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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但凡看到不顺眼的就会暴起动手。就连侧妃徐氏都被打了一个耳光,更不用说其他躲躲闪闪的庶子庶女了。
王府不想回,他便来国公府他外祖这里坐坐。
白老国公爷吩咐下人沏了一壶茶,然后招过陆墨甄坐下,一祖一孙都是性格冷淡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白老国公爷将今日在议事殿里的话同陆墨甄说了,最后问了一句:“你可怨我让你没了荣华富贵?”
陆墨甄听见陆丰要被削封,整个王府都要撤掉牌匾的时候,内心其实是高兴的。他神色淡淡,话语中也是非常无情的。“不怨,端王府我早就不想要了。”自小不受亲生爹娘待见,后来懂事了又有生父的妾室,庶子庶女添堵,陆墨甄是真的对陆丰、对整个端王府都没有一丝感情。
在那天的宫宴上,他一身荒凉是因为,陆丰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可以不要脸,却忘了他的孩子还在,若不是陆墨甄心性冷漠,阴沉乖戾,说不定在那么多异样的目光中早就失态了。
没有人愿意受到难堪,特别是这种难堪还是由你最不喜欢的人带给你的。你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受到波及而已。
也更是因为,陆丰既然不能做为一个好父亲就算了,他还连微薄的脸面也不打算给陆墨甄,好像他生来世上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样。这何其不公。
后来,白老国公爷在知道陆墨甄是真的对端王府没感情以后,又对他提点道:“皇上虽然削封了,可没说让以前赏赐给端王的封地要回来,即便你父亲不是王爷了,依然可以过上富足生活。只是你的出路,未免就要限制了。”
陆墨甄还年少,不能因为陆丰的事就毁了,白老国公爷也不愿意看见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就这样可惜了。而陆墨甄自己当然理解了,他越来越聪明,想的也越来越多,比任何人都要想到遥远,他自己也不愿意就这样活在陆丰带来的阴影中。
“所以,阿甄,你不能致仕了。”
致仕,当官,权倾朝野。陆墨甄今后不能再走这条路了,陆丰给予端王府的阴影是非常强大的,又或者说是陈游徳以死明志的血书影响是强大的,天下读书人之多,百姓之多,悠悠众口堵不上,天子也没有十全的办法。
当天,皇上的口谕就下来了。
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端王府的情况,在不同府里出来的下人偷偷查探王府情况时,看见宫里来的太监总管并没有一脸带笑的离开后,纷纷奔回自己府里向主子回复消息去了。
端王却是倒下了。
自宫里的人离去后,他便颓然坐在椅子上,眼下是浓黑的眼圈,眼角疲倦,眼中的血丝都是红的。他默默睁着眼,无力喘气,已经对自己即将受到的待遇认命了。没了封号,他再也不是什么王爷了。
比他更崩溃的大有人在,一干的妾室都在胡闹。最起劲的便是徐侧妃,她趴在陆丰的腿变哀哀哭诉,“怎么会这样呢王爷,怎么会是这样呢,这叫咱们以后怎么办哪?我的清儿,我的嫣然日子还长呢,他们不能这样活着啊。”
徐氏也是彻底慌神了,本来在王妃死以后,她还满腔热血的想要在陆丰身上拼一拼,好被他接纳晋升为继王妃,哪知道变数来的那么快,她前日还在想着如何为她的儿女算计如何过的更好,如何除去世子,今日就成了连王位都没有的人了。
这巨大的落差叫她变得有些失心疯了,说的话都不曾仔细想过。坐在椅子上本就阴沉无言的陆丰被她的话刺激的眼中血色更浓了。他忍着,没对徐氏动手,然而徐氏自己找死,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陆丰身上得个以后的出路:“王爷,去宫里求情吧,去找太后啊!找太后,找谁都行,只要能保住您王爷的身份……!”
那声声“王爷”提醒了陆丰,他现在已经不是宗亲的身份了,不再能让世家巴结,他日后怕还会需要去依仗别人,他接受不了!愤怒让他突然捏着徐氏的脖子站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在人看来有些可怕,神情也是狂怒的让人不敢靠近,他一字一句道:“再提‘王爷’这二字,我便打杀了你!”
徐氏被掐着脖子,脚尖都离了地,从来都是娇弱的女子,如今却被一个高大的郎子这样对待,不仅对陆丰多年的感情受损,还让她感到心悸和恐慌。她不住的摇头和点头,差点连她自己都分不出是什么意思,若是陆丰再不松开手,她就快要被掐断气了。
“爷,夫、夫君……放了,放了我……”徐氏快要窒息道。
陆丰冷眼看着她,只觉得这妇人从未这样面目可憎过,他对她再也没了往日那种怜惜。手微微一松,徐氏便跌落在地上,惊恐的趴在地上喘气,她瑟缩着不敢动,等厅内安静的可以掉落一根针时,才微微抬眼,只来得及看见陆丰离去的衣角。
想不到自己的美梦做不完一生,如此短暂就醒了,徐氏又想到掐着自己脖子,一双红眼如厉鬼般瞪着自己的王爷,往日恩爱不再,顿时心痛的难以自己,捂脸痛苦起来。
王府里似乎都乱成了一窝粥,而唯一没乱的,就只有做自己的事的陆墨甄了。他照常去书院,哪怕看待他的人目光都非常讽刺和嘲笑,也未曾落下任何一门课业。
与他不同的是陆河清陆嫣然兄妹二人,她们比徐氏还要接受不了自己将要从王爷之子女变成普通人的儿女,没有任何身份!荣华富贵,一切都将离他们远去。
就在陆墨甄从书院回府的时候,陆河清冲到他院子里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宴上你不是同父王在一起吗,为什么任由别人诬赖他?!”
陆墨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叫长命百岁把他丢出去。
陆河清带着他的小厮反抗起来:“陆墨甄,你为何不肯说话,父王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难道你不应该有些愧疚自责吗?”
这话简直太好笑了,他好似找到了发泄口,居然要将这一切的错都归类在陆墨甄身上。阻拦他的长命百岁都皱着眉头,手中用的力气更大了,陆河清吃痛叫了出来。
陆墨甄忽然停下脚步,他走到陆河清的面前,如墨浓黑的眼神盯着他,对视久了叫陆河清也畏惧他两分。“宫宴上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如自己去问他?”这个他自然就是陆丰。
陆河清一脸气愤的看着他:“……”若是要问,他早就去了,可当他知道连他娘都被父王那样对待,他自然是退缩了。
陆墨甄当然懂他的心思,微微勾唇,面上的蔑视和讽刺叫陆河清更加愤怒,他却道:“事情自然是真的,如今,你也再不必同我争什么世子之位了。”
王爷都不是了,哪里还有世子呢。
陆墨甄转身离开,长命百岁见陆河清也不挣扎了,便松手放开他,但却依然挡在他面前,以防他冲过去对陆墨甄不利。
然而陆河清却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被陆墨甄脸上的讽刺刺伤了眼,只望着前方发呆。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墨甄当不了世子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惊惶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卢娉菀坐在桌前,正描摹着字帖,她旁边桌子坐着封印秀和陈娇娇,两人为其他人围着,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就在她描摹好最后一个字体的时候,其中一个声音忽然提到她耳熟于心的名字,手微微停顿下来,抬头看向旁边。那声音正说个不停:“呀,我可没诳你们,朝堂之上皇上就下了口谕,骗你们是小狗。”
“端王爷已经不是王爷拉,我那叔父本还想将我表姐嫁给那小世子陆墨甄的,只是现下出现这样的变数,一切心思都没有了。”
“岂止你的叔父,我阿爹原本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不过还好我一个月前就同我表哥交换了生辰八字了。”又一小姑娘说道。
几个姑娘都透露出父亲之前都想同端王府攀亲的消息,而现在端王府倒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端王爷了,真叫还没许配出去的她们感到幸运。不由得拍拍小胸脯,压压惊。
卢娉菀呆呆的写完字,她虽然不太清楚什么叫“端王爷已经不是王爷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出了她们话语中,端王府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甚至连住在端王府里的陆墨甄也因此不好了。
天渐渐阴沉,在她们下学的时候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叫人感到几分凉意。卢娉菀站在回廊处等人来接她,因为天还没变凉,穿的少现在下雨了又起了点风,索性没等太久就有知礼知雅撑着大伞过来找她了。
知礼蹲下身子,道:“姑娘,来趴在奴婢背上,免得被雨水打湿了鞋。”卢娉菀听话的趴上去,抱紧她的脖子,轻轻道:“好了,知礼。”一人背着她,就有一人撑伞。
回去的路上卢娉菀很安静,叫知礼和知雅都觉得怪怪的,又很担心。回去以后也是早早用了吃食,就说想要睡觉了,知礼问她怎么了,卢娉菀也不回话,问的急了就会挥手赶人。知文默默在一旁看着,突然跟知礼知雅道:“姑娘这样子,不就和当初喜姑姑不愿意她和陆小世子多时接触一样吗,是什么事惹她难过了吗?”
知文心思没有知礼稳重,情趣上又不如知雅会的多,唯独学识上比较占优势,没想到发现姑娘不对劲的地方的会是她。她的话叫知礼知雅又不太相信,只得道:“可不能叫姑娘这样憋着,若是生病了怎么办,还是去找夫人吧。”
知文默默回道:“还不如去找大爷呢,平日里姑娘最亲近的就是大爷,也许只要大爷哄一哄姑娘就能开心了。”
知礼知雅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对知文道:“你先照看着姑娘,我去找夫人(大爷)。”
知文:……讨厌,被抢先了她也想去找俊美逼人的大爷。
卢娉菀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的抬头看着上方,盖着小被子以防凉意近身。她有些忧郁的想着,要是小甄哥过得不好了,能不能把他接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