢是个喜着红衣和璎珞。喜欢热闹的开朗少年——当然,在小古眼里,这熊孩子太能闹腾了点,小小年纪居然参加金兰会这种反贼组织,若是自己家孩子,定要请出家法来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比起他来,五公子袁樨简直是个幽灵透明人,据说他是个文弱书生。却莫名跟着二哥和七弟跑到这卫所附近的平宁坊来,据说是犯了过错被家里严责,形同放逐的。
只有小古等少数人知道。他犯的“过”,就是私藏好友王霖。还想替他赎身逃亡。但这样的古道热肠,最后的结局却是王霖惨死于菜市口,袁樨被家里打断了两条腿,如今蛰伏在小小平宁坊里养伤思过,连军营都不曾进过。
要见袁五,必须先见袁七。于是小古吹着口哨,按照约定的暗号在袁家兄弟的营房后等待。
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响起,随即袁桢略见慌张的跑出来,见了小古这才松了口气,故作老气横秋的挥了挥手,“不用再叫了,这鸟叫难听死了——上次给你的密信可看了吗?”
“大哥的意思,我已经晓得。”
小古静静站着,不疾不徐道:“不过,我从不跟乳臭未干的孩童合作。”
“你……!”
袁桢气得瞪圆了眼,小髻上的明珠佩饰也微微摇晃,玉雪可爱的脸上一片绯红,没等他开口,小古的盈盈大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继续道:“还是请你家五公子出来我面谈吧。”
话说到这份上,袁桢也不是笨蛋,终于气馁了,哼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真正的接头人是我五哥?”
“我金兰会上下虽不是算什么良善之人,当家大哥也不会让未成年的孩童轻易涉险,更不会与你这般孩童结拜。”
她微微一笑,彻底戳穿了袁桢的谎言,“再说你小小年纪,从何去认识我们这些反贼呢?倒是五公子因为九哥王霖的事受累非浅,金兰会上下都认定他是我们的恩人和知己。”
听到她夸奖自己最崇拜的五哥,袁桢的愤怒这才有所缓和,想起死去的王霖,小脸上也露出哀伤之色,“王大哥为人温柔和善,学问又好,没想到最后死得那么惨,我五哥也不容易,因为这事惹得圣上大怒,父亲大怒之下,把他的腿都打断了,虽然有医生接骨,但如今仍不便于行呢!”
小古笑吟吟的看着他,“五公子高风亮节,我等仰慕已久,如今能一睹真人,实在是荣幸。”
“总之就是不信任我就对了,你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袁桢没好气的说道,小脸气鼓鼓的好似一只充了气的河豚,小古忍不住想捏他两下。可这小鬼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刁难人的问题,“可你没有腰牌,怎么出军营去见我哥,再说这也太显眼了!”
小古盯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禁不住倒退两步,咽着唾沫道:“你……你想做什么?”
平宁坊 袁宅
正房花厅中,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灵活含笑的男子亲手递上一杯茶,“抱歉,在下行动不便,舍弟又自作主张替我送信,耽误了金兰会的大事实在抱歉。”
他一揖到底,险些摔倒在地,袁桢惊呼一声要扶,袁樨连忙使眼色制止,“小声些,房外廊下那些人听见了可了不得!”
袁桢对着小古扁了扁嘴,带着哭腔道:“本来我五哥死也不肯用我送信,但他被贬到这里来由二哥严加看管,身边的心腹人全部或贬或打撵了出去,换上的全是家里的眼线!”
小古穿着一身小厮的服装,接过茶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