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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了只是微微笑着,不置可否,末了让人送了他一张喜帖。
二少爷见了心中大喜。
这可是太子喜宴的帖子,看来他的这步棋是赌对了。太子对青墨颜并无好感。
青锦芝接了喜帖连连道谢。
太子端了茶,管事将青锦芝送出门去。
就在这时,从屏风后转出一人。手持折扇,正是白玉楼的白公子。
“青侯府只剩下了这种蠢货,看来将亡矣。”
太子笑的温和,“若是没了这种蠢货,我怎能一步步将青墨颜逼的没了退路,现在他没了青侯府做靠山。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可皇上并没有怪他的意思。”白公子摇着折扇,担忧道。
“这一次父皇也不能再保他了。”太子点手请白公子坐下,取了棋盘过来。“朝中大臣尽数都惧青墨颜,现在他失了势,那些人恨不得都上去踩上一脚,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会让父皇重新起用他。”
白公子与太子各持棋子,对弈起来。
“那你还要青锦芝何用?”白公子问。
“还差点火候。”太子思忖着。将黑子落入盘中,“青墨颜太过固执,不将他逼入绝境。他必不会信我。”
白公子轻笑一声,将白子落到黑子旁边,“依我之见。就算他入绝境也不会回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打个赌,看他会不会投于我门下。”
府内下人们忙碌着准备大婚之日所用之物。只有这书房的小院内,静谧依旧。
太子镇静落子,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将要成亲的喜色。有的,只是一派安然。
与此同时,皇宫外。
茹小囡带着皇帝的赏赐出了宫门。
这次是皇帝单独召见。上次在狩猎场,为了保护她,皇帝还受了伤。只不过因着他身上带着她制的替身符,所以伤的并不重,可是那符却因此而失了效果。所以她重新制了两枚,亲自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赏了她好多东西,多的她都拿不动。最后还是皇帝派了身边的内侍送她出了宫门。
“青墨颜呢?”茹小囡发现马车里居然没有人,于是问玄玉。
她这次是一个人进宫,青墨颜并没有随她一起进宫。
玄玉带着二十多名手下护住马车,“主子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会。”
玄玉没有直言青墨颜去了哪里,茹小囡便知他这是受了青墨颜的命令。于是也不好多嘴再问,先进了马车。
皇上这边刚送走了茹小囡,转身便遣散了身边所有宫人。然后来到自己的御座后,扭动机关。
御座移开,露出后面一处通往地下的石梯。
拾阶而下,皇帝来到宫殿下层的密道内。
密道两侧点燃着长明灯,数名黑衣人单膝跪伏于地,跪于最前的一人正是青墨颜。
皇帝从他们中间穿过,来到正中央的石座前,撩龙袍坐定。
“都起来吧。”皇帝开口道。
众人起身。
“有关太子的顽疾,可有查到什么?”皇帝问。
青墨颜恭敬道:“太医院陈院使隐瞒了太子病情,并协同太医院十几名太医一起,瞒报了太子病情。”
皇帝皱眉,陷入了沉默当中。
“皇上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青墨颜问。
“查!”皇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可是继续查下去的话……怕是……”青墨颜眸光忽闪。
皇帝冷笑了声,“朕只要真相,不要粉饰太平。”
“遵旨。”青墨颜朗声道。
皇帝又问了青墨颜几个案子,挥手将其他几个黑衣人全都遣退,只留下青墨颜一个人在身边。
“……墨颜。”皇帝犹豫着,刚开口唤了他的名字,青墨颜突然跪了下去。
“微臣有罪!”
皇帝一愣,“你何罪之有。”
“微臣瞒报案情,有欺君之罪。”
皇帝摆了摆手,“罢了,朕既让你执掌暗狱便不会疑心于你,有何案情尽管说来。”
青墨颜便将长恨家族的血案说了,连同二十多年前,长恨父亲进宫替盈妃诊脉之事一并说了个滴水不露。
皇帝听完半晌不语。
青墨颜微微抬头,只见皇帝瞪着眼睛,石椅的扶手硬是“咔嚓”一声折断开来。
第391章 暗狱典狱长,准备归隐必先死遁
见皇帝动怒,青墨颜低下头去:“皇上息怒。”
皇帝沉默半晌,“墨颜,你给朕抬起头来。”
青墨颜坦然抬头,正对上皇帝一双锐利的眸子。
“朕现在允你秘密审查此案,太医院那边你可随意动手。”
青墨颜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俯身领旨。
看着青墨颜离开的背影,皇帝靠在椅子上。无声叹息。
他能看出来,青墨颜不想认他这个做皇帝的父亲。
也难怪,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义务。
青墨颜从宫里的角门离开,又从外面绕了一圈,回到宫门外的马车上。
茹小囡看到青墨颜平安回来。笑盈盈的把皇帝赏给她的东西拿给他看。
青墨颜对外面吩咐了句:“去大理寺。”
大约用了两柱香的时辰,马车到了大理寺后门。
青墨颜将茹小囡送到了自己过去办公的书房,然后让玄玉去寻了长恨过来。两人换了身黑色长袍,头上罩了兜帽,进了大理寺监狱。
他们一直下到监狱的最下层。最后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跟前。
青墨颜掏出一串铁钥匙,将门打开。
长恨归紧跟在后,随着他们不断深入,铁门一扇跟着一扇,最后两人进入了这座深藏于大理寺之下的暗狱之中。
两侧牢房里关押着行行色色的犯人,他们身上并没有穿着如普通监狱一般的囚服,而是什么打扮的都有。
长恨目光掠过一侧,其中有几间牢房里的犯人有些眼熟。
他们都是朝中三品大员,有一位的身上还穿着官服。
长恨暗惊。
暗狱果然是进得来,出不去。
但凡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从不需什么罪名,只要被皇帝猜忌。或是犯了皇帝的忌讳,执掌暗狱之主便会出手,将他们捉来。
或是刑讯逼问出口供。或是只是将他们关在这里,留他们延口残喘,反正是只要进来,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而且这些人的家眷都无从知晓他们的去处,案子就算报到顺天府,也只能当成是失踪处理,被积压下来,丢进封尘的角落里去了。
青墨颜带着长恨来到一间空着的房间内,两名黑衣人站在门口。向青墨颜拱手施礼。
“将太医院陈院使带来。”青墨颜只吩咐了一句。
两名黑衣人无声领命,退下去了。
长恨干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为何坐在这里?”
“在等人。”青墨颜正在闭目养神,他吐出三个字来。
“等谁?”长恨已察觉到此处的不同,但却犹豫着,不知应不应当问下去。
青墨颜睁开眼睛,“我既已答应你要帮你查清你父亲的案子,今天便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且我已向皇帝禀明你的身份,皇帝赦你无罪。”
长恨愣在那里。
她女扮男装进入大理寺就职,本身就是欺君之罪。
如今皇帝赦免了她的罪。可是以后她也不能再于大理寺待下去了。
因为官场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这样也好。”长恨叹了声,“等查清父亲的案子,我便回去好了。”
长源先生把长氏一族历代所有的家产全都留给她了。
她可以回到那里去,或是在那山下置办田产,改头换面的生活。
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脚步声。
“典狱长。我等把犯人拿来了。”门外有人低低道。
青墨颜养足精神,起身带着长恨出了门,来到一间狭小黝黑的牢房内。
太医院陈院使头上套着黑布。被绑在椅子上面。
长恨看了看退出去的黑衣人,悄声问青墨颜,“你们以何罪名将他拿来?”
青墨颜斜着瞥了一眼长恨。傲慢道:“无需罪名。”
陈院使听到声音,开始挣扎。
青墨颜叫进一名黑衣人来,在审案前先给了陈院使一通鞭子。
陈院使被打的连连惨嚎。他的眼睛被遮住了,他不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他原本好好的在太医院里头。忽然有位内侍称皇帝传唤。
他换了衣裳出来,结果半路就被人打晕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里动手。
他本想用话吓住对方。结果还没等他看到人,对方竟先给了他一通下马威。
青墨颜极有耐心的看着陈院使挨鞭子,一共三百鞭子。一下不能多,一下不能少,这是所有进暗狱来后犯人应有的待遇。
长恨偷眼看向青墨颜。只见他唇角带着冷酷的微笑,隐于兜帽下的双眸熠熠生辉。
长恨不禁暗叹:大理寺少卿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做了酷吏这么多年。就算是个正常人怕是也要变的嗜血如命了。
幸好有小囡在。
看来他们还真是老天的缘分。
进了暗狱,就算有铁嘴钢牙,也要吐出实情来。
青墨颜与长恨坐在牢房里,听着陈院使发出的阵阵惨叫声,与他喘息间歇吐露当年真相。
一切都如他们之前所料。
长恨的父亲是被皇后逼迫,以替盈妃诊脉为名。暗中向她下蛊毒。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盈妃体质特殊,蛊毒居然没有被她染上身。反而是前去探望的皇后中了招。
皇后误中蛊毒却不敢张扬,问长恨父亲讨要解蛊毒的方子后,表面上放他离宫,暗中却派人诛杀长氏一族。
长恨的父亲当时便留了个心眼,给皇后的那张解蛊毒的方子有假。
而且那方子上的药材也没那么容易就凑齐,皇后只能在无奈中生下了太子。
陈院使使了些手段,蛊毒便转到了胎儿身上,皇后得以安然无恙,而太子却在一出生便要饱受蛊毒之苦。
皇后怕太子日后知道实情会怨恨于她,所以多方隐瞒,还寻了宫女做替死鬼。
青墨颜默默听着陈院使的供词,完全无视了眼前血肉翻飞的景象。
长恨看着却是眼角一跳一跳的。
这哪里是审案,这分明就是在给活人大卸八块。
供词审的差不多了,陈院使的两条腿也成了白骨,只剩下一丝肉筋还连着。
直到离开暗狱,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长恨的耳边仍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