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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越的瞳孔蓦然收紧了。
放开他。
这三个字的音量不大,然而却包含着深不可测的冷酷和危险。
不用回头,慕容越也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强烈杀气,有人用剑指着他的后心,冰冷彻骨的寒意透过剑尖丝丝传来。
是……
龙焕。
他本不知道来者是谁,然而透过身下之人的眼睛,却从中读出了答案。
白蝶的眼睛不知何时张开了,月光下,迷朦的冰蓝色眸子对上慕容越的眼睛,目光里仿佛有千言万语,然而心绪百转,最终却是沉默。
慕容越仍然紧紧抱着白蝶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他可以感觉到他在他怀中极力压抑着的喘息,感觉到他近乎赤裸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因为畏缩和屈辱,神色间充满着难以掩饰的局促。
“你在怕什么?怕你现在的样子被他看到?”
慕容越望着身下惊惶不安的他,忽然就冷笑了——
“龙焕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
“放开我!越!”听到慕容越的话,白蝶的身子忽然剧烈一震,接着又是一阵无力的挣扎。情急之下他叫出了他的名字——不但是因为不愿让龙焕见到这样的他,更深深明白慕容越的行为是如何地激怒了龙焕,他害怕一场生死之争就此无可避免。
然而,话刚出口的瞬间,他便感觉手腕一紧,有着泪痣的男子更加霸道地压制住他,望着白蝶的眼神,深沉而悲哀。
越……
忽然之间,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就这样被轻易击碎——他何尝不明白他这么多年的寻觅和等待,何尝不明白他的付出和悲哀……
如果可以,他亦愿意他们只是当年樱花树下的两个孩子,不沾染江湖的腥风血雨,不离不弃,相守终生……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愿望,终究只是镜花水月般虚幻的绮想。
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的杀气强烈而清晰,尽管被慕容越挡住了视线,白蝶却仍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是他,来了。
他发誓要效忠的男人,他一辈子的羁縻……
“……越……放开我……”
隔着带有缥缈莲香的空气,白蝶挣扎着开口,对慕容越一字一字地说。
他别开眼去不去看他眼底的泪痣,不去看他悲哀的眼神,他害怕自己支持不住,就此沦陷在那双睡梦中出现过千百回的眼睛里,再也回不到龙焕身边……
龙焕握剑的手凝定而有力。
但是在听到白蝶声音的瞬间,那双手却近乎颤栗地抖了一下。
因为慕容越的阻挡,他看不到白蝶的样子,只有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无力地放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腕处被慕容越紧紧抓着,隐约露出红紫的淤痕。
白绸的碎片在夜风中飘舞,龙焕望着眼前的情景,目光忽然变得冰一般的寒冷——
“放开他,起来受死。”
奇异地,那名有着妖艳泪痣的男子却冷冷笑了。
听到龙焕言语的瞬间,他的神情中已失去一切忧伤和迷离,与龙焕同样冷峻决绝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知道,身后的人有着世所罕见的武功,是他不得不全力应对的高手。
“你不拿开剑,叫我怎么起来?”
他低低地吐字,言语里带着微妙的嘲讽。
身后,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剑一分一分地退开了。随着龙焕的动作,慕容越亦一分一分地直起身子,直到,龙焕看到了那个美丽虚弱的公子——
深深浅浅的吻痕延着他精致的锁骨向下蔓延,夜幕下,他白瓷般易碎的身子微微蜷曲着,被撕裂得已经不能遮体的衣衫丝丝缕缕搭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幽寂,脆弱。
一瞬间,龙焕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无以言表的疼痛侵袭上来,让他忽然觉得无法呼吸——
然而在这短暂如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抹绯红色的影子忽然鬼魅般地扬起!
龙焕只觉得心头一寒,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了十七八步——
手中的破月剑幻出一抹淡银色的光芒,转瞬之间已将绯色暗影的攻击路线悉数封死!
月光下,银色和绯色的幻影急速纠缠,冷冽的杀气层层蔓延开去,满湖开得如火如荼的白莲瞬息便谢了大半。
甚至没有一丝兵刃相交的声音,两人转眼便已拆了一百余招——
龙焕的脚步蓦然停住,破月剑的寒芒流泻如一泓秋水,迎面便向那道绯色的暗影击去!
兵刃相交,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在月下幽幽传开。
然而,生死相搏的两人却仿佛受了极大的震动,齐齐地向后退了一步!
破月剑,蔷薇刺。
破月剑出,风云失色,
蔷薇刺起,鬼神却步。
这两件上古神兵的主人隔着绮縻的白莲冷冷望着彼此,他们身旁的不远处,一名纤细虚弱的公子挣扎着起身,因为天水碧的发作,已经有斑斑点点的鲜血沾染在白皙的皮肤上。
“我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本少爷和浅璃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慕容越遥遥举起手中的蔷薇刺,忽然又冷冷笑了——
“没有人能从我的蔷薇刺下活着走出去——龙焕,岚雪山庄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九 蔷薇刺
握着蔷薇刺的手倏忽收紧了。
半空中,那极细极长的绯红色铁丝幻化出一轮又一轮无懈可击的圆,将破月剑的主人裹入其中。
“蔷薇刺!”
九曲桥上,那名向来沉静的公子刹那变了脸色,脱口低呼!
绯红的幻影如一道惊世骇俗的梦,风一般掠起,穿梭于漫天的白莲残瓣之间——
岚雪山庄的传世绝技籍由这代少主人的双手,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至。
而那把参与过无数场血腥杀戮的名剑破月仿佛感应到了四周的杀气,纯银的剑身焕发出幽寒的光芒,瞬间便笼罩了龙焕全身!
破月剑法一旦展开,亦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那两道影子再度疯狂地纠缠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恨极了对方,出手不留半点余地,招招致命,看得一旁的白蝶越来越觉心惊。
“住手……住手……”剧烈的痛苦令他无法向前跨出半步,他一腿跪在桥面上,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纷飞的花雨中,他不断地呼喊着两人的名字,然而声音却虚弱得近乎呻吟,只有一口口的鲜血持续从指间滑落,滴碎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愿见到眼前的情景,却更痛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名男子在他的面前互相残杀,而他却什么也阻止不了,这么也保护不了……
“浅璃!!!你怎么了?!”
月光下,一名男子不知何时来到白蝶身边,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地呼唤。
“我……”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望着湖心的眼睛充满了震动和恐惧——
“龙焕!不要!!”
湖心深处,银色的长剑蓦然停住了。
剑尖前方一寸的距离,正对慕容越的心脏。
龙焕知道自己不该停下的,高手过招,瞬间的犹豫就足以致命。然而,白蝶的呼喊却是如此迫切,令他本能地住了手,那一剑竟刺不下去。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剑尖凝住的一刹那,绯红色的幻影再次鬼魅般扬起,向龙焕急掠而去!
两人的武学本就相差不远,龙焕停顿的瞬间就知道要糟,此时的他正是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际,何况还要应对自己剑势巨大的反冲力,眼见慕容越的攻击逼近,一时竟然无法回避。
危急之时,他将生平的武学发挥到了极至,侧身向旁边让了两分。这一闪避避开了身体的要害,然而左手手臂却无法幸免,蔷薇刺犹如情人的发丝在臂弯处一掠而过,月光下带起一串红色的血珠。
慕容越的蔷薇刺,岚雪山庄的传世绝技——据说一共有七重力道,一旦被它伤到,杀气渗透入经脉,这条手臂也就相当于废了。
白蝶在桥上看得真切,眼见龙焕受了伤,他的身体剧烈一震,手指不觉死死抓住慕容砚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了他的肉里。
慕容砚吃痛,然而却任由他这么抓着,眼睛顺着白蝶的方向望向湖心——那个驾御着银色长剑的身影,就是龙焕么……?
绯影与银影仍在急速变换,慕容砚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只有一道道的残像留在月下,白莲的残瓣从中静静穿过。
“他的手臂……”
月光下,他听怀中的人低喃着,脸色雪一般苍白。
白蝶的武功与龙焕慕容越在伯仲之间,此时仍能清楚地看到,龙焕把破月剑换到了右手,左臂手肘处不断有鲜血渗出。
慕容砚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慕容越的性格他清楚得很,怕是不至龙焕于死地就不会罢休,而继续缠斗下去,无论胜负如何,龙焕的手臂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的了。
“砚,制止他们。”
白蝶低低地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没用的,越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砚看了看怀中的他,苦涩一笑, “何况,他是要来带你走。”
思念了七年的人一朝失而复得,任谁都是不愿放手的罢……?
怀中的人儿没有说话,冰蓝色的眸子静静闭上了。
片刻,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低低地道:“砚,对不起。”
“浅璃?!”
脖颈被那双苍白纤细的手抵住的瞬间,慕容砚不可思议地惊呼。
清冷的月光下,上一刻还无力地靠在他怀中的身体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后,淡淡的素馨兰清香传来,那人儿浅浅的呼吸吐在他的耳畔。
“慕容砚,不要乱动。”
身后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口气。强烈的杀气散发出来,那双纤细的手竟是充满了魅惑般的控制力。
“……”
砚的心割裂般地疼痛,他没有想到白蝶有一天会这样对他——随着他的再次开口,纤长的指甲刺破了他的喉头,丝丝缕缕的鲜血沁了出来。
白蝶的目光是冰冷的,因为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