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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眸的少年没有多想,拿过匣子打了开来,匣子里,一枚浅碧色的药丸静静躺着,散发出幽幽冷香。
萧瑟把药丸喂白蝶服下,看着白蝶的神色渐渐平复,眼中的浅碧缓缓退去,一时间,以为自己方才看到的景象只是错觉。
“谢谢你,萧瑟。”
白蝶的呼吸渐渐平缓了,望着眼前的金眸少年,神色虽然虚弱,却不复方才的憔悴。萧瑟望着他的微笑心中刺痛了一下,皱着眉,微一踌躇,还是问出了那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中毒了吗?刚才那个是什么药?”
方才那一刻,他看得分明,白蝶眼中和嘴唇上的那一抹轻碧,应该是中了剧毒才会有的现象……
“……我没有什么。”白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了笑,却仔细地叮嘱道,“萧瑟,请你不要把方才的事说出去。”
“为什么——”话一出口萧瑟就后悔了,作为一个江湖中人,谁也不愿意别人知道自身的弱点罢?
“我明白了。”
他很快改口,深深看了白蝶一眼。那个美丽的公子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笑了,不让他说出去,其实,更多的是不想让龙焕担心而已……
“我要知道白蝶中毒的真相——痛得如此厉害,连眼睛的颜色都变了,这决不寻常。”岚雪山庄外的一处竹林中,萧瑟的声音冷冷传来。
他的对面站着一名优雅的男子,披散的长发墨玉一般垂落,衬得那双深色的眼睛更显神秘。流砂仿佛是算准萧瑟会来找他,此时只微微地笑,他略带讥诮的目光扫过少年的眼,淡淡地道,“你终于也发现了么?白蝶中毒的事……”
“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从流砂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萧瑟的心情越发急切,那双金色的眸子狠狠盯着流砂,几乎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流砂微微勾了勾唇角。
“是天水碧。”
天水碧的毒性很厉害,平时就不太好压制,更别提白蝶延误了服药时间,这几天恐怕会过得相当痛苦……
“天水碧?”萧瑟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
“白蝶中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不是,流砂?!”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四年前家族被灭门的原因已经出现在眼前,天水碧的解药就是曼珠沙华,难道说,月翎教当年夺取曼珠沙华就是为了替白蝶解毒?
但是,白蝶应该没有服用过曼珠沙华……那奇异的妖花能够彻底地清除天水碧的毒性,而看白蝶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一直在压抑着体内的剧毒啊……
“不错。”奇异地,垂发的药师莫测地笑了起来,“依照白公子的状态来看,他中毒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至少在七年以上。”
……七年。
听流砂这样说,萧瑟不觉微微一颤。
七年的时间……那个人的身上都一直带着这样可怕的剧毒么……?
“天水碧的解法一共有两个。”见萧瑟微微变了颜色,流砂墨玉般的瞳孔微微闪动,“第一个,是以下药人的心口的活血为药引,同时服下曼珠沙华,这是唯一能彻底解除天水碧毒性的方法;而另一个方法,就是不断地服食相同分量的天水碧……直到死亡。”
果然是曼珠沙华……
刹那间,萧瑟心念电转。
关于曼珠沙华的解毒作用,他只是曾经听父亲略微提及过一点,直到今日听了流砂的话,他才知道,还要以下药人的心血作为药引。
那么,如果四年前的灭门惨案真的和白蝶身上的毒有关,白蝶后来没有服下曼珠沙华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无法得到药引?
“下药人是谁?”
他豁然抬起头来,冷声问道。
“……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小孩。”见到萧瑟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流砂有些讽刺地笑了,然而却依旧淡淡地,回答萧瑟提出的问题,“听越少爷说,下药人是你们的教主龙焕。至于原因,似乎是为了救白蝶的命。”
“……你知道,天水碧虽是毒药,但有时也是救命的圣药。”
十七 风过雨
清晨时分,下了一夜的雨住了,空气中带着清新的蔷薇花香。
白蝶伸手推开窗子,对着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许久未曾像昨夜那样睡上一场好觉,这段时间天水碧发作得厉害,加上他又是劳心劳力,实在是疲惫得紧了,直到近几日才渐渐地放松下来,能够安心地休息片刻。
身上的伤口在慢慢地愈合,体内天水碧的毒性也渐渐地被压制住了,自从回到了龙焕的身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只有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他才不用考虑太多的事情,因为,仅仅只需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明白领会对方的意思,相互扶持着,携手面对全天下的风雨。
……也只有在那个男人的身旁,他才感到安心。
白蝶有些失落地笑了笑,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正当他沉思之时,窗外忽然起了肃杀的气息,微风拂过白蝶的衣袖,竟激得他袖中的护花铃清凌凌地响了起来。
白蝶被突如其来的气息弄得怔了一下,抬眼望向窗外青碧的竹林,那里,一条幽清雅致的小径曲曲折折地通往竹林深处,沿路的幽篁翠竹中,一层一层的剑气弥漫开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白蝶握住袖中的护花铃,轻轻笑了起来。
……龙焕,龙焕。
只有那个男人的剑法,才会轻易地激起护花铃的回应——破月剑与护花铃,曾在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长时间,其间的默契,并非其他任何事物可及的啊……
他回身从木楼上走了下来,沿着后院那条清幽的小径往深处走去,小径上,若有若无的微风已经停止了,然而,那满径的竹叶竟然无风自动,在淡淡的晨曦里青翠欲滴。
手中的护花铃发出幽然莹润的光泽,随着白蝶的走近,竟起了细微的骚动。
白蝶纤长的手指控制住手中的兵器,不使它惊扰了正在林中专心练剑的人——那里,竹林深处一块开阔的土地上,年轻的教主御剑如风,破月剑在他的手下绽放出清影万千,那种美丽和凌厉,令人为之目炫神移。
“好!”
白衣公子终究没能忍住,低低喝了一声彩——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龙焕的长剑已经风一般地刺到!
………
“……怎么不说是你。”
剑尖,停在离白衣公子咽喉半寸的地方,年轻的教主微微皱了眉,敛去剑上的杀气。
“打扰你练剑……真是抱歉。”
白衣公子微微笑了笑,望着自己的教主收剑,目光中却闪现着淡淡的愉悦。长久以来,能够在龙焕练剑的时候接近他身边的只有他,白蝶熟悉他剑法中的每一个细节,也深知他绝对不会失手误伤了他。
“……我不是每次都能把分寸拿捏得刚刚好。”闻言,龙焕的眼色却凝了凝,些微的后怕在心头蔓延开来。明知没用,他却仍旧例行地警告白蝶。
那个白衣的美人,总喜欢在自己练剑的时候接近自己,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然而,刀剑无情,龙焕却一直害怕自己会误伤了他,尽管白蝶的武功修为很高,可是每次面对龙焕的剑时,他竟然不闪不避。
“呵……我相信焕的剑法。”白蝶依旧只是笑了笑,心知龙焕的用意,一丝暖意掠过心头。
然而,这样愉悦的心情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在见到龙焕持剑的手时,白蝶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只持剑的手,并不是他惯常用的左手。
“左手的伤还没好么?”
两人沿着竹林缓缓地走,浅淡的晨曦把白蝶的脸色映得几近透明,那白衣公子轻声问自己的教主。
“再调养一段日子便会没事的。”
龙焕只是淡淡地说。
他不愿白蝶知道得太多,其实,关于他左手手肘上的伤,怕是永远也无法痊愈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两人都是极安静的人,在一起的话不多,偶尔的几句也只是平淡如水。白蝶默不作声地随着龙焕往前走,心知龙焕没有对他说真话,然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却使他不再追问——他从不过问龙焕不想说的事情,何况,在内心深处,他害怕听到那个不祥的答案。
然而龙焕,你知道吗,他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你并肩的人……可是,你的心门,却从来没有对我敞开过。
竹林很深,也静得很,白蝶的心里担着事,与龙焕并肩走到了小径尽头。在那里,一潭清碧的池水幽寂如梦,池水旁边,有不知名的花朵因昨夜的风雨落了满地。
“想不到石穆这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开口的是龙焕,仿佛是察觉到了白蝶此刻的异样,向来不爱说话的他首先打破了沉默。闻言,白蝶却没有接口,与龙焕一同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素白花瓣,许久。
“……才下了一夜的雨,这便残了许多。”
半晌,白蝶才低低地叹了一声,见惯了江湖风雨的眼眸中,竟也流露出些许的怜惜来。
龙焕有时并不理解白蝶,就像现在的他无法明白,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鲜血和屠戮之后,一个人还能对这些纤弱的花草流露出如此怜惜的目光。他望着白蝶俯身拾起水中的残瓣,忽然说道:“即使不是这场风雨,这些花也迟早都会死去。”
闻言,白衣的公子笑了笑,他的心中一直记挂着龙焕的伤势,笑容中不觉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是啊。迟早都是要死。可是多一日的寿命,便是多一日的璀璨——龙焕,花期苦短,直须珍惜,人生也是一样。”
“可是你无法守住它们。”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年轻的教主只是冷冷地说,“一个人在他的一生中能够守住的东西实在不多,每个人都有他无法守住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他无法守住的东西。
这一句话如一把犀利的刀刃,在白蝶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刺入心中。白衣公子临水捞花的手微微顿住,一瞬间,这几年来的前尘过往风一般地掠过心中……
忽然间,便自嘲地笑了。
是啊……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