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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成必然;而她此刻的眼泪;更像催促他动作的迷药;使其加快了进程。
“殿下;我刚听侍从说您喝了许多酒;所以特地熬了解酒的参汤给您……”这时,杨伶若一身浅粉便装,正端着托盘独自走进,边走边话,直到入了后殿抬眸而看,才顿住声音,亦被眼前人事惊得呆住,双手不由一松,托盘“啪”声落地,盘上玉碗粉碎,碗中参汤飞溅。
听到木盘玉碗摔地的声音,李世民才停下动作,撑起身子侧瞧来人,而杨伶若的到来显然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使他一直微眯的双眼,终于又泛起了光亮,声音可见清醒的朝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杨伶若一直呆滞,原先端着托盘的手还僵在半空,看来,她是被眼前之事吓的不知收手了,所以,也就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疑问了。
李世民的分神,给了梁暮凝可以逃开的机会,她不顾自己已然半裸的身子,手臂骤然扬起,一下即将李世民推开,翻身拾起地上罗衣,就往外殿跑去,不顾长发凌乱、不顾罗裙残破、不顾泪染妆容,她披上罗衣只想赶快逃走,一路寒风,赤足冰冷,也不及她此时内心的恐惧,梁暮凝直回祁栖轩,躲在轩中最深处的一间空房里,依着角落团成一团,犹如刚从无间地狱逃生的孩子,忘了绾发、忘了换衣、忘了整妆,只顾后怕。
天策殿后殿,依旧明亮如白昼,只是其中少了旖旎,平增了死寂。
李世民赤身披上白缎锦衫,坐在榻前半晌无语,而一双深眸则闪动着某种幽深而凛冽的寒意,好像想要杀人……杨伶若仍旧站在原地,不敢出声,更不敢动换,她对于梁暮凝的离开甚至都还没有看清、和反应过来,这里就已成了此时状态。
死寂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李世民的情绪似有平复,杨伶若这才犹豫着俯□子去拾托盘和玉碗的碎片,她不敢抬头看他,只顾小心动作,一双玉手不见血色。
“好了,让下人来收拾就好了,本王乏了,你先退下吧……”李世民的声色自然、平缓的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这一刻的他,如石铸一般。
“世民,我、我……”
“好了,你下去吧,本王不想说第三遍了!”
“……”
杨伶若起身之时,以眼角余光瞟看李世民,心中竟不禁一颤,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李世民,那么冷漠、那么无情,那么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男人,被戏弄、被欺骗、被玩耍,那是万军厮杀时也不曾有过的狠烈,那是天崩地裂时也不曾见过的怨愤……“是,妾身告退。”杨伶若福身之后,即退步离去,她突然害怕了,只觉自己若在这里多留半刻,便会被撕碎一般,所以,她不敢再有解释,亦只想赶快离开。
乌云遮住皎月,黑暗笼罩大地,这一夜,注定不安且无眠。
次日辰时,天刚蒙蒙见亮,就听天策后殿内,李世民大声唤道:“命杜将军由天策营的侍卫队中调一组人马过来,将祁栖轩看住,除本王外,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随即应声之后,便见一个内府侍从匆忙而出,且一路健步如飞,不敢耽误。
又过了一会,殿内李世民又声道:“请阴夫人来此见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即见阴夫人衣着简约、鬓发微挽的由侧院阶梯入得殿中,徐步直去后殿,她明显仓促而来,没做装扮,可见秦王心情不好的事,已有人向她透露了一二,所以,在接到召唤后,才不敢耽误的匆忙来此。
“阴容见过殿下……”她翩然福身,仪态万千,似并没有因为装扮简单而失了雍容,反是增了雅致。
此时的李世民已然穿戴整齐,王冠蟒袍,不怒而威,其眼中寒光凛凛,更是坪谮一抹杀气,他仍就坐在软榻边,半有沉思,不动声色,两旁灯烛早已燃尽,只剩红泥,溃不成形。
李世民见阴夫人进来,即收敛心情,沉声道:“起来吧……”。
“不知殿下唤妾身来……是有何事吩咐?”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妾身、妾身只是关心殿下……”
“……”
“罢了,你也算有心了……只是下次再聪明些,别去打听那些不该打听的事儿!”李世民定定看她,而后声无波澜的悠悠话道,虽没有戾气,却让人害怕。
阴夫人长袖之下,一双玉手,已然冒汗,她又福了福身,道:“妾身知错了、妾身谨记殿下教诲!”
“郑夫人如何了?”
“已经被女侍送回到了祁栖轩。”
“嗯,这天策府内一向由你掌事,一会就由你去选四名得力的女侍,派到祁栖轩,照顾好她,不能伤了、不能病了、不能跑了、更不能死了……”
“……是!”
“好了,你下去吧。”
“是。”阴夫人没有多说或多问,只是很恭敬的又一福身,而后转身离去,显然,她很清楚,现在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个多余的字,都可能会触怒他,所以,阴容很听话。
武德八年的最后一天里,又是一场大雪不期而至,漫天白雾将天策府与邙山笼罩为一体,只有那隐约可见的高墙和飞檐,无声的说明着里外的不同。
除夕,这本该是一个充满喜庆、祥和和快乐的日子,府里的所有人都曾憧憬过今天该是如何?比如院子里小孩子们在嬉戏追逐、比如夫人们在踏雪寻梅、比如乐舞苑内的姑娘们在争奇斗艳、比如侍女侍从们争抢新衣、比如……总之该是欢愉的,而不是现在这般安寂无息!
这也许是天策府历年来最平静的一个除夕了,秦王李世民以身体抱恙为由,推掉了这一天里的所有拜访和应酬,白天只留在天策大营犒劳三军,慰问将士,想来,那里毕竟都是能为他出生入死的人,也是他未来征途的根基所在,所以,他不会将任何的负面情绪带到那里,他还能将那种感情分的清晰,表现明显,这样的本事,怕是除了李世民外,这天下便不会再有别人能做到了。
傍晚,家宴依旧进行,这是惯例,只是宴上很安静,没有歌舞、没有嬉笑,甚至没有人会主动说话,大家都只是各自饮食,偶尔举杯,也只对笑一下,即仰首饮尽,而在座之人唯一会同时留意的,就是不时用余光瞟一眼殿上秦王,希望能看到他的某个表情或动作是不冷漠和严肃了,那她们也就都安心些了……只是可惜,这一餐、并无转变。
夜黑雪白,新年将至,李世民来到祁栖轩外,站了很久;而他身后,仅有两名提灯的侍从,随在远处。
来如飞花散似烟
这几天里;李世民前前后后派出了营中七八名得力的探子;先是将洛阳城里依附于‘镜花水月’掌管的暗庄全部瓦解;后又派人飞鸽传书至长安王府,命其务必留意太子府、宫中、以及长安‘镜花水月’的所有动向,为的,不过是要查清这个‘郑宁’的底细,可惜;时至今日,一无所获。
想来;以他秦王之能;都不得窥到消息;怕这天下能有这样本事的……该非她莫属了。
寒风凛冽;李世民裹着大氅立在其中;一动不动,竟是迷茫了,不知自己该喜、该忧?
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在祁栖轩外踱步徘徊,似是犹豫着什么,又像在担心什么,最后还是心不由身的迈步走进了轩中,并摆手示意,侍从候下。
自发生天策殿的那件事情之后,李世民便再没有来过这里,而他每每向阴夫人询问情况时,她也只回一切都好,让他无从多问,今晚除夕,原是他们约好要一起家宴的日子,只是,全都变了……他进入轩阁,放慢脚步,映着烛火的方向,穿过纱幔,一直往里走去,李世民绕过三个屏风、走过两个拱门和一座石砌曲桥,他第一次觉得,这里变得好大……!
终于,在近乎走到轩阁尽头的一间开着门的屋子里,他看见了一个身影正安静的依在床边,一身青色的广袖衣裙,拖在地上,长发如瀑一般披散着,掩住容颜,不知神情。
李世民站在门口,看她一动不动的,心中竟有莫名的不安,他轻唤了一声:“宁儿?”
天地安静,夜色阴暗,只有几盏灯烛昏黄的影子,摇曳晃动,而屋内之人,却无半点动作,甚至毫无声息……李世民踱步进入,直奔床边,他抬手掠过她脸颊青丝,随即将她扶起,躺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然后定定看她,原本一张艳丽容颜,此刻竟然苍白无色,一双明眸垂闭,鼻间气息细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了的状态了。
“宁儿、宁儿,郑宁……”李世民的声音急促而急躁,他大手抚着她的脸,摇晃呼唤,只是此时看来,已无效果,她任由他摇晃呼唤,全无反应;“来人,来人……”他厉声喝道,再无威仪。
“奴婢在……”
“怎么、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
四名女侍应声进来后,见是秦王,均有惊诧,又听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她们即不禁屈膝,跪下忙道:“奴婢不知……夫人、夫人她刚才、刚才还好好的……”,这四人都一脸茫然,慌张应答,倒不像在说假话,只是李世民着急之余,也顾不得这些了,他由衣襟中掏出一块赤金令牌,扔在地上,道:“拿这令牌去找杜君绰,快请大夫过来……若夫人有了什么闪失,本王绝不饶你们!”
“是是是是……”四名女侍齐声应答,并由其中一人捡起令牌,之后,她们便慌张起身,忙应吩咐而去,但却不想,这四人刚出屋子,就是脚跟不稳,接着“扑通”几声,纷纷倒地。
李世民一直关切着梁暮凝,根本没去留意过四个女侍,直到听到声音,才抬眼看去,只见四个女侍已都左右歪倒在地,昏厥不醒,便知自己又上当了,可惜待他发现时已然是浑身麻木、眼目昏晕起来,显然为时晚矣。
梁暮凝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一翘,却并不显欢喜,而反是很吃力的动作,她依旧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生气,想要挣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