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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暮凝的目光,又仿佛是要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心思。
一直持着茶盏在温水中涮洗,听到宇文化及这话,她也不禁顿住,指尖微颤,只是片刻,又是恢复自如的继续涮洗茶具,而后自行斟了茶品尝。梁暮凝脸上牵起笑容的说:“暮凝孤苦,得陛下不弃,才有了安身之处,所以,此恩此德暮凝是从不敢忘的!更何况以义父睿智,要是您信不过我的话,今夜也就不会过来了,不是吗?”她说完,便很自然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良久,宇文化及似是没看出什么端倪的垂下眼睑,轻轻一叹:“哎……但愿、你不会让老夫失望吧……”,说罢,他放下茶盏,又道:“好了,朕累了……”之后,便起身离开,梁暮凝没有动作的看他走出屋子,耳边隐约听见屋外宫人呼喝“陛下摆驾”的声音,回荡于黑夜。
之后几天,万里天空放晴,城外军队也似没了动静。
月末,远天的霞光像是从天地的尽头渐渐升起,漫过地平线,席卷而来,待霞光蔓延到近处,才看清是唐淮安王所统率兵士的赤色铠甲,映着夕阳的余晖,在魏县城外,掀起铺天盖地的猩红。
宇文化及几番死守,仍是抵挡不住唐军的攻势,最终只得率残部逃往聊城,唐军攻取魏县,斩获两千余人,兵威大振,此后,李神通更乘胜追击,把宇文化及围困于聊城,他无奈,只得据城死守,等待已携传国玉玺离开的梁暮凝的议和消息。
武德二年二月,唐朝初定,唐高祖李渊下诏从设租、庸、调法,减轻民负,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他亦从新颁布了宗姓为官在同等官之上的规定,每州设置宗师一人掌握此事,使宗姓别立。同月,突厥始毕可汗之女玲珑公主的太子妃册封大典久拖不定,他为女不平,亲率突厥大军渡过黄河到达夏州,并命其弟俟利弗设派遣受用于突厥指挥的梁师都也发兵与始毕可汗会和,而始毕可汗对李唐的发难,使得已经在突厥隐忍多时的俟利弗设看到了机会,他暗中交予刘武周五百突厥骑兵,由山西代县攻入太原,接着又下晋州、取浍州,李唐河东之地转眼丧失殆尽。
突厥大动干戈的行径,对于刚刚稳定局势的唐朝而言,可谓重磅一击,李渊惊怒之余,一面责备太子误国,须尽快大婚,一面派使臣出使突厥,奉上钱礼解释误会,只是在这一切还看似已为定局之时,始毕可汗夏州病故,噩耗传开,突厥大军的铁骑就此止步,俟利弗设也不得不先放下攻势,返回突厥,而玲珑与李建成的婚礼也因为她父亲的猝然离去,被搁置了下来,就这样,草原上真正的王者,一代枭雄始毕可汗终是带着对女儿的遗憾和愧疚撒手人寰。
武德二年三月,隋北海通守郑虔符和文登县令方惠整降唐,而曾经统帅过东海、齐郡、东平、任城、平陆、寿张、须昌等地的农民起义领袖王薄也降了李唐;自突厥危机解除之后,李唐已然陆续收复失地,坐拥中原半壁江山。
四月牡丹盛开的季节里,东都洛阳,总有说不出的温婉华贵,这里南面龙门、北依邙山、东逾伊水、西至涧河,更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横贯城中,当身处其中时,便会不由肃穆。
梁暮凝漫步于洛阳街坊,这里繁华依旧,她亦感受着周遭熟悉的气息,偶尔闭目深吸、偶尔嘴角微翘,只是周身不带一点温度;兜兜转转的,她走到一处雅致的牌楼前,抬步进去,也是自由,楼内莺莺燕燕的娇滴之声不绝于耳,她也不觉惊奇,穿过楼院天井,绕过屏阁,直径往西北处的侧院而去,一路淡漠,她对这里环境显然很是熟悉。
侧院名曰‘香榭’,院内雕花的楼栏、水榭山石,装点齐全,且又不失雅致、气派,梁暮凝进了院也不流连景致,只以一种看似习惯的状态,自行上了阁楼,她推门进屋,也是一副淡然,直到她在窗边桌案上点了一炷香、插入香炉后,才蹙眉回身,绕过屏风走入内室,冷冷道:“你又是私自进来……!”
“我有敲门,可你不在,所以我便进来等了。”
“你是不是看准了,我无处可去?”
“……我只是好奇,你竟还愿意住在这里……”
“……”
已经坐了下来的梁暮凝,听他这话,十指不由攥拳的重锤椅子扶手,眼底不掩愤怒的盯着眼前男人,咬着牙、没有说话。作者有话要说:发不上文啊!!!!!
末路枭雄谁先死(中)
屋内静默。
良久;忽听一个长长的叹气:“好了;别气了……;我下回不再擅自进来就是了……”,那男人带着劝解的口吻,淡淡说话,嘴角却是泛起了自嘲的笑意。
梁暮凝没动声色,她半垂着眼睑将他的表情收入眸底;也是不由笑说:“那暮凝还真是要谢谢高老板了,您里日万机的;还低让您为这费心;只是我不知道您今天过来;又是有什么事了吗?”梁暮凝边说话;边端起茶盏;玉手掀起杯盖,发出瓷器碰撞的锐利响声。
“许久不见,就不能是想你了吗?”
“……你这话要是让‘镜花水月’的楼中女子听见,可是有大半儿都要伤心死的……”
“呵,我怎么听这话里有股醋味呢?”
“是吗?”
“……”
高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接着站起身缓步走到书桌前,他背对梁暮凝喃喃叹道:“哎,我到多想‘是’呢……”,话音落下,他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悠然的伸手由桌上拿起一件四方的物件儿,“这就是让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吗?”他拿着玉玺左右翻转的端详了一会,又是摊手一搁,笑道:“不过是比普通玉石通透了一些而已,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想是高老板见的好东西太多了吧,竟都不把这由战国时流传下的绝世美玉放在眼里了!”梁暮凝放下茶盏,轻佻眉梢看向高明,神色不免清傲。
“你就是为了这东西,才呆在宇文化及身边那么久,是吗?”
“……你的问题怎么老是这么多!”
“……”
慢慢转身,高明的神色从未如此凝重,他定神看向梁暮凝时,明明彼此相隔并不算远,可他对她却是突然生出了莫名的距离,这感觉,亦让他隐隐不安;“如今宇文化及已死,宇文一族又遭窦建德灭门,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高明声色深沉,已不见刚才的嬉笑之态。
梁暮凝面无表情的沉默许久,高明用余光注视,徐步走过,坐在了她身旁的太师椅上,动动嘴角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只静静等待。
“你是在等着看我内疚的样子吗?”梁暮凝忽然转头朝高明看去,且嘴角划过一个柔和的弧度。
高明收回了关注的目光,“如今,翟让、杨广、李密、始毕可汗、宇文化及等等这些曾经叱咤一时的人物,都一个个死了,而李勣、罗艺、王薄……这些名声四座的人,也是归降了李家,明眼人都能看出,唐朝根基已稳,再难撼动,既然你我一时三刻还回不去,那是不是也该为以后打算一下了?”他低着头,声色毫无波澜的说话。
“你若想要靠拢李唐就去靠拢,又何必把我牵扯进去呢?”梁暮凝笑的无奈,眼中却始终不失清傲,“想来,又是有什么人、向我们精明的高老板提出什么丰厚交易了吧?”她笑容依旧,而看着高明的目光中亦浮出洞察一切的光芒。
高明不语,屋内一时死寂,晚风低低拂过两人脸颊,透过窗子,树梢上已有初夏凉蝉的浅唱,隐隐传来。
见外屋窗边桌案上的香炷燃尽,梁暮凝缓缓起身走了过去,又是点上一炷,插入香炉,“宇文化及虽非善类,但他待我也算不薄,所以就算我心中与李家再有芥蒂,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可惜天命难违,我能阻止住李唐对宇文化及的围剿,却阻止不了窦建德对宇文家的杀伐,而如今看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虔诚的上一炷高香,祈祷死者早日安息罢了……”说完,她便双手合十着,闭目躬身的诚心一拜。“更何况,这乱世争逐中的真正较量才不过开始……”梁暮凝祭拜完毕后,又回坐下来,继续道:“王世充称帝在即,窦建德也将要竖天子旗,还有俟利弗设,始毕可汗已死,东突厥大可汗之位悬空,他承继汗位名正言顺,就算中途会小有阻碍,也无伤大雅,他最终是要成为东突厥处罗可汗的!”她这一番说话,并未刻意看向高明,而是始终神色淡然的倒茶、品茶,一如平常。
“那李建成呢?既然天命难违,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注定会死的人,用尽心思呢?”高明却是始终注目着梁暮凝,他接过她的话,不由她思考的质问。
一时怔住,梁暮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热茶流洒在她纤细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她忙放下茶杯,轻抚手上红肿,眼中亦闪烁着痛楚的光芒。“我、不会让他死的……”,梁暮凝忽然笑了,她略有伤感的目光,便在抬眼的刹那,变的坚毅。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已散尽,夜空悬上星辰的光芒,映在院内池中,一点点漫过阁楼回廊,透过屋窗,照在梁暮凝浅青色的衣裳上,泛出流光,淡漠美丽。
有侍女敲门进屋,掌上灯烛,备好酒菜,然后又识趣的退下,这屋内始终是他们二人在座,无论是攀谈还是沉默,都是彼此熟悉,毕竟,他们的话,也只有他们能懂!
见酒菜上齐,高明话锋转过,不再提及,他来到餐桌前坐下,举着筷子朝梁暮凝笑道:“难得今日相聚,我特意吩咐了厨子,做了几道你最爱吃的小菜,咱们不说不开心的了,来、先吃饭吧……”,高明边说话,边帮梁暮凝盛好一碗白饭,放在桌子对坐上。
“高老板这几日可是三天两头往着‘镜花水月’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迷恋这温柔乡,都不要了家中产业呢,你又怎好意思说什么‘难得’?”梁暮凝见他岔话,自己语气也不免调侃开了。
“你就不要损我了,怕过了今日,我们就是许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