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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经不起考验的呀!
──尤其是碰到我这样一个现实到连浪漫的牺牲都不愿假设一下的人。
孟朝晖长得倒不差,好歹也属於高大俊帅型,在女人堆里应该也是相当吃得开的,这一点从那个小明星在第一天见到我时就粘我粘到把逡语气走的地步,却在第二天他出现时马上另投怀抱就可以看出来了。只是他的目标不是她,还让我替她惋惜了一把的。她的条件真的不错,运用得好的话,将来会大红大紫也不是神话。
从第一天我就知道他的用心,不过可惜,用错了地方。我装作毫无所觉,不露声色地和他保持著距离,也适时地对一些女职员表现出男人应有的兴趣和风度,这几招向来万试万灵,除非碰到第二个杜逡语。
然而我发现孟朝晖未必是第二个杜逡语,但绝对是个同性恋,并且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他的同类。这种“我高兴就好”的态度让我有点反感,虽说当初杜逡语也是这样,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况且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杜逡语。
广告的拍摄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除了下雨的那场之外,其它的部分都已拍完。正赶上今天有雨,就打算趁著天时一口气完成它。只是我因为这两天一直在高强度工作状态中,晚上有点失眠。昨天睡得不好,导致今天状态不佳,拍了几次没拍过去,导演有点不耐烦了,叫了声“先休息一下”,就丢下我们到一边吸烟去了。
我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的,只能尽力而为。连导演都说过,从没演过戏有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今天真的毫无感觉,头一直有点昏,又被雨一淋,更是连方向都找不到。
我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逡语今天要晚点回去,不用等我吃饭了。他听到我的声音怪怪的,一直追问怎麽了?我说没事,拍完就会回去,说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心地挂电话。
孟朝晖也过来关心地问我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回答还好。他盯著我看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走开。
接著再拍。刚擦干的身子又被淋湿了,女主角第一个耳光打得还有点疼,又NG了几次之後,跟著雨打在身上的感觉一起麻木掉了。不过还好,不管怎麽样,多拖了几个小时,在午夜之前总算大功告成。
孟朝晖在导演喊“停”的下一个瞬间就拿著伞跑过来了。他把我拉到屋子里,拿出毛巾给我擦。
“曹非,你怎麽样?”
“没什麽……”我含糊地说著,只觉得整张脸都不是我的了,身上也被雨打得很痛,头是昏沈沈的。
“阿非,还好吧?”女主角也凑过来了,歉意地摸摸我的脸,“对不起哦,我下手太重了。但是,真的不是……”
“我明白,没关系。”
我努力想对她摆出个笑脸来,可是没成功。这张脸暂时还不由我控制。
“唉,你真是好人。改天请你吃饭赔不是好了,就这麽说定了。”她确定我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自顾自地订了个约定,就开心地走开了。
“你的脾气真的很好诶,她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不怪她。”孟朝晖感慨地说。许是我在工作的时候向来有敦亲睦邻友爱大众的习惯,因此大家都把我当成了个脾气极好的人。
“呵呵,我对美女的脾气向来都很好。”我干笑两声,不想扯动了面皮,又是一阵痛。
“只除了对我吗?”他忽然定定地看著我,我大叫不妙,拜托不要这时候跟我讨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您不是美女吧?”我涎著脸皮想糊弄过去。
而他半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可是,我……”
“孟先生,我们,好象有点误会……”我不动声色地往周围扫了一遍,暗叫不妙,基本上人都已走得七七八八了。
“根本不是误会,是你全然地排斥我。”他的语气开始大声起来,他也明白现在的机会很好。
“孟先生,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好吗?”我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事情开始向不利於我的方向发展。
“不,我今天就要问清楚,你到底……”
“孟先生,我对你真的没有什麽别的意思。”我把头微微靠著墙,努力看清他。决不能让他发现我现在精神开始涣散。还自以为这几天装傻装得很成功说,原来还是逃不过。
“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呀。曹非,我从第一眼在杂志上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他握住我的手,开始作诚挚的告白。
“孟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我不能接受……”我连说话都费劲儿了。
“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给我机会。”他好象越来越激动,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天!不要在这种时候……我的头都快裂开了。
“不可能!”一个声音冷冷地插进来。嗯?逡语?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努力把焦距对准不知什麽时候站在孟朝晖身後的他。
“你、你是谁?怎麽进来的?”孟朝晖赶紧回头,生气地质问。
“哼。”逡语根本不甩他,直接走过来,把他推到一边。“非,你没事吧?”他像是触摸易碎物品一样轻轻地碰碰我,冰凉的手指在我炽热的脸上,感觉很舒服。
“你看我像没事吗?”我垂死般地吐出一句话。这年头还真的会有英雄救美的童话上演啊?
“我们马上回家。回家就好了。”他扶起我,让我靠在他身上往外走。我的眼睛终於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他对孟朝晖用酷到极点的语调说:“你难道没看出他病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趁人之危?强迫是最差劲的手段,你连做我的对手都不配!”
什麽“强迫是最差劲的手段”?说得这麽正气凛然,喂,你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吧?还没等我揪住他这句话来好好奚落他一番,就已经跌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5
醒来时,头重得好象整个杜逡语都压在上面一样。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家躺在了床上。房间里很亮,我分不清是灯光还是阳光,试著转动了一下眼睛,只微微看到逡语的背影,他站在桌子旁边不知道在弄什麽。想叫他,嘴巴却干得发不出声音,全身都很热。很快极度的疲倦让我实在架不住沈重的眼皮,好象有股力量在使劲把我往黑暗里拽……
“非?非,你怎麽样?非……”再次醒来时,终於看到了逡语漂亮的脸,表情焦急得居然让我很开心。挣扎著露出个微笑,想告诉他我没事,但嘴巴还是干得都粘在了一起张不开。
“别急,慢慢来。”他安慰地对我笑笑,可是我觉得他像是要哭出来了,“要喝水吗?”
我点点头,他马上从旁边拿过个杯子,还拿了个小勺子,一点一点地舀出来喂我。喝了两三口,我挣扎著要起来自己喝,他赶紧把我扶起来,让我靠著他,在旁边帮我扶著杯子。
我感觉自己快要渴死了!猛灌了一通之後,终於有点神清气爽的舒畅。
“好些了吗?”他声音里有很多不安,甚至呜咽。
“嗯。”我轻轻点头,感觉到他微微地颤抖,便把手盖在他的手上。
“我吓死了,非。”他连声音都在不停颤抖,“你一直昏迷,叫也叫不醒,刚开始还会说胡话,到後来连声音也没有了……我好害怕,非……你终於醒了……”
“别担心,没事了……我现在很好。”虽然喝过水,声音还是像鸭子叫一样难听。
“你不知道,我真的害怕……”
“逡语,到前面来,逡语,”我轻轻说著,他停了片刻,转到面前。眼泪在流,那双褐色眼睛里不知是哭泣还是没休息好,通红的一片!
“不要哭得我好象要挂了一样。”我笑,捧著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凑过去吻在他的薄唇上。
搂著他,感受他温暖的体温,突然觉得好爱好爱他!
“……逡语,对不起,让你担心。”
他紧紧地搂著我当作回答,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离开我,非……不要离开我……”我感到一道道泪水浸湿了背後的衣裳,这样的杜逡语是我不熟悉的。他看起来脆弱而幼小,只是因为我病了的缘故吧?
我无措地不知如何响应──
如果真的有“永恒”这种东西……我希望我们能够分享……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不停喃喃地说著,除了这些我不知还能说什麽。
他的哭泣终於慢慢停止了。
大概是现在才後知後觉地为流泪这种事害羞起来,他过了好久才哝哝地说:“害我担了这麽久的心,真是的……不行,你要补偿我!”声音变得异样的爽朗,只是伴著重重的鼻音,更是可爱!
“好啊,说吧。”我难得答应他答应得这麽爽快。
“我做了一大锅粥,你要全部吃完它!”他坐直身子,面对我大声地宣布。
啊?……这……样……啊……
“干吗?”看到我有点楞的表情,他先是不解地想了一会儿,然後很快露出了招牌的贼笑,“哦~~~~~~~我知道了,有人想到色色的事情上去了。”
“哦~~~~~~~”我学著他故意拉长声音,硬憋著笑斜眼瞄他,“我明白了,原来有人不想啊。那算咯!”在这家夥身边呆久了,不练得和他一样皮厚怎麽行?
说起这种话题,他恢复得特别快:“就是想啊,才做了一大锅粥嘛,你才能赶快恢复体力呀!”他得意地解释著他的阴谋,马上起而行去端粥。
“你──!”我不禁失笑,这种计划有什麽好得意的?
他把粥放在桌上,跟我一起吃。
“还有很多菜哦,一起吃完!”
“你干吗做这麽多?我怎麽吃得完?”看著他一盘盘端上来摆满了桌子的碟子,虽然都是清淡的小菜,但也太夸张了吧?!
“你生病的时候,我每天都怕你会随时醒来,就每天做一些啊,结果,积累到了这麽多。你一直没吃东西,会饿吧?”
我大概都已经饿过了,暂时还没什麽很强烈的感觉。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说不感动绝对是弥天大谎,这个少爷一样的杜逡语……为我做了这麽多……
“整整三天七小时二十三分零九秒。”这叫“整整”吗?
“笨蛋,记这麽清楚干吗?”也让我好想哭哦!
“因为每一秒我都过得像有一年那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