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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王宁嫔,就是白槿教的鬼老大,下毒害死小皇子的是她,那晚御花园中的刺客也是她。那只千年神龟,一定也是被她毒死的,目的在于煽动宫女作乱。之前锦衣卫从王宁嫔的住处搜出了两柄短刀,但是否被栽赃无从查证。现在永淳公主的证词就足以证明,王宁嫔大有问题了”,陆炳下了结论。
“那只龟的死因,司礼监此前查明了吗?”向擎苍问道。
“司礼监对此讳莫如深”,陆炳冷笑道,“我打听到,杨金英曾招供,王宁嫔告诉她们,龟是因颜料散发到水中才中毒死亡的,她们也亲眼见到清水被颜料染得浑浊一片。如果是这样,就说明所谓的五彩神龟,根本就是严嵩骗人的把戏。司礼监之所以隐藏真相,一定是皇后授意的,显而易见,皇后和严嵩他们是一伙的。更确切地说,陶仲文,是皇后的人。”
向擎苍和朱岚岫都惊讶地望着陆炳。陆炳缓缓道:“阎贵妃临死前的话,如何会传到皇后的耳朵里?我询问了当日参与审讯的人,得知是陶仲文借口要为阎贵妃做法事,派人来了解她死前的情状。”陆炳还有未说出口的话:向嘉靖进谗言,让嘉靖对陆炳和曹端妃的关系生疑,最有此能耐的,当属陶仲文了。
向擎苍眉头皱起,“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和皇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鬼老七说过,鬼老大和二护法罗刹都在宫中,如果王宁嫔确认是鬼老大,皇后会不会就是罗刹?”
陆炳脸上阴云密布,“皇后是不是白槿教的人,现在还难以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赶到翊坤宫救驾,绝非偶然”。
“为什么?”向擎苍和朱岚岫异口同声问道。
“案发时,张金莲匆匆跑出翊坤宫,有宫女亲眼见到。据我所知,从张金莲离开翊坤宫,到皇后赶到翊坤宫,中间相隔的时间极短。而且皇后身边只有两名宫女,为此还挨了姚淑皋一拳。你们想一想,从翊坤宫到坤宁宫,必须穿过若干道有守卫把守的宫门。先不论时间长短,张金莲报信后,皇后随她赶往翊坤宫,必定会惊动守卫,为何守卫没有随同前往,却让皇后只身犯险?”陆炳分析道,“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皇后刻意隐瞒,不愿惊动守卫,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早在杨金英她们动手之前,皇后就已经在翊坤宫附近了。我派人暗中调查过,接近卯时,宫门的守卫曾见到翊坤宫总牌陈芙蓉往返,而在陈芙蓉返回后不久,皇后便带着两名宫女经过,那时候卯时刚过。天还没有亮,皇后起这么早做什么?当然,我们可以假设,是陈芙蓉发现杨金英她们有问题,及时向皇后禀告,那么皇后一早就已到了翊坤宫附近,为什么不立即差人盘问,制止杨金英她们的谋逆行动,却拖延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张金莲报信才赶来?”
“皇后是有意等到杨金英她们动手,再以救驾的姿态出现”,向擎苍道,“张金莲是皇后的眼线,她知道皇后的去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向皇后报信。她也清楚的知道整个事件的经过,所以皇后会立即命人到钦安殿捉拿王宁嫔。皇后残忍地下令割掉张金莲的舌头,就是为了防止她情急之下吐露真相”。
“一点不错”,陆炳点头道,“张金莲一直和杨金英她们在一起,不方便向皇后传递消息,所以陈芙蓉从中进行协助。事后陈芙蓉受到了皇后的重用,这就说明,陈芙蓉明是翊坤宫的总牌,暗地里其实是皇后的心腹,皇后为了对付端妃,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朱岚岫沉吟片刻,道:“皇后的确是费尽心机,她利用了宫女谋乱的机会,一来除掉了端妃,二来让自己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一举两得。但这不足以证明,皇后就是罗刹。如果皇后是罗刹,鬼老大是她在宫中的得力助手,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保全王宁嫔,而不是将她推上绝路。”
陆炳道:“我也觉得皇后对王宁嫔的处置,不像是白槿教的手段。就算要放弃鬼老大,也不应该让她落入我们的手中,后患无穷。”
“如此说来,一直以来潜伏在钦安殿的,有两股力量,一股是白槿教的势力,另一股是皇后的势力。白槿教是为了对付皇上,而皇后是为了清除绊脚石,巩固自己的后位。这两股力量正好交织在一起,所以造成了一些错乱的假象”,向擎苍道,“罗刹,另有其人,而且隐藏得很深!”
密林深处的竹屋,雅室的温煦驱散了冬夜的严寒。窗外,狂风卷集着落叶,窗内,烛影摇曳,投射在地上的两个人影也飘摇零乱。朱岚岫端立凝视着向擎苍所绘的那幅《劲节凌秋图》,“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心中默念,百转千回。
向擎苍伸手轻环住她的柳腰,“看得这般入神,在想什么?”
朱岚岫微侧过脸,将头埋入他的胸膛,“我想起你所作的那首词,‘肝胆誓鸿愿,竹骨翰墨情’”。
向擎苍的手抚过她的发梢,柔软的青丝从他的指尖滑落,“但愿老天垂怜,让我们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向擎苍的心跳微微急促,那有力的律动隔着衣物传来,声声撞击,震得朱岚岫的脸上殷红一片。向擎苍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他的吻绵绵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直到激情澎湃得近乎失控的时候,他才惶然松开了她,仍喘息不定。
朱岚岫的脸颊红滟滟的,调开了目光,不敢看他。向擎苍重新拥她入怀,“岚岫,我一直想问你,却开不了口。你会怪我……怪我用那样的方式试探鬼老十吗?”
朱岚岫微微一怔,瞬即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她的脸烫得厉害,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娇柔,“那是权宜变通,我怎会怪你”。提及白槿教,朱岚岫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她缓缓抽身离开了擎苍的怀抱。
“怎么啦?”向擎苍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朱岚岫的眉目间掠过一抹忧愁,她探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只淡紫素锦缎盒,“这支珠钗是端妃生前最珍爱之物,‘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是她此生最悲凉的写照了”。
向擎苍从盒中取出那支珠钗,端详了一阵,“你知道端妃的萧郎是什么人吗?”
朱岚岫凄然摇头,“这是她心底的隐秘,何必去探究”。
向擎苍将珠钗重放入盒中,“这支珠钗,让我交给陆大人吧,给他留个念想”。
朱岚岫仰起脸来,眼底写满了震惊,“难道,端妃的萧郎是……”
向擎苍微微点头,“陆大人亲口对我讲述过,他和端妃的故事”。
寒风怒号,惨败的枝叶遍地翻滚。深宫中那一处废弃的院落内,也有两个人影在绰绰烛影中飘摇。
“鬼老大死了,她死了,而且死得那么凄惨……”罗刹泪如雨下,哀戚哭嚎。
“你疯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满脸怒容,“哭得这么大声,就不怕把人给招来吗!”
罗刹惊悟住了自己的嘴,转为吞声饮泣,“我们一同在宫中这么多年,都将自己筑进了坟墓里,像是两个垂死的人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可如今我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无能为力。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还有爹在啊,爹会陪着你继续走下去的”,那男人稍稍安慰过后,又冷漠低喝,“收起你悲天悯人的心怀吧,爹以前的教导,难道都白费了吗?必须时刻牢记,在这皇宫中,你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杀手!”
罗刹珠泪偷弹,哀然不语。
那男人又威吓道:“狗皇帝马上就要搬出乾清宫了,你必须抓紧时间,想方设法查明乾清宫内的机关所在。知道吗,我们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为什么?”罗刹泪眼圆睁。
“向擎苍的师父云姑,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鬼老七传来的消息说,她居然能够破得了黑松阵,还知晓五毒夺魂针的使用方法,我已经派人去打探她的底细了。这次柳王旬他们一伙人活着回来,对我们很不利”,男人沉声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多说,总之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别要留心朱岚岫。还有,以后和我会面时,一定要戴上面具,尽量减少暴露身份的危险”。
夜间回到凌云轩,朱岚岫一宿无眠,似行驶狂风波涛中的小舟一般,心潮起伏不定,念头瞬息万变。清晨对镜梳妆,眉宇间尽是困倦之容。
门被推开来,凛冽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杜鹃双手托着一大捧腊梅,黄色的花瓣润滑透明,在寒风中摇曳。她腾出一只手来迅速关上了门,屋内又恢复了融融暖意,清香的气息满室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杜鹃捧着腊梅行至朱岚岫身旁,碎金一般黄灿灿的花朵开得正繁,朱岚岫看得心中欢喜,?轻折下一枝来,将枝条上成串的黄花凑到鼻尖儿上深深嗅了一下,又在脸上亲昵地偎了偎。
杜鹃找来一只青花扁瓶,瓶身上苏泥勃青勾勒出古朴花纹。她一面修剪花枝,一面道:“方才奴婢到御花园采摘腊梅花,听到两名宫女在小声议论,说集安堂昨夜闹鬼。”
“闹鬼?”朱岚岫抬头看着杜鹃。
杜鹃就像在说笑话一样平常:“这宫里闹鬼的传说可多了。据说昨夜一名宫女半夜如厕经过集安堂时,发现里面有忽明忽暗的亮光闪烁,还有凄厉的哭声传了出来。”
“集安堂内无人居住吗?”朱岚岫奇道。
杜鹃道:“已经废弃十多年了。听宫里的人说,那里曾经住过一个怀孕的宫女,那宫女生下孩子后就死了,集安堂内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死去。集安堂从此被视为不吉利的住所,再也没有人入住。”
朱岚岫心头莫名一跳,“那生下来的孩子呢?”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杜鹃微微一笑,“奴婢见公主整日闷得慌,这才说个趣闻给公主解解闷。世上哪里有鬼,公主别当真才是”。
朱岚岫不再言语,只盯着面前黄灿灿的腊梅花呆呆出神。
第55章 傲霜凌风的腊梅
集安堂在东南角的一个小院里,地处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