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的全部食欲都消耗至空般,提不起一丁点胃口。
她捏着筷子,须臾后又放下,“我估摸着也该醒了。”
梧夕瞅她一眼,认同道:“元神凝合这么久,是该醒了。”
绿舒盛了一碗饭,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碟子从每道菜里夹了一些,端着这一只碗和一只碟,准备上楼。
“老太太,我来吧。”李姐要接手,绿舒摇摇头没让,“不用,你趁热吃饭吧。”
“安小姐还是不愿意下来吃饭?”李姐不免担忧起来,已经三天了,她没合过一眼,没垮下来还真是奇迹!
绿舒和她对视一眼,没吭声。
再次推门进去,安拾锦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绿舒的眼角一酸,差点流下泪来。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过了,可这孩子依然一副听不进的状态,谁跟她说话也不理,不休息,不吃饭,就一直这样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舒把饭菜放在一张简易的桌几上,右手五指一动,往里测轻轻一番,白米饭和那些菜凝结着聚在一起,在光滑的碟子里不停地旋转开,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缩聚成弹丸大小。
捏着这粒丸子,她施法撬开安拾锦的嘴,将丸子顺着她的舌尖滑落至胃。
自始至终,她没有反抗,更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绿舒抿了抿唇,满脸愧然,“小拾,奶奶应该和你商量着来,奶奶不该让你受委屈。”
安拾锦继续沉默,她不委屈,有那样一个人,用生命去捍卫他们之间的回忆,又在将死前,把印刻着他全部回忆的那部分元神剥离出来,隐匿在她的元神里昔日作陪,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幸福得想放声高歌。
绿舒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没注意,她挺着腰杆静然无波地瞅着床上的人,他睡得那样安静祥和,惹得她都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丝困倦。
安拾锦想打一个盹,突然,眼前的人眼皮动了动,倾覆的睫毛随之微颤,像是破茧的蝶,即将焕发出新生的活力。
她动了动唇,将内心的那首歌低低唱出了声:“来来我是一个菠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来来我是一片芒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幼稚繁复的音调盘旋在静谧的房间内,午后的暖阳熏得人微醉,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乌亮沉静的眸子转向一旁,冷冽的棱角软化出了浅浅的弧度。
安拾锦也弯了唇,继续哼唱:“来来我是一个竹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来来我是一快菠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
相顾无言,只消这样一个深情的注视和这样一首童趣的歌谣,命途上的峰峦叠嶂都在悄然间夷为了平地,他们以后的路只会清新隽永得宛如诗歌。
谁说灵犀谷的拾锦没有竹马?上一秒她的竹马为她披荆斩棘,下一秒换她用火柴划亮天光。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里算是一个简单的结局吧,这篇文我好像文风多变啊,挠头o(╯□╰)o
第60章
莫尤出关那天;是个春和景明的好日子。
当安拾锦取下脖间的那颗琉璃珠抛到空中后,久未谋面的爷孙俩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陆湛宁瞅了瞅安拾锦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儿;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冲莫尤打招呼,“爷爷。”
莫尤大笑,“诶。好好调息灵力,我等你们回来。”
安拾锦心里一咯噔;“这就要走了?”
“你不想走?”莫尤一怔;先前瞒着她那么多事,他心里虚着呢,这回倒是赔着小心问;“你不想回来?”继而;他作出一副失落的模样。
安拾锦讪讪地笑了笑:“没;怎么会?”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莫尤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道歉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干巴巴地等着对放先发话。
陆湛宁默叹一声,做起了中间调和,“爷爷,我们顶替的是别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元神的支撑,就等同于身体死亡。人死如灯灭,我和小拾都不希望惹身边人伤心难过。”
安拾锦在一旁大力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湛宁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用含笑的眼眸安抚她。
莫尤微作思忖,自然能够理解,但是,“你们两个还年轻,难道要在人类世界活到七老八十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呢?”安拾锦想不明白,“阿爹和阿娘不是还没回来么,就算摇光回去了,他也不能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啊。爷爷,你苦口婆心地催我们回去,怎么连最基本的准备工作都没有想到?”
莫尤当即囧住,好久没有被孙女噎话了,还真不习惯。
陆湛宁忍不住低头看她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较真与不肯屈服,他心里顿时遍布上朗朗清辉,一片柔软。
莫尤恢复了灵力,梧夕、绿舒、仓暮总要先带走两个的,可是在究竟选谁的问题上不由犯了难。
仓暮无牵无挂,巴不得第一个回去。梧夕尚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新鲜感,不太乐意回去。而绿舒,对这人世间留恋更深,又对灵犀谷思念已久,最是矛盾。
最后,最先离开的只有仓暮。
梧夕不用再整天守着陆湛宁过活,学校里的课他也不愿意再继续上,宋光吟的老爹气呼呼地跑到学校来找他兴师问罪,可他人早就没影了,问遍所有与宋光吟相熟的小伙伴都说不知道,宋老爹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心肌梗塞。好在被宋妈妈及时赶到给劝住了,可他心里还是气啊,这孩子老是旷课是想被学校开除不成?
再怎么不相识也总归是宋光吟的父母,安拾锦不忍心了,犹犹豫豫地上前安慰道:“叔叔阿姨,其实……宋光吟出国去了,他参加了国际志愿者组织,到阿拉伯从事志愿服务去了。”
“就他?”宋老爹不信,他儿子是什么料儿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那什么组织玩意怎么可能会选上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安拾锦生怕他们不信,差点没唱出后面一句——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宋爹宋妈对视一眼,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们,不像是在说谎,再说,她编造谎言骗他们图什么啊,完全没有理由不是!
宋妈妈诧异道:“那他怎么不告诉我们?”
安拾锦咬咬唇,“……他害羞。”
他儿子的确老爱害臊,宋爹这样一想,猛一拍大腿,“这倒霉孩子!”
安拾锦望着他们夫妻俩一路走远,拍拍小胸脯,给机智的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绿舒走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当医生摘下口罩告诉陈思航这个噩耗时,他整颗心都被揉碎了。怪不得奶奶要求他搬过去陪她住,怪不得奶奶不停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妈,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子,认真过日子。
陆湛宁从神外赶过去时,陈思航和他爸妈仍处于打击当中,他们不相信一直身体健康的老太太会就这样地猝然离世,同龄老人家里,谁能比得上他们家这位年轻态?!
陈思航肩膀上被人安慰地轻拍了一下,他靠墙低着头,视线下是白色的长衣摆,他隐约猜到了是谁。
“阿宁,老人家是可以预知死亡的对么?奶奶一定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她才叫我回老宅住的。”
陆湛宁没有回答,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有的人的确是有这种感知的。信佛的人称之为预知时至。‘若临命终,自知时至,身无病苦,心不贪恋,意不颠倒,如入禅定。’他们认为这是福报。”
“福报?既然是福,为什么不能福寿延绵?”
陆湛宁不语,生老病死在人世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生是活着,老是活着,病也是活着,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人死了就却只剩下回忆。
想了想,他轻声说:“陈奶奶一定希望我们在表达了适度的悲哀之后,照样好好地活着。她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为我们祝福。”
而此刻,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这一幕的绿舒眼眶渐渐湿润。
莫尤刚接回她,气色还没调上来,坐在一边呷了一口酒,味蕾被辣味狠狠一冲,“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年你过去时那个姓陈的女人刚好没有老伴?”
这浓浓的醋味让绿舒极其无奈,她偏头瞥过去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和我闹脾气?”
莫尤扭过脸去,又灌下一口酒。
所以说吧,感情这回事,根本就无种族界限。莫尤胸口郁闷,明明那边的几个陈家人毫无威胁可言,可他就是莫名烦躁。
绿舒翻了只白眼,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莫尤在憋气什么。他凡事算计太多,自认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一旦超乎范围,他自然心有不甘。
她抬眸望望隐着表情的陈思航,在心里呢喃道:“节哀吧,奶奶希望你快乐。”
安拾锦终于熬到了毕业,实习和工作都是在仁爱医院,作为一名新新小护士,穿着护士服的她总忍不住用清新脱俗来赞美自己。陆湛宁经常笑话她,她却挺着胸脯偷偷变出一对翅膀,“看,白衣天使!”
即便收回了原先的记忆,陆湛宁对陆启明的态度也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在他眼里,陆启明从一个无为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他要娶安拾锦,有位父亲在,总比没有好。
眼瞅着到了婚礼当天,花车停在军区大院里严正以待,为保道路畅通,陆启明动用了警车开路。陆湛宁并不想领情,可是陆启明却很坚持,“不管你陆湛宁翅膀再怎么硬,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你好。”
陆湛宁没再说什么,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平静,看了几眼需要携带的婚礼物品,再低头瞅瞅刚刚佩戴上的胸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种紧张的心情太过微妙,就像是有片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