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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屋檐下给苏沪打了个电话。
苏沪那边忙的不得了,但也没忘记请她过去‘探亲’的事。
凉飕飕的风穿过她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稳了稳身子,告诉他:“总要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苏沪得到这样的回答十分高兴。她仿佛也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分不清这样的高兴究竟是真的高兴,还是因为他太高兴,所以传染了她。
她在屋檐下站了一阵,兴许是雨声太大,也有可能是出神的太久,她一直到转身要进屋的时候才发现王洛令在身后。
王洛令的精神似乎也不那么集中,但见到她回身,他很快拿起手中的充电器,解释说:“手机没电了。”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充电器,点头“哦”了一声。
屋檐有些窄,她站在边上,有风带着雨吹过来,总有好几点要落到她身上。她觉得雨水格外凉,但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气息那样浓烈,她连半步都不敢往里面挪。
他看着她怔了片刻,又很快问她:“我看村支书家的菜准备的还不错,要不要过去吃一点?”
她本来是想告诉他不去,但他这样看着她,她一颗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
他察觉出她眼底的犹豫,心里竟有些紧张。
她沉吟了片刻,终于说好。
老校长翻箱倒柜找出一把伞给梁京熙,才刚刚撑开,支架就断了两根。她倒也不是非要伞的造型好看的人,但没走两步就发现伞漏雨,完全挡不住越下越大的雨。到头来只能和王洛令共用一把伞。
王洛令那把黑色伞还算大,可两人之间隔得稍稍开些,就必定有一人要淋雨。王洛令撑伞,几乎有大一半的身子都在伞外。
梁京熙见他身上都湿了,猜想他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太过矫情的非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刚准备抬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整个人却在瞬间往□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脚下滑坡的泥土硬生生的往下边的山地倒去。
王洛令反应极快,立马就扔了伞去抓她,可他自己站不稳,扑倒在地上也只抓住了她几根手指。他一边喊她,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想将她拉上来,可雨越来越急,像是冰雹一样重重的拍打在他手上。他好不容易两只手都抓住了她的手,大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我马上拉你上来。”
梁京熙吓的整颗心都在颤抖,脚下的泥土还在打滑,她费劲了力气想要蹬住一块能依靠的石头却无法成功,只能靠王洛令的力量才不至于继续往下掉。她的头一直往上仰着,雨水那样大,她根本看不清王洛令的脸,但她晓得这一方泥土不稳固,这样一直往下滑,不但她上不去,连王洛令也要被她拉下来。她急的流泪,一边试着挣脱开他的手,一边朝他大喊:“你放手,快放手。”
王洛令本来还只有脖子以上的部分悬空,但泥土流失的速度十分快,转眼他上半身都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他整个人像是伏在悬崖边拉扯着梁京熙,而她想要挣开他手的动作又让他手上的力气更加不好使出来。
梁京熙见王洛令很快会被自己拉扯下来,挣扎的力度越发大,几乎是发了疯似得想往下坠。王洛令渐渐有些抓不住她,心中十分害怕,忍不住朝她吼:“梁京熙,你要是敢松手,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风大雨大,还有泥土滑坡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环绕,可王洛令这句话却清晰的传到梁京熙耳中。她想起那一年,他对她说这一辈子都不原谅她,她那时难过的不得了,而今,她心里也难过的不得了,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如果,她好希望她有机会、有时间让他继续不原谅下去。
身后的山谷不知道有多深,这么伴着泥土而落大概是凶多吉少的,她从来都是怕死的人,到这一刻却格外的勇敢。她一直晓得人的一生总伴着苦笑酸甜,也存留着或大或小的遗憾,有些话错过了时间即便重遇也难以开口,不是害怕被拒绝,只是害怕一旦说出来连亲近的机会都不再有。但她现在有些庆幸,如果爱一个人注定只能是自己固守在心里的秘密,那她希望这个秘密王洛令永远不会知道。
她已经将右手从王洛令掌心挣脱开,然后用右手去掰开他紧紧抓着她左手的手指。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用尽力气说着:“告诉苏沪我对不起他。”
他趁机抓回她的左手,说:“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自己跟他说。”
她见自己刚才的努力成了徒劳的事,又见王洛令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一颗心沉了又沉,发狠的说道:“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你现在放手,就可以如愿了!”
他整个人有四分之三都已经倾斜下去,他也清楚已经没有将她拉上来的可能性,而她对他说了这样的话,他心中那些害怕突然之间全都消散不见。如果不能救回她,那就一起死吧,活着的时候他们差了那么多缘分,等过奈何桥的时候,他一定不要喝那碗孟婆汤,下辈子,他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先找到她。
他双脚勾住泥泞地面的力量渐渐散去,唯有一双手一直死死抓着她不肯放,身体几乎是直直往下垂着。雨水早已经模糊了他双眼,而他眼前出现了很多个她,每一个她都是他无法靠近的。
那方土地又重重往下滑了许多。
她身下已经没有可栖息的土地,身体的重量顿时增加了许多倍,一双手也慢慢从他的手中滑掉。她不想最后留给他的画面太不堪入目,朝着他狠狠笑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记得要恨我一。”
他不等她把话说话,松开她手的同时整个人突然从旁边滚下来,十分敏捷的抱住她的后背,下颚抵在她头上,一同随着泥土滑向山底。
她十分震惊,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他的怀抱是真的,他身上的热度也是真的。
在这生命随时可能终结的一刻,她终于能不再有任何顾忌的去猜想,或许他是爱她的。
关于你我曾错过的爱(3) 梁京熙是被王洛令叫醒的。
她头有些疼,身上仿佛也有几处在流血,可因为小半个身子刚被王洛令从泥巴里头拉出来,还只觉得有些黏糊,意识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雨势虽然小了些,但敲打在眼皮上还是很疼,她眯着眼,天色暗的无边,她很费劲才确认眼前的王洛令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哪里受了大伤。她忽然什么也不顾的扑在他身上,双臂抱住他的脖子,眼泪水马上就掉了出来。
王洛令被她突然一扑,差点倒在身后还在不断累积的泥巴地上。他以为她是吓怕了,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她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很快抹了眼泪,松开他的脖子,又仔仔细细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真没发现什么地方受了太重的伤,然后忽然骂他:“刚才那样滑下来,你是疯了吗?”
还在下雨,前景也不明朗,可他听到她这么有力气的骂声,心中不由得一热,抬手帮她擦了擦脸,无可奈何的承认:“我就是疯了。”
她最顶不住就是他温和下来的口气,眼圈立马红起来,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带着哭腔:“要是摔死了,或者被活埋了怎么办?你不放手只会是两个人一起死。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切,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可他十分高兴,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了一阵,才说:“我刚才想,死了就死了,不是还有你作伴嘛,但现在我不想死了。我不会死,你更不会死,我们的今后还很长很长。”
她情绪激动,刚才一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整个人惊得一颤,抬头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飞快的亲了一下她的额角,然后将她拉起来,扶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去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她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由他说怎么走就机械的挪步往那个方向走。
山底几乎没有光亮,到处都是泥石流滑坡下来的大土堆,好在已经是最底下,他们能避开那些危险的地方,挑一些好走的路。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虽然没人开口说话,但他们都清楚那些压在心头的事已然清晰明了。
雨势渐渐没那么大,前路还开阔了些,似乎有人在不远处叫喊着他们的名字,还有几点昏暗的光从前方映照过来。
王洛令耳朵尖,听到声音之后立马告诉她:“有人来救我们了。”
她此刻半点害怕都没有,一直跟着他往前走。
王洛令试着给那些寻人的人一些回应,他们很快找过来。
七八个四十出头的大哥人人拎着手电筒将光照在王洛令和梁京熙身上,叽叽呱呱的问有没有受伤。梁京熙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回被王洛令牵住的手,王洛令却是不肯放,回了他们三两句话就说先走出山谷。
来找他们这七八个人中为首的人姓刘,一路上说起这突发的泥石流并不止他们这里一处,还有村支书那房子也被埋了大半。
梁京熙听的心惊肉跳,脱口问:“有没有人受伤?”
刘师傅实话实说:“其他人倒是没事,就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一个小姑娘好像伤的挺严重。”
梁京熙心一紧:“哪个小姑娘?”
王洛令也着急:“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的?”
刘师傅想了一下,说:“长头发的。”
梁京熙整个人一紧,差点脚软站不住。
王洛令从后背扶住她的腰,追问:“伤了哪里?”
刘师傅说:“腿。”
梁京熙心里堵得慌,一句话说不出。
王洛令还比较镇定,又问:“送县里了吗?”
刘师傅摆手:“现在到处滑坡,哪里敢随处走动,暂时送到村医家了。”
梁京熙紧了紧王洛令的手,王洛令明白她的意思,对刘师傅说:“我们现在就去村医家。”
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又是这样动不动塌下一块土来,一行人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村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