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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荷压低了嗓门,低声问道:“这可怎么办,有破解的办法吗?”
“就看女施主平日是否积攒福缘了。”
这答案虚无缥缈,比不回答还要让碧荷心慌无神,如瑶虽然也脸色不好,但终究还是起身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看天意吧。”
碧荷紧紧的追了上去,小古眼见如瑶的情绪怏怏,正要跟上设法开解,却被那居士喊住了,“这位姑娘,你手里的签也拿来吧。”
小古这才发现那支签被自己带出来了,连忙放在桌上转身要走,“我不是什么姑娘,只是个下人,就此别过吧。”
她匆匆而去,背后只听那居士沉声道:“这签相当不凡,寓意凡事进退待时,不可轻举妄动。动则凶,静则吉。”
小古微微一笑,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任何时候,长者和智者语重心长的劝说都是这一套:韬光养晦,忍耐静待,一动不如一静。
可真要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的人生被人随意主宰、拨弄,这绝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到吃斋菜时,大家都觉得美味清淡,唇齿留香,加上不是正式的家宴,于是也说笑两声,只有如瑶低着头默然无语。
“瑶姐姐倒是抽到了什么上上签,也给我们见识一下吧!”
如灿恢复了精力又开始蹦跶——她对上次萧越抱着如瑶上岸的事情颇有芥蒂,却从来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只是将尖酸刻薄全发泄到了如瑶身上,“瑶姐姐有才有貌,还有那么多了不起的嫁妆,只可惜啊,袁公子对你那么冷淡,我未来的姐夫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呢!”
她抽了抽了鼻子,装作天真无邪道:“听说五不娶中有有丧妇长女这一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真是这样,瑶姐姐可就要糟糕了。”
王氏怒不可遏,沉声喝道:“你这说的是什么疯话!快向你如瑶姐姐道歉!”
“本来就是嘛,如瑶姐姐贸然跟男人搂搂抱抱的,我听人说果然是丧妇长女无教戒……”
如灿小声嘀咕着,王氏气得发抖,蓦然站起身来,咬牙道:“越来越没规矩,回府里再好好给你算账!”
她对着如瑶满脸是和蔼愧疚,“瑶姐儿别见怪,这孽障最近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听了些下人没规矩的议论就胡说八道,等回去再让她好好给你赔罪!”
如瑶面色苍白,不顾身边碧荷怒形于色,冷然起身道:“婶娘这话我不敢当,灿妹妹的话简直不像是个侯府千金,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人家议论的不仅有我的闺誉,还要议一议灿妹妹的教养了!
说完直接转身朝着外间走去,一餐饭就这么不欢而散,王氏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和得逞的笑意,却是假装着急发怒,冲着如瑶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简直要气死我——回去路上你跟如珍她们一车,不许再去吵闹你瑶姐姐!”
如灿很是委屈确不敢顶嘴,心里很是不甘——来的时候她是跟如瑶一车的,如珍和如思一车,虽然没人规定,但都是遵着嫡庶来的:如瑶虽然是庶女,但她已经在张氏那边过了名的,就身份来说又是长房,如灿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跟那两个小妇生的坐在一处,还是跟如瑶一车更显得自己体面尊贵。
第二百五十四章 掳人
于是回程路上就是如瑶单独一车,其余三个姐妹挤在一起。
随车的只能有一个丫鬟,如瑶想也不想点了碧荷,小古看着她盈盈上车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大轿和车子辘辘而去,下了坡道再过不久就要看见官道,小古心中略微放松了警惕,此时突然前面传来惊呼声!
她不顾周围丫鬟们的诧异眼光,将头伸出帘子外,只见打头一辆车宛如脱缰的猛兽一般横冲直撞,越驰越远,车厢东倒西歪似乎无人驾驶,周围跟着的下人小厮都发出尖叫声!
是如瑶单独乘坐的朱璎华盖车!
小古心中一凛,趁着车上众人向外张望不知所措的时候,侧身弓腰从车厢一侧的窗边滑了出去。
此时山道上已经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人群跑着追赶,人喊马嘶好不热闹,她飞身纵掠而去,袖中银光一闪割断了一匹马的缰绳,骑了上去狠夹马腹去追赶那疯狂的马车。
她骑术一般,但拼了命的鞭打和强行驾驭,终于逐渐拉近距离,只见那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那爬在车辕上的两个大汉终于控制住了疯跑的马车,一人骂骂咧咧的把已成尸体的车夫踢了下去,其中一人弯腰进车厢极为粗鲁的抓出主婢二人,却好似被什么刺中,暴跳如雷的拔刀要砍。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银光划破长空,直射而去,那人一个鹞子翻身,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躲过,看起来身手不差!
那银光回旋闪跃。灵动诡异,天马行空毫无轨迹,那壮汉被刺得来回闪躲,险些摔下马车,那拿刀的同伴也吃了一惊,砍断两匹马的辔头让它们脱离,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松柏林前面。
小古收回银刃。本人也终于赶到。见如瑶主婢缩在车厢里,虽然面色苍白但没见有什么血迹伤痕,心头一松。她双脚在马镫上一点,纵身而起宛如一朵轻云,下一瞬就到了两人眼前。
其中一人抬手要砍,被她手持短刃杀得连连后退。落了下风。
却见另一人猿臂一捞,将如瑶劫持在手中。刀尖对着咽喉,对着她威胁道:“快给我束手就擒,否则我杀了这小娘们!”
小古心中怒极,凌厉眼风扫过。空气中一声轻响,那短刃从半空中飞旋而过,银丝上的利风擦着那人的脸庞而过。顿时沁出一道血珠来。
那人心中惴惴,却被激得更加凶暴。手中长刀也握得更紧,在如瑶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鲜血蜿蜒而下,格外触目惊心。
“快丢下兵器走过来,否则我就动手了!”
为了表示他不是虚言恫吓,他手中用力,如瑶痛得发抖发出一声呻吟。
小古冷然瞪视着他,身姿凛然,下一刻,她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可以杀了她,但我绝对不会丢下兵器。”
啊?那人措手不及,根本没想到是这种回答。
“我跟她只是主仆之义,没必要为她殉葬丢命,抛下兵器就是自找死路,你以为我会心软上当?”
她目光稳如磐石,幽黑双眸没有一丝软弱,熠熠闪动之间更见残酷果断,“你动手吧,等你杀了她,我会杀你为她陪葬的。”
这话掷地有声,让那人心头一沉,不禁起了寒意,纠结之下反而没有立刻下刀。
就在这一瞬,小古扣在袖中的发钗疾射而出,正中他的小腿!
他身子一歪失去平衡,就在这一瞬,如瑶狠狠咬了他的手背一口,那人哀嚎一声被甩开,如瑶挣脱了束缚正要朝车里躲,却听小古喊了一声,“快跳!”
周围都是草丛树木,幽深看不清楚林子深处,如瑶心里有些害怕,却见地上那匍匐着要抱她的脚,另一人也返身冲了过来,她情急之下提起裙幅纵身一跃,却惹得一旁的碧荷一声尖叫也跟着跳了下去。
车上顿时空旷不少,车辕上的那人跳下去要追,却感觉后心疾风一凉,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银刃,地上那人却忍着痛用刀扫向小古的下盘。
小古的身法轻灵飘逸,毫不费力的躲开,银刃再闪之下脚下的伤者顿时被刺入心口,抽搐了两下就咽气了,而另一人却追着如瑶主婢二人朝着林子深处而去,远远只能看到三个身影。
小古匆匆赶去,却见两女锁在一颗松树所在的岩后,那人正要伸手去抓,她银刃飞出,下一瞬却感觉一股异样的香甜味道!
香味入鼻暗知不好,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眼前一阵模糊,但似乎看到银光一闪,冲着她而来。
已经顾虑不到生死,眼前一片白茫茫,随即她听到兵器打斗声、带走如瑶时的尖叫声。
她抖着手伸出袖子捂住口鼻,袖内深藏的药粉让她缓缓清醒,过了一盏茶时间略微恢复过来,却看到碧荷正跪坐在她身旁,用帕子替她擦着脸——小古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和衣袖都被那歹人的长刀砍破,而他本人也倒在不远处的泥地里。
“姑娘被劫走了……另一个人杀了那恶贼!”
她说得颠三倒四,如瑶一眼看到那壮汉的尸体,见伤口直中心脏开出很深的血槽,心中一凛,“是另外有人劫走了她?”
碧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急火燎要她去救人,小古却看着那致命伤口皱起了眉头——这恐怕不是普通匪徒能有的兵器!
先前这两人大概是王氏或者太夫人的手笔,虽然凶徒精悍但拿的也只是普通钢刀而已,而这伤口却显示另一波人来历蹊跷!
是谁要掳走如瑶?
想要退亲的袁二?小古立刻推翻了这个猜想——袁槿绝对不屑这种下作阴微的手段。
她咬住嘴唇,眉头皱得更深,叮嘱碧荷留在原地等待救援,随即一言不发骑马去追。
日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金灿灿刺眼,脊背上微微沁出汗来,痒痒的好似蚯蚓,她却浑然不顾,一心挥鞭策马追了过去。
不远处出现了岔道,小古勒住缰绳,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瓷瓶,残余的一点药粉洒出,很快就有蚂蚁聚集,随后朝着其中一条蜿蜒爬去。
就是这里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获救
小古心中略松,赶紧掉头继续追,又过了一刻钟工夫,却听见不远处隐约传来惨叫声。
她心中一紧,快马加鞭而去,现场却发现几滴血痕,不见人也不见尸体。
她不死心的将瓷瓶最后一簇粉末刮下,却再无反应,蚂蚁们原地绕着圈觅食,再也不能为她指路。
人竟然追丢了?
她压下满心震惊和焦急,仔细察看,却是毫无任何端倪,好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搜寻之下一无所获,她只能回去找碧荷,侯府的人终于跟了上来,乱糟糟的在四处搜查,小古冷眼看他们专心致志,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到底是谁从中插了一手?
王氏也跟着车来到了林子里,用帕子捂着脸哭道:“我可怜的侄女,到底是谁这么歹毒!”
她心中也是颇为奇怪:她派的那两个人只是装作盗匪,准备把如瑶劫远些就一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