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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鲁直是个真君子,虽然在雄娘子的事情上仿佛有包庇之嫌,但那也是在确认雄娘子确实痛改前非,又在不知其身份之时已经和他有过交情、更偶然受过他救命之恩,方才本着能让世上多一善人总比只是少一恶人更好的更大利益原则,帮着雄娘子隐瞒了整个江湖。
他确实不是个能博爱到将所有众生一视同仁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对雄娘子偏帮到明知道他这么做很对不起弟媳妇们、还一味儿纵容的地步。
老君子语重心长地劝雄娘子得这般贤妻美妾不易、平日里还是要多花点心思时间在家里头……真不是一般的用心良苦,宫南燕的眼刀子都嗖嗖射过来几十上百把了,阴姬浑身的气息也阴郁许多了,黄鲁直这真是提着脑袋在为老友的家庭圆满做贡献啊!
——雄娘子听得却真心不知道是哭是笑。
——但要对着人解释阴姬和宫南燕以及他之间的关系……雄娘子一来说不出口,二来也真心不忍老友给阴姬灭口了。
所以雄娘子只能半哭不笑地苦笑着。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却是也没辜负黄鲁直那般拼着不够君子也要将他护住的一番情谊。
可小原狐狸却没那许多顾忌。
他把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甩得和风车似的,小嘴巴巴,将阴姬和宫南燕的关系说得不能更清楚,短短三十八个字啊,就把黄鲁直震撼得好好儿一杯香茗尽喂了衣襟都无知无觉,连一直淡定得很的天峰大师都没忍住转了几粒佛珠、宣了一声佛号。
小原狐狸得意极了:“所以说女人要成亲,也不一定只能嫁男人,她们还可以嫁女人、也可以娶女人,当然也可以娶尼姑、娶和尚……什么男婚女嫁人之大伦的,听着高大上,却未免以偏概全了!”
黄鲁直已经连手中茶杯都给握成粉末喂在衣襟上了,听了原随云这话,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论证女婚男嫁同样具有合理性?”
小原狐狸慎重点头:“前辈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吗?”
黄鲁直看一眼同样抽搐到无语的老友,在心中哀叹一声,谁知道不过随口一两句话,就能惹你爆出这样绝对是要给杀人灭口的阴私啊?要娶妻的也不是我闺女、要嫁人的也不是我徒弟儿子……
这不是念着老友对这个闺女还挺宝贝的,又见多了那些给人当上门女婿的男人即使一开始也是自己甘愿乐意的、但长时间给外间人嘲笑暗讽下来,都对妻子多了心结,才想着劝解一两句吗?真不行我也不可能给婚礼捣乱啊!何必出口这么狠呢?
即使是君子,即使是一个三不五时就可能为了公正侠义奋不惜身的君子,也不乐意知道这么要命的阴私啊!
不怕死并不等于随便什么原因都乐意死啊!
看着扔下惊天大雷之后依然笑得一脸纯真无辜地在谢梓澜身边撒娇卖乖的原随云:“阿姐,阿云能不能不跟着喊小母亲啊?虽然道理上讲,阿姐的母亲也是阿云的母亲,可是那个姐姐看着很年轻呢!喊老了多可惜啊!”
谢梓澜默默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多一个母亲已经很足够了:“那是师姐,就算是小母亲也还是师姐,你喊一声宫姐姐就好。那是阿姐的母亲,你便喊伯母,这位是伯父……至于其他的……你心中有数,也不在口里这一两声。”
小原狐狸就冲着宫南燕甜甜一笑:“宫姐姐好!我是阿姐的义弟,阿姐和您说起我了吗?阿姐可和我说啦,宫姐姐对她可好可好了,外头其他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只有她是严母慈姐,司徒伯父虽也会去看她,也甚为慈爱,却总不在一起住,阿姐小时候顽皮惹伯母生气了,都多亏您照顾呢!”
小狐狸贼眉鼠眼地冲宫南燕笑:“听说伯母也可听宫姐姐劝了,宫姐姐免了阿姐好几顿竹笋炒肉呢?可真好!”低头落寞状:“阿姐说得我都想我娘了……”
说唱念打,引得宫南燕这般对男人从无好感的人,都对这个可怜孩子心生怜爱。
谢梓澜默默叹气: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的小时候了?就是有也该是和阿妈在五毒谭的往事好吗?严母慈姐什么的……那是司徒静的,不是我的啊!
但不管是空穴来风还是无中生有,小原狐狸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刷了宫南燕顺带阴姬好大一笔好感度,连无花都要退避三舍,总是事实。
黄鲁直抚额:“我想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无争山庄能维持赫赫声威三百年了。”即使原东园真的如传说中那般不擅武艺,但能养出这么样一个儿子……
黄鲁直一个激灵,想起老友得知原东园居然越俎代庖操办他家闺女娶亲一事时那阴森森的语气,猛地一把握住雄娘子的手:“不管如何,既然小静喜欢,小原公子又和小静这般好,原庄主必是一番好意……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即使背后站了座神水宫,也未必抵挡得住这么一个小狐狸、和他家道行不知道要深多少的老狐狸呢!
雄娘子囧囧抽手,抽不出,再用力抽,还是抽不出……
他模样儿确实俊俏,如今虽年岁不小,眼角鱼尾纹很是明显,连唇边都隐约看出两条笑纹,但总有那么一种人,即使年华老去,他也能老得别有一番精致;即使精致得有些雌雄莫辨,也别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雄娘子正好就是那种人,他因挣扎使劲而微红的脸颊显得越发动人,看得无花都叹息一声:“难怪父亲这些年宁可跟黄伯父一起隐居,也不肯在神水宫一家团聚。”他温柔抚摸着谢梓澜的肩膀:“虽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众生平等无谓男女,偏就你遇上这么……也真是辛苦了。”
无花眼中的怜惜,满得直剌剌地溢了出来。
宫南燕一双美目往雄娘子和黄鲁直交握的手上溜了两眼,唇带嘲讽,眼中对雄娘子的敌意排斥却弱了些。
阴姬这两天好像已经习惯了对雄娘子视而不见。
天峰大师眼睑微抬,淡淡扫了他家弟子一眼,捻动念珠的速度倒是依然不紧不慢的,就是眼中好像闪过一丝笑意、又似乎有那么一丝怜悯。
雄娘子还傻愣愣的,可怜他一直就是个笔直笔直的家伙,即使遇上了阴姬窥视到新世界大门另一端的奇观,也从来不曾真的涉及,此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倒是黄鲁直,怔愣了一下之后,忽然像给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猛地松开手,转头想对无花说什么,却居然给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第67章 高堂满座
这给自己的口水呛着虽然倒霉;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但如果呛到的时候身边恰好有自家好友在,而他恰好很顺手递过来一盏茶;然后又很顺口地被喝下了……这原也应该只是很正常的小事儿;毕竟时人淳朴,多讲究为朋友两肋插刀犹不惜,何吝啬一茶一饭乎?
可万分不幸的是,旁边有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原狐狸,和自己拐了弯儿、就看谁都像是要拐弯的、尤其热切期待雄娘子赶紧拐弯好让她不需要太提防这个情敌的宫南燕。
于是这么一个心无邪念两老无猜的单纯救助;就因为黄鲁直不小心将自己的杯子捏碎了、而雄娘子又太顺手拿了自己杯中茶水喂他、黄鲁直又就着雄娘子的手喝得太自然……便成了宫南燕“难怪师傅这么好你都不要;原来是……理解;完全理解!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的理由了!
莫名其妙被扣上了断袖帽子的黄鲁直简直哭笑不得;哪个有和好友常年携手行侠仗义+探险经历的人没有因伤病毒物等原因,落到虚弱得要从老友手中喝茶吃水的时候啊?习惯一点完全正常好咩?真是老鸨子自己身上黑了,就看谁都是黑漆漆了!
本来身为雄娘子唯一的好友,甚至雄娘子不只一次感叹过“若我能有个养在身边的女儿,必让她也认你为父”……黄鲁直在婚礼上混个长辈座位本也没什么,但给小原狐狸这么一闹、再给宫南燕那么满怀理解的眼神儿一瞟数日……
得!原本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现在都成了“你居然坐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又一个断袖铁证了!
黄鲁直看到这奇葩的高堂座位排放方式,那嘴角简直都要抽得扭不回来了好吗!
阴姬宫南燕排排坐——当然阴姬理所当然在上位,而且相对来说基本就是所有高堂里头的首位,但今儿是她家闺女娶亲嘛,雄娘子又不敢奋起,也没人好和她争这个首位。
然后阴姬一侧是宫南燕,另一侧就是天峰大师——这也不算太离谱,无花据说找回了生身父母,但这些年多亏了天峰大师收养教诲总是大恩,天峰大师的位置比宫南燕还略高点儿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
天峰大师下首居然是一个牌位,上头只得简简单单“亡妣李琦不肖子立”八个字,连子姓甚名谁都没挑明——这仿佛也不奇怪,毕竟也没什么规定说牌位上一定要写明立牌者身份名姓的,但很不巧的是,黄鲁直正好是极少数知道“李琦”这个不算太罕见的名字中,最具代表性的那个人身份的人士之一。
黄山李家遗孤,先是狼狈出逃、后来却凭一己之力灭了仇家满门的恐怖分子,二十年来稳坐江湖第一美人加第一蛇蝎女宝座的石观音石娘娘……据说还正巧就是天枫十四郎远渡中土的原因,还传说天枫十四郎当年是和牛郎差不多——带着幼子寻妻,又比牛郎还悲剧——织女是给丈母娘强行带走,他妻子却是自己执意抛夫弃子的——而好像据说,天枫十四郎死后,他的孩子就是给天峰大师收养了的……
#所以,就是无花吗?#
黄鲁直回想一下雄娘子当年对李琦这位江湖第一美人的不屑——诸如“美则美矣,但我可没那等与人共用夜壶的随兴”一类的刻薄话,再看看因坐在宫南燕下手,便正好与石观音牌位对称了的老友,额头上渗着汗,偏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