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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他。他大概也是心理上有些失落,便瘫痪了。年前才被儿女们接走。公司还给了一千元补助哩。”
陶如轩不想听他说下去了,就一伸手挡住了,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去看看梁部长?”
袁世贵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上,尴尬地笑笑道:“没有,主要是公司的事情太多也实在太忙了。其实早就想去看看了,就是抽不出时间来。”
陶如轩就想抽他的嘴巴。他之所以能白捡一样得了纺织厂,可以说全是梁红艳出的力,现在梁红艳成了那个样子,他却不闻不问,这跟过河拆桥又有什么区别。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袁世贵说,去吃点饭吧,忙一天了,也很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
陶如轩不想去,亦不想跟这种人为伍,就推辞道:“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改天吧。”
袁世贵见陶如轩脸色冷冷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又从手包里掏出五千元,边往陶如轩手里塞边道:“既然陶主任还有事,那我就不勉强了,这点钱陶主任那去吃饭吧。”
陶如轩不会收他的钱,又塞了回去道:“谢谢袁总一番美意,钱我就不收了,还是改天有时间了再约吧。”
陶如轩其实是一句搪塞的话,袁世贵却当真了,就笑笑道:“那就改天再约吧。”又叫来司机,将陶如轩的单车放在汽车后备箱内,送陶如轩回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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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纠结
第七十七章纠结
纠结已经成了陶如轩生活的主旋律,每天跟着顾平身边,虽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却感到非常别扭,说白了,自己不过是个秘书,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该多嘴,可不说心里却憋的难受,就只能忍着。据说别人忍着忍着也就适应了,而后会变成一种习惯,大家戏就称这种忍出来的脾气为衙门脾气,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不温不火,处惊不变,好像天塌下来都无关紧要,说白了却有些不好听,叫官僚作风。
现在当官的不官僚很难,环境就是那个样子,你不适应就会有被淘汰的可能,别人挤兑你不说,你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慢慢就自动退出了。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放眼望去,都是一般的人物,却不能说他们是乌合之众。要是这样说了,你就是鹤立鸡群了。既然是鹤,那就应该找到自己归宿,何必在这里瞎混,岂不是碍人眼。
这种感受是陶如轩跟着顾平下了几次乡镇后得来的。有些地方的农民真的很苦,而且并不是少数。汾城虽不是山区,却丘陵众多,有些地方的老百姓就住在丘陵之间,至今喝不上自来水,孩子上学也要跑上好几里地,翻沟越岭,教室更是简陋的除了那些歪歪斜斜的桌椅板凳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本来乡镇领导是不让去的,顾平非要去看看,他们也只好带路,却也提前做好了安排,做大的改变是不可能了,只好做些表面文章,以示重视,就在学校教室的外墙早早刷了一层白灰,看上去是新了一些,可依然是穷苦。
看着那些两行黄鼻涕的孩子,乡镇领导也有些尴尬,就说农村的孩子苦,要是乡镇上经费充裕了一定好好将学校返修一下。
顾平建议道:“像这样的学校,返修是没有意义的,不如重建,最好能集中起来,建个高标准的教学楼。”
乡镇领导无不皱眉叫苦道:“这些年乡镇没了提留,经费又特别紧张,建高标准的教学楼不是不想,恐怕有些困难。”
顾平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学校门口的土墙上大多都用白灰刷了这样的字眼,听起来就有些讽刺了。
可回到乡镇,招待的依然是一桌子要几百元,甚至上千元大鱼大肉。有些领导知道顾平作风过硬,可又不想慢待了,就把茅台酒装在普通酒瓶里糊弄。有几次,顾平就发了火,可饭还是要吃的,就建议大家分摊饭费,自己先放下一百元。
乡镇领导们不免尴尬,但既然顾平掏了钱,他们就不好推诿了,凡是就餐者每人一百,陶如轩也随了一百,却知道这些钱顾平走后,又会装进这些乡镇干部的腰包,至于用到改善学校环境上的,几乎不会有。
陶如轩在跟一个乡镇副镇长聊天的时候,就问道:“真的这么难吗?”
那个副镇长就苦笑着道:“不是不想管,而是太多了,乡镇根本没力气管,给这几个村建了学校,那几个村就会有意见,弄不好还会上访闹事,还不如不管,大家都一样,谁也没说的,倒也清净些。”
陶如轩疑惑道:“那就不会每年解决一部分吗?”
那副镇长道:“每年解决一部分不失为一个办法,可农村人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是个先后问题,他们也能把天闹翻。”又压低了声音道:“另外,一旦搞起来,花销就大了,钱不钱的先放在一边,财务上就不好走账。而且审计局一套、教育局一套,太麻烦了。”话里的意思,却明摆着僧多粥少。
陶如轩听了就有些愤愤然,却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个乡镇副职管的了的事情,也不和他计较。
那位副镇长说完了,又试探着道:“关键还要看县里有没有这个决心。要是决心改变这种现状,也不是什么难事。”
陶如轩就偏着脑袋问他道:“此话怎讲?”
那副镇长道:“要是县里下决心搞,那就是全县上下通盘考虑,大家都搞起来了,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可要是只有一两个乡镇单独搞,别的乡镇就会有意见,也要把搞起来的乡镇当成敌人看待。”
这话说的虽然隐晦,陶如轩却知道也是实情。所谓官场攀比,不光是比政绩、比项目,有时候还在互相比较,不能搞的太过分了。像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工程是不能乱搞的,你搞起来了,别人没搞起来,别人明显就会在县领导那里落下口实,被扣上一顶工作不力的帽子。那些人自然要把矛头对准你。最好是四平八稳,及时认真完成上级交给领导任务,名次不要排在末三位,又能办几件让领导高兴的事情。比如招商引资,引进一两个大项目,或者搞几个给领导长脸的形象工程,其它方面就算差一些也无所谓。
回城的路上陶如轩就含蓄地顾平说了一下。顾平有些却不以为然,郑重其事道:“副职不了解实际情况,想法终究单纯。不过倒是可以考虑全县分批解决。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说着顾平就用闲聊的方式,给陶如轩接着说了起来道:“从国家层面来讲,搞好教育虽说利民却不一定利国。纵观历史,没有一个朝代把教育当成立国之本的,说白了,只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秦始皇焚书坑儒,清政府兴文字狱,无外乎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民众做顺民。逆来顺受固然是历史的倒退,但老百姓动不动就上访告状,恐怕也不是统治者希望看到的。历来的法律都有民告官先打五十大板一条,目的也在于此。孔夫子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文人学士的解说虽不能算错,却有失偏颇。河要修堤,江要引流,民之口焉能不防,只是个方式方法的问题。明君圣祖,从谏如流,为的还是舆论导向,引民之口利国利民,而不至于造反。”
顾平涛涛而谈,陶如轩静静倾听,老王开着车,也听不明白,只是偶尔是是是、对对对地应两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陶如轩本想反驳,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官僚有官僚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思路,经过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官场洗礼,在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
老吴的事情,修建学校的事情,让陶如轩纠结了很长时间,甚至有些愤愤然,可毕竟无济于事,陶如轩就慢慢试着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发现其实是自己方式方法出了问题。顾平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自己的建议是好是坏不说,首先是在企图改变顾平,这种思路本身就是错误的。
另外,自己上次私自去纺织厂家属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让顾平知道了。顾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明显不高兴。秘书就是领导的影子,单独行动,动机就很可疑。这是任何一个当领导的都不愿意看到的。
余敏华已经很长时间没跟陶如轩联系过了,甚至每天上下班都很难见到,好像一下子从陶如轩的眼皮子底下蒸发了一样。陶如轩也在一个时期内企图将这个女人在脑海中的信息删除掉。然而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放不下,好像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时常想起,很烦恼,又很无奈,翻开手机想联系一下,又觉得太不理智了,终归是没有结果的事情。
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段时间,余敏华的微信就发了过来,短短的一句话,却把陶如轩的心揪了起来:最近还好吧?
好还是不好?陶如轩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不好也确实没什么事,要说好又心里憋的难受,好像在胸腔中有一股力量积蓄了很长时间,却无处发泄。
想了想,陶如轩还是很笼统回了一条:还是老样子,你呢?本想就这样发过去,又觉得少了一些关心,就又附加了一句: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这样很好。写上去后,又觉得像是官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闭口总有一股官腔,连小妹如燕也说自己越来越像个当官的了,只好删了,变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写道:发现你最近更有女人味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不带官腔了,却又充满了暖昧,想了想,还是发了过去。
我现在这个这样不好吗。余敏华回了过来,是一个问句,后面却用的是一个句号,话就看起来有了点责备的意思。不过这种聊天用语本来就不是很严谨,陶如轩就只当自己多心了,回复道:这样很好,但希望你改变的只是衣着打扮。
发过去后,陶如轩就有些不自在了,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管心里怎么想,这话明显是有潜台词的。
果然,过了很长时间,余敏华的信息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