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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提到某种预言。这些算命的究竟算得有多准?」
「非常准。虽然预言通常隐讳不明,但是妖精有他们一套十分精细的追踪记录。如果预言指出妖精的存亡受到威胁,就表示妖精一族的末日即将到来。」
「但是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一群不会死亡的生命?」
「多半就是这个狂野之子。不管他是什么东西。」
「这又引发出另外一个问题。」苟德道。「我认为他们得知这名凶手的消息已经好一阵子了。为什么之前不跟你说?」
「因为他们束手无策。他们觉得很丢脸。至少这是他们不愿意先向我说的理由之一。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情况有这么糟糕,也不愿意向自己承认他们无法履行保护影子瀑布的誓言。他们真的相信我们的末日到了。他们不想要让我们知道,就像你不会在告诉医院中里的濒死之人他即将死亡一样。因为夺走人们的希望是很残忍的。」
苟德冷冷地看着他。「情况真的有这么糟吗?我们通通要死,没有人可以解围?」
「我不相信。我不愿意相信。他们一定曲解了预言的意义。一定有所误会。我必须劝服妖精不能不战而败。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着想。」
「为了他们着想?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深信他们即将死亡,他们就会死亡。他们会凭空消失。这种事曾发生过,当一名妖精丧失所有希望的时候。这是极少数能够导致妖精死亡的原因之一。我们必须说服他们一切依然有希望,让他们相信不能光因为胜算不大就放弃抵抗。」
「万一根本不是胜算的问题呢?万一这是无法避免的命运呢?詹姆士·哈特已经回归影子瀑布了。」
「我暂时无法想那么多。」莫利森冷冷地道。「同时思考那么多因素,我会发疯的。我们必须将精神集中在可做的事上。」
「原谅我的负面思考,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如果连不老不死的妖精都束手无策的话,一个年轻的吟游诗人和一个过气英雄要如何解救妖精国度跟影子瀑布?」
「问倒我了。」莫利森突然微笑说道。「我想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苟德面对着他,完全无话可说,接着两人突然发现法庭再度陷入一片沉默中。他们环顾漠视法庭,发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苟德全身僵硬。气氛再度改变。他可以在空气中感觉出来——一种融合了威胁与期待的气息。苟德觉得自己像是只兔子,呆望着迎面而来的车头灯;某种非常糟糕的东西正往自己冲来,而他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跑。他看向莫利森,想以他马首是瞻,但是吟游诗人的表情和他一样茫然。妮雅和欧辛对着他们两人鞠躬。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低头回礼。
要来了……苟德心想。不管他们要说什么,总之不会是我爱听的。
「这是项非常重大的决定。」妮雅说道。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不过依然在法庭之中回荡不已。「不是仓促之间可以决定的。我们暂时宣布休会,利用充分的时间思考这项决议。欧伯隆跟泰坦妮雅陛下将前往大竞技场。两位将以荣誉访客的身分陪同他们参观比赛。」
「喔,狗屎!」莫利森非常小声地说道。
苟德立刻转头看他。有那么一刻,他还以为吟游诗人要昏倒了。他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嘴角露出非常诡异的表情。「史恩?你没事吧?」
「我们很荣幸可以陪伴两位陛下一同出席。」莫利森说道。「很荣幸,是不是,莱斯特?」
「喔,当然。」苟德立刻接话道。「我们随时都有心情欣赏比赛。」
所有妖精互相行了一轮礼,接着他们又开始自顾自地谈起话来。苟德转向莫利森。
「喔,狗屎!」吟游诗人再度说道,语气里显露出浓厚的情绪。
「史恩,回答我。我们刚刚到底答应什么了?为什么你的表情像是我们应该立刻找寻最近的出口逃生一样?」
「千万不要想逃生。」莫利森很快说道。「这时候离开是种十分严重的侮辱行为。你不会有机会抵达大门的。」
「我们麻烦大了,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妖精非常喜欢竞赛。他们喜欢挑战力量与技巧、机智与勇气。你已经见识过一场决斗,以及他们观念中的赌注,但是在竞技场里的竞赛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他们的竞赛会让罗马竞技场变得像马戏团。他们本身或许死不了,但是他们很喜欢欣赏其他生命死亡,而且特别偏好极度暴力与创新的死法。他们的竞赛乃是死亡格斗——人类对抗妖精,妖精对抗各式各样的野兽,在各种战斗的条件之下。鲜少有人类有机会参与这样的竞赛,除了被当作炮灰。」
苟德皱眉。「情况究竟能有多糟?」
「这样讲好了。如果你忍不住想吐的话,千万不要让妖精看见。他们会视作一种侮辱。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之你不要出声,也不要有任何反应。不然你很可能会身陷竞技场中,而且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我可不是弱者。」苟德道。「我这一辈子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
「那不一样。」莫利森道。如今他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一般。「好笑的是,我们不能拒绝。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算是他们赐给我们的一项殊荣。」
「真是好笑。」苟德道。「原谅我笑不出来。」
欧伯隆与泰坦妮雅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整座漠视法庭随即陷入沉静。两名统治者转身面对彼此,他们之间随即出现某种交流——一种十分强烈而且非人的交流。在妖精王与妖精后的目光交会之中,苟德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空气中多了一种感觉,一股逐渐增强的压力,仿佛某种无法避免的强大事件即将发生,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力增强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接着突然消失,周遭的景色也随之一变。地面自苟德的脚底飞逝,但是在他来得及伸手维持平衡之前,地面又再度回到了他的脚下。漠视法庭的烛光不再,被一阵较为刺眼的光芒所取代。苟德神情愚蠢地看向四周,感受迎面袭来的那股强风。法庭成员已然不在身边,他和莫利森如今身处一间美仑美奂的私人包厢中,位于一排一排的座椅上方,俯堪一座巨大的竞技场,徜徉在黯淡诡异的天空之下。
竞技场占地广大,是座椭圆形的沙土场地,没有任何标示或是围墙,四周许多排板凳上坐满了妖精,总数超过数千名以上。宽广的沙地透露出一种直截了当的暴戾之气。这里绝非什么运动场所,不是用来跑步或是跳高之类的地方。这是一战定生死的地方,无情的沙土将会毫无差别地吸取胜者与败者所溅洒出来的血液。苟德将目光自竞技场上移开,抬头看向天空。天色一片血红,仿佛空气本身都在燃烧一般,没有日月星辰,只有血红色的天光。苟德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似乎自己的眼前是个无底大洞,而他随时都有可能坠入其中。他双手抓住包厢前方的护栏,头晕的感觉缓缓消失。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发现身后放了两张空椅。椅子造型简单,不过设计得十分舒适。他后退一步,瘫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看向莫利森,发现诗人依然站在包厢边缘,以一种融合了期待与不安的眼神看着竞技场中央。
「史恩,我们在什么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大竞技场。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王与后希望我们出现于此。他们的意念是绝对的权威,就连时间与空间都必须在他们的意志之前低头。」
苟德决定暂时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他今天已经震撼够了,如今身心俱疲,迫切需要休息。莫利森不太情愿地将目光自竞技场移开,然后重重地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他的骄傲与自尊几乎都已经离体而去,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这个事实。不管他原先以为在漠视法庭中发言可能导致什么后果,总之都不是如今这个情况。他紧紧握住双手,指节微微泛白,强迫自己不要颤抖。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目光又再度回到底下的沙地中。
他以前来过这里,苟德心想。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他很害怕。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他心中一惊。他并不害怕。他有点担心、好奇,但是他绝对不是如此轻易就会害怕的人。在担任变装英雄的冒险生涯里,他见识过许许多多诡异与残酷的事,相信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景象是他承受不了的。尽管十分佩服年轻的吟游诗人,苟德还是不认为妖精能够搞出什么自己过去超级英雄冒险经验中所不曾见过的名堂。莫利森瘫坐在椅子之中,极力装作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苟德等他稍微恢复正常之后才慢慢凑了过去。
「你参观过这里的比赛,是不是?」他小声地问道。吟游诗人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两次。基本上这算是项殊荣,只不过他们很清楚人类正面对这种景象时会有什么反应。有时候,他们会利用参观比赛来……测试他人,藉以辨别对方究竟是老虎还是羔羊。」
「如果是羔羊,怎么办?」
「羔羊不会再度受邀。不会受邀参观比赛,也不会受邀进入法庭。妖精极度轻视懦弱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对末日预言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们不曾面对过危及妖精存亡的威胁。他们怕了。对他们而言,害怕乃是最要不得的弱点。」
苟德缓缓点了点头。这下许多事情都开始明朗化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天知道。山丘地底世界跟真实世界有着十分微妙的连结。它的边境暧昧不明,界限朦胧不定。这个世界并非全然真实,而妖精很喜欢这种状况。」
「真不知道我干嘛还一直问你问题。你的答案都不是我想听的。我们可以从这里回到影子瀑布吗?」
「除非得到妖精相助。莱斯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看见了什么,总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