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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槿凝视着她,目光含笑,却又带着复杂难懂的幽黑,“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拖累我。”
没等小古翻白眼,他无比郑重的凑近她,低声道:“每家的水,其实都不如外人看的那么清澈——对景儿发作起来,谁连累谁还不好说呢。”
这话似乎别有含义,小古却觉得云里雾里。袁槿却不再撩拨她。犀利目光打量四周。低声道:“太安静了些。”
小古心中咯噔一惊,睁大眼睛打量四周,却是没什么发现,小安在旁边低声道:“我听我娘说过。官牙这边管事的吏目有失眠心悸的毛病,因此她们每隔几日都要泼洒药水灭杀虫蚁,连蟋蟀鸣叫都不许有。”
小古这才松了口气,却听袁槿低声道:“还是小心为妙。”
小古点头,再次迈步向上时,却是把他这句记在心里,再想起地点漏泄之事,心中也不免提高了警戒。
一行人走到了半山腰,官牙的营所就在眼前。碧绿的芭蕉叶依伴在水潭边,半遮的角门边,绰约站着熟悉的身影。
“是二姐!”
小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却再次被袁槿拦住。“我进去探探。”
“你多虑了,二姐是小安的亲生母亲,其他人也许会出卖我们,唯独她不可能。”
小古身手敏捷,三两步上前,却见二姐手提一盏堆纱角灯,幽冷灯光把她照得面若白纸,长发垂髻,纱裙纤纤宛如山林间的狐女妖鬼。
她好似很是焦虑恐慌,双手绞在一起,见到小古马上迎了上来——
“你们总算来了,我做了小安爱吃的芋头。”
这本是寻常一句,听在小古耳中却宛如狂澜鬼音——
不对!
上次母女相认时,她们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小古也在场,听二姐问起小安,平时的过敏症有没有好些。
小安的过敏症很奇特,并不忌惮那些花粉虫蚁,只是要小心不能误食那些毛茸茸的芋头和蟠桃等。
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怎么会说什么“小安爱吃的芋头”?!
小古瞬间挺住脚步,死死盯住二姐看去!
二姐跟平时一样,除了担忧惶恐并没有别的异样,但她一双瞳孔深处,那两点奇异的光芒,却是灿亮得惊人!
那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和绝望,以及……无比强烈的求救示警!
就在小古惊愕的瞬间,袁槿眼角瞥见树丛中一道银芒——
“小心埋伏!”
他一声暴喝,下一刻,树丛中射出箭雨无数,顿时在小古身后溅起血花和惨叫!
这……怎么会?!
震惊之后,意外变故横起,众人竟然陷入另一个杀阵陷阱!
大理寺之中,已是忙碌得不分昼夜。
最近炙手可热的主簿薛语,此时正站书案前,负手等待着什么。
黎明的天光拂过窗纱,好似有人微微叩动三下,薛语目光一动,悬腕在桌上也回应了三下。
窗子被从外翻转,有人飞身跳入,带来一阵冷风。
“事情办得怎样?”
薛语抬眼看去,见来人气势沉敛宛如枯木,身上黑衣凌乱带伤,微微一笑,眼底却浮现冷厉之色:“看你的模样,就知道失败了。”
黑衣人取下头套,个头魁梧一脸扎髯,竟然是金兰会老四常孟楚,只见他剧烈喘息着,目光闪烁不定,好似见着了什么可怕意外之事。
“到底怎么了?”
薛语有些纳闷,下一刻,却见老四上前一步逼近他,瞳孔深处蕴含着震惊与畏惧——
“那个孩子、他……他居然还活着!”
他喃喃自语,目光怔怔诡秘,整个人都好似着魔癔症了一般。
薛语皱起眉头,断定他的神智不太清楚,他略一沉吟,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整壶茶水都从他头顶淋下。
冰冷的水随着茶叶关紧老四衣领,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眼神回复了些许清醒。
“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些女人呢?”
老四抹了把脸上的水,嗓音带着疲倦和心不在焉,“十二妹抢先一步到了,她生性狡猾,洒出的药粉又实在怪异,我没能拦住那群女人,被他们跑了。”
“如郡……?她怎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去?”
那群女人居然能顺利逃脱,就意味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不能实施……薛语的眉头皱得更深,“她的身手在你之上,但内力不如,你有心突袭之下,她身边又带着这么多累赘——我本以为你能取胜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嗣
他的嗓音淡漠,停在老四耳中,却是最重的斥责,他咬牙低喊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她身边居然有个男人做帮手!”
老四说到这个人,身体又是一颤,眼中的光芒古怪而强烈,他喘着粗气,反问薛语道:“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薛语情知有异,挑眉问道:“是谁?”
老四欲言又止,舔了舔嘴唇,拿起桌上的笔墨,就开始画出一个玉佩的图案。
他看似鲁莽粗汉,画工却居然不俗,几笔之下就活灵活现,薛语结果一看,整个人身上一震,也是变了脸色,“怎么会是……!”
暗夜中,他墨玉般的眸子闪闪发亮,瞬间眼中已是风云诡谲——
他抬头看向老四,“难道是……这位殿下,居然还活着!”
老四上前一步,近乎质问的口气激动而狂喜,“你们不是说,大皇子文奎在宫变中被杀,二皇子文圭被幽禁在凤阳高墙之下,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为何还有一位幸存在外?”
“你冷静些。”
薛语眼中也是熠熠,却并不似老四那般单纯喜悦,而是一种复杂而警惕的幽光,“只是一枚玉佩而已,未必就是原主,兵荒马乱之时辗转流落在外也有可能。”
老四也略有踌躇,却又摇头道:“不会,此物明显是属于皇家所有,一般人就算据为己有,又哪敢这么藏在身上,这十有八九就是我们的一位小殿下!”
他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剑刺入,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道:“方才那一剑若不是刺中玉佩,就是正中心口——我险些就犯了弑主泛上的大罪!”
他又想起这次行动是薛语所派,心中咯噔一声——
这到底是巧合遇见,还是他早有算计?
老四抬头目视薛语,眼神中含着肃然冷意,“你们景家乃是忠良之后。景清先生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绯衣藏刃刺杀燕逆,你虽然年纪不大,胸中韬略却不逊于令尊——我们愿意尊你为大哥,也是希望能在你领导下,向燕贼朱棣讨还血债,匡扶正统。”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心头悚然,“但你若是另有主意,甚至暗中设局动手脚。休怪我常孟楚翻脸无情!”
这话掷地有声。乃是最严重的警告敲打。薛语却是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四弟,我知道你对正统忠贞不二。心情激动之下难免想得偏了,但此事确实非我设局,事实上,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位幸存的殿下,究竟是哪一位?”
老四目光炯炯,薛语抬起头平视,目光清澈而坚定,半晌。老四终于相信了他,沉声道:“黑暗中,那人的面容没看清,但身上的料子显然非富即贵,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出头……”
“他若真是皇嗣,当时应该不超过十岁。”
薛语接口道。
老四眼中波光粼粼,“当时大半个皇宫被烈火包围,皇家的玉牒和宗谱都略有散失。”
薛语却是神色不动,“别人可能不知道宫里有几位皇子和公主,但你们常家却必定了如指掌。”
他看着老四,目光隐有深意,“常家女为懿文太子的元妃,乃是建文皇帝的嫡母,若非当日朱棣谋篡,你们就是堂堂的太后母家。”
老四面色瞬间涨红,却又变得铁青,冷然道:“开平王一脉是勋贵功臣之中的翘楚,而我只是个家族弃子,又何必相提并论?”
他心中郁愤,却见薛语不温不火在等他的答案,于是低声道:“宫里符合这年龄的皇嗣有好几位, 但要么早早夭折,要么当时被燕军所杀,剩下的也被幽禁惊惧而死。”
他皱起眉头沉思,突然眼前一亮,“建文皇帝所出的都对不上,但我突然想起,懿文太子薨时有一位遗腹子,乃是他跟一位琴女姬人生的,当时定下的名讳是允敬。”
薛语目光犀利明澈,“也就是说,此人乃是建文皇帝的手足亲弟。”
“符合条件的只有他了。”
老四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生母出生低微,在宫里也很是低调,大概也没几个人记得这对母子了。”
他又细细想了下,“宫变之后,朱棣对几位皇嗣都做了相应处置,但是却没有他的消息。”
他看向薛语,“不论是或不是,在没有查清之前,你都要立刻停下所有布局,以免让他被我们的人所伤!”
“只怕来不及了。”
薛语淡然一语,却让老四心头一震,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揪住他的衣襟,“你又做了什么?”
“让你去伏击十二她们,我的本意只在阻拦,只要让她们受伤或是受阻,大理寺这边就有人前去拘捕,如此这般,红笺的口供也得到了证实,锦衣卫剿逆不力甚至勾结叛党的罪名,就此稳稳当当——而我,也将得到永乐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薛语的嗓音淡漠清雅,如同冰泉雪溪流过,所说内容却是算无遗漏的冰冷残酷——他却仍是那般笑意儒雅,芝兰玉树般让人心生亲近。
这一幕看在老四眼中,却宛如凝视暗黑深渊,心头升起寒栗之感,只听薛语继续道:“但我料定十二虽然处境不利,却仍是智计百出,只怕你未必对付了她——因此,我还设定了第二步棋局。”
“她会去投奔谁,最信任的是谁,我都了如指掌。”
他的嗓音含笑,唇边笑意带上三分宠溺,“怎么多年来,她下棋的棋步,我又怎会猜不出呢?”
老四见他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道:“你这么着算计,倒不怕害死自己的心头肉。”
“她不会有事,我对她有信心,对自己,更有自信。”
薛语笑得如沐春风,“我一向认为自己算无遗漏,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仍是这么认为啊!”
谦谦君子的青年,此时的口气却是狂傲而肆意。
“我不会让她去赴死,其他人,却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