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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嗓音清雅和煦,含笑说来宛如好友轻唤,听入三人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竟然是景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事败
小古蓦然抬头看向他——冬天的阳光明晃晃刺得人眼痛,那人一身紫衣长袍,戴着巾子玉簪束发,一身闲暇写意的装扮,站在对街的滴水檐下,目光正对上她的——她的心头狂震,握在袖中的手不禁攥紧,却被广晟紧紧反握住,晃了两下以示安慰。
“你来做什么?”
广晟沉声问道,身上肃杀之意闪过眼眸,而对方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好整以暇道:“我来看是想知会你一声——我东厂的腰牌莫名丢失了一块,大概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所以特地来看看,不要走脱了犯人才好。”
他目视被架在中间的小古,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会——几瞬之间,小古感觉他瞳孔深处浓黑不见底,似乎有无边深渊要将她吞没。
“你们这是要去哪?”
他再次含笑问道,那笑容映入秦遥眼中,却是惊涛骇浪中的无边狰狞!
对街的屋檐下突然传来沙沙脚步声,众多的黑衣轻甲卫士扑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有人盗走我东厂令牌,持有这令牌的,就是奸细无疑!”
景语话音未落,下一瞬,秦遥腰间软剑出鞘,瞬间架在广晟脖子上,对着景语沉声喝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朝廷的鹰犬!”
说时迟那时快,广晟是感受到这股疾风扑面而来的,若是存心要闪避是可行的,但他对上秦遥的双眼时,却被他眼中的浓浓祈求意味震住了——
于是他身形一顿,就这么顺理成章被制住,两个男人眼神一错。谁也不是傻子,广晟立刻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东厂的人竟然敢在我锦衣卫门口撒野!”
嗓音很大,门口守卫本来就发现不妥,这下见自家指挥使被擒,顿时大喊一声冲上前来,加上前厅参事的校尉也纷纷出动,衙门石阶下顿时一片混乱!
秦遥一手抓住小古。正要趁乱逃走。谁知景语根本不理会手持刀剑攻来的人群,铮然拔剑!
“比起让钦犯逃脱,沈指挥使宁可以身殉职。这般伟大情操,薛某真是佩服!”
伴随着这一句,剑势一往无前,刺向广晟的咽喉!
秦遥早就知道景语心机诡诈非常危险。但他却没料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是如此狠绝!
这一剑凛然杀伐,瞬息之间已逼近,秦遥正要放手推开广晟,后者却是目视示意。突然身子一歪,被景语的长剑刺中肩胛!
血花飞溅!
景语眉心一跳,正要拔剑再动。却被广晟伸手一捏,将剑尖捏在了指尖——嫣红的鲜血顺着指尖和剑锋交汇。滴答滴答落下,他的眼神从容对上了景语,也是笑着的,却是分外凛冽剽悍,“薛先生这是要杀我吗?!”
从衙门前厅冲出的人看到这一幕,每个都是气愤难当,热血上头,眼中却都是冷厉杀意,“放开我们指挥使!”
广晟身子又是一晃,有意无意的回到了秦遥的控制范围,后者心领神会,再次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配合着“惊慌失措”喊道:“你们东厂真的狠毒,连人质也要杀!你再过来一步,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被你害死的!”
景语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笑道:“这个双簧唱得真好!”
他突然放手,任凭广晟捏住的剑尖当啷落地,长袖一拂,身后几人顿时射出几点精钢袖箭,仍然朝着广晟和秦遥而去,一旁的锦衣卫校尉和百户们各个瞠目结舌:这个人竟会胆大狂妄的如此地步——这里是锦衣卫衙门跟前,竟然就要射死堂堂指挥使!
凛然杀意宛如白虹贯日绕颈而来,广晟几乎可以感受到那锋芒逼近的微微冰冷,下一瞬,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那袖箭发出一声嘶鸣,方向一转,竟然朝着另一侧而去,目标竟然是——
“小心!”
秦遥和他不约而同的一声怒喝,却因为失去了先机,眼睁睁的小古膝盖两处中箭!
她灰色囚服上沁出两点血痕,整个人跌落在地,两个男人僵硬着站住了,却因为顾忌而不敢逼近。
这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这样……好狠!
“幸好,钦犯总算安然无恙。”
景语似乎松了口气,背对着两人,甚至有闲心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两位请便,沈指挥使何等英明神武,又岂会被区区一个逆贼伤到——再说,就算你神功盖世,这么多锦衣卫兄弟可不是吃干饭的,必定能救下沈大人你。”
锦衣卫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明明那个华衣男子才是逆贼,手里的剑还架在自家大人的脖子上,但从现场情势来看,这个东厂的薛先生隐然带着嘲讽的敌意,沈指挥使的目光也瞪着他,显然更不对付!
李盛也冲了出来,硬着头皮喝道:“兀那贼子,快放开我家大人!”
“拿我的同伴来换。”
秦遥话音未落,却听景语笑道:“我说过了,我已经将功折罪擒下了钦犯,已经足够弥补腰牌丢失的过失了,你们两位谁能从谁手中逃脱,我真的并不在意啊!”
这话就是挑明了不把广晟、甚至秦遥的性命放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广晟突然发难,用脚尖踢起地上景语落下的长剑,瞬间扫向秦遥下盘,秦遥闪避之间,广晟飞身欺近,低声道:“事不可为,你还是走吧!”
秦遥眼中光芒闪烁,决然道:“我要带她一起走!”
“再慢一步,连你自己也走不了——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将这条街团团围住了!”
广晟说出这一句时,深感荒谬和可笑——眼前此人可是不折不扣的钦犯逆贼,他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放他走了!
但终究,他是小古的七哥,也是为了救她而来的,这人若是死了,她得多么伤心!
秦遥已经听见街上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和甲胄声,甚至弓弦的声响,知道情况紧急,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尽量保她性命。”
随即一剑逼退广晟,飞身跃上屋脊,足下轻点朝远方而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狠绝
小古忍着双膝剧痛,勉强爬起身来,金灿的日光照在她眼中,恍惚间却看到秦遥脚下的瓦片似乎有异常!
“七哥,小心脚下!”
随着她一声清喊,那屋脊被踩中,顿时爆炸开来!
瓦片砖屑化为利刃朝四面飞散,火光引燃连环爆燃,秦遥听小古这一声及时闪开,险险避开了硫磺的爆炸,却被瓦砾中炸开的利刃薄片嵌入背上,顿时身形一晃,血流如注。
他咬牙忍住剧痛,正要飞身离开,谁知脚下的瓦片又是一阵虚浮——
“七哥,左前第二间,第一、第三横排避开!”
小古勉强撑着身体喊道,景语眼中冷芒一闪,正要上前来堵住她的嘴,广晟冷哼一声挡在身前,冷笑道:“这是我锦衣卫的地盘。”
“第三间,走第七、第八列!”
小古继续指点,秦遥背上血肉模糊,却是全神贯注听她调度。
“越过第四间,走第五间中间第七、九列!”
秦遥脚下避开所有爆炸陷阱,很快脱出了埋伏圈,在大队人马冲上前一瞬疾奔离开。
“追!”
东厂的趟子手对视一眼飞马去追,景语无声的叹息一声,眉宇间浮上了一层阴霾——秦遥的身手十分高强,又是胆大心细,他这一逃,只怕没人能循着蛛丝马迹追上!
他的目光看向小古,黑眸之中闪动着复杂难懂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些屋顶设下了埋伏?”
“因为瓦片。”
“嗯?”
小古扶着台阶旁的石狮,踉跄着站起来,膝盖上血流蜿蜒,整个人因为伤痛而面色苍白。双眼却更加灿亮逼人,“你事先把火药放在瓦片下,那些都是有年头的老房子了,露水沁了进去,现在正是夏日炎热,被旭日一晒,水分都蒸腾出来。瓦片就有些虚浮。周围还形成了微薄的黄色气雾,在日光光晕里看来会有淡黄色反射。”
“原来如此。”
景语眉心紧皱却又舒展开来,“果然蕙质兰心。”
他捡起地上的袖箭。对着小古轻笑道:“知道它为什么会回环弯折角度吗?你以前给我讲过苗疆’飞去来器‘的原理,我加以改进就做成了这个。”
随即看向广晟,目光停留在他肩胛上,似笑非笑道:“沈指挥使可有伤到?”
广晟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血痕,“擦破点皮。没什么大不了。”
“是吗?那就是我学艺不精,下次只好继续努力了。”
景语的讽语笑谈引起锦衣卫众人一阵骚动,各个怒形于色,他却怡然不惧。对广晟继续道:“这次是我东厂的不是,丢失了腰牌,倒是连累沈大人了。”
说完深深作揖。一副谦和好说话的模样,广晟却是蓦漠然看着他。等待看他接下来又有什么把戏。
果然,景语笑容微微加深,看着他的眼睛,道:“偷腰牌的是我东厂内部的一个奸细,已经拖出去用了剐刑,他忍不了,削了三十多刀就咬舌自尽了。”
这一句让广晟勃然色变,眼角微微痉挛,紧咬着唇几乎落下血来!
那个人,是他早早派出的最重要的暗间,在东厂组建之初就受到重用和提拔,是个非常重要的潜伏者,如今却因为这一举动,彻底暴露,还死得这么惨!
他眼中冷光然如雪崖冰裂,化为万千利刃刺向对方,景语只觉得眼前一痛,广晟的面色却已恢复如常,“是吗,原来堂堂东厂提督安大人,还有你这位算无遗策的薛先生,治下竟然如此松懈,若是陛下听见了,又该怎么想呢?”
“该领的过失和罪责,薛某绝不逃避,稍后就会向陛下禀明,但是沈大人你也难辞其咎吧,区区一面腰牌都可以从你这带走犯人,锦衣卫屹立多年,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还是,”
他靠近广晟,盯着他的眼,几乎是故意燃起他的怒火,“你们锦衣卫这么惧怕我们东厂,看到我们的腰牌,就颠颠的提供各种方便把人提走——这种叭儿狗的姿态,可真是不多见哪!”
“混账!”
“好大的胆子!”
“给这小白脸一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