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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神老师尴尬的立场是在学校要把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外甥当作不存在的人对待。
这之前,望月优矢来到古池町,在祖父母家附近徘徊,对这件事——也有些担心。
——因为我们在隔壁街,所以——
有时候偶遇我,望月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他担心的对象不是因为住院所以休学的我们。是为了看和我一样,接连几天没有来学校的三神老师。这是那时候他的第一目的。
怜子从东京的美术大学毕业,回到夜见山的老家,在上过的学校担任美术老师。一边这样一边从家里搬出来在“又是工作室又是寝室”的画室里制作自己的绘本。
这期间的四个月,我摸索着跟她的关系。
樱木由佳利死后,鸣接着没来上学。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那时候我想拜托怜子让我看班里的名簿。
但是,我没有直接说我想看班级名簿,也没有直接询问学校的不对劲和心中的疑问。我想这样的话可能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就这样应该有微妙的心理情况。
望月确实是那样说的。
“榊原君。”
被压在方材下不能动的怜子和两手紧握洋镐的鸣。我在两个人中间。
鸣坚定地说:“你要想清楚,榊原君。”
“你想想清楚,在这个学校,别的班有副班主任吗?”
“咦?这个……”
“没有!”鸣果断地说。
“这是为什么,大家都没有留意。像是理所当然的事被接受了。我起初也这么认为,但是,很奇怪吧。学校里只有三年三班有副班主任。”
“……”
“三神老师一定是在前年她担任三班班主任那年死的。第二个学期,之前那个叫佐久间的男生放弃担任‘不存在之人’的角色,厄运就开始了。美术部也是一直到今年春天都是处在活动停止的状态。真正的理由一定是之前的三神老师死了。”
一定是今年四月作为“另一个人”复活了。
我努力的扪心自问。
但是从这个现象中被改变调整的记忆中恢复,恐怕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可能的是只有从把握的仅有的几个客观事实中推断真相。
我来到夜见山,是升入初中的第一次,或许不是。其实是一年半前,初中一年级的秋天。我曾经来过。
那也就是说前年怜子已经死了。为了通宵参加那个告别式。
——要忍耐葬礼。
祖父的话的意思也清楚了。
——理津子可怜。可怜啊。理津子可怜,怜子也可怜。
十五年前,长女理津子去世就很悲伤了。在浑浊的记忆中,前年因为次女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和十五年前的悲痛混在了一起。因为前年秋天突然失去怜子,悲痛欲绝的祖父母去宠物店买了那只九官鸟回来。然后给那只鸟取名为怜子的“怜”。
不久之后,那只鸟学会了人话中的“为什么”或者说是祖母向死了的女儿抛出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怜子?”怜学会了这句话“为什么”。
——振作,打起精神!
这句话也同样。祖母鼓励悲痛欲绝的祖父时说的话。果然这句话也让怜学会了。
——振作,打起精神。
“今年的‘灾厄’其实是从四月开始的,桌子的数量足以证明。”
鸣一边放下手里的洋镐,一边说着:“桌子确实是从新学期开始少一张。但是不是教室的桌子,而是老师办公室的桌子。”
“啊啊。”
“喂,你们在说什么?”三神老师——怜子问。
“这怎么可能,恒一君,我怎么可能……”
怜子两肘托起下巴,看着我。从那被灰和泥弄脏的脸庞,有母亲容颜的缩影的脸庞,特别扭曲。可能因为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打击。
“榊原君。”鸣说着,再次拿起洋镐向这里逼近。
“别过去。”
“见崎……”
我阻止了她,然后看到了倒在身后的怜子混乱胆怯的目光。
然后——
“不行!”我从鸣的手里夺过洋镐。
它的柄有六七十厘米长,是中型的。沉甸甸的。铁制的头,两端是尖的,格外锐利。这样的重量和锐度,足以使人致命。
“不行,你这样——”
“但是,榊原君,如果这样下去……”
“我知道。”我清楚知道这个洋镐重要性。
“我知道,我会做的。”
听到怜子短暂的悲鸣。我慢慢地逼近她,两手拿着从鸣手里夺下的洋镐。
“恒,恒一君。等等。要干什么?”
不敢相信的脸微微地摇着头。
“把‘死亡’还给‘死者’。”我忍着心如刀割的疼跟她说。
“这是唯一停止灾祸的方法。是十五年前跟怜子同年的松永教的。”
“你在说什么。停止这种愚蠢的方法。停下!”
“对不起,怜子。”
我用尽全身力气挥起洋镐。
这么做。
但是正准备将挥起的洋镐插人躺在地上的怜子的心脏时。突然有种恐惧不安和巨大的悬念降临。
行吗?
这样行吗?
怜子是今年的“另一个人”的证据只有一个。只不过是凭着鸣能看到死亡颜色的判断以及根据一些状况推测的。也不能否定我对关于怜子的记忆。但是——
行吗?
相信这些,就这样把死还给怜子,这样真的行吗?
如果这全是鸣的错觉。能看到“死亡的颜色”原来只是鸣的妄想怎么办?
人的记忆当然会被改变被篡改被调整,随着时间模糊消失。那个夜见山的现实。只有见崎鸣一个人能看到的东西她所说的真相毫无批判的接受真的可以吗?
根据这些,现在采取行动真的可以吗?
席卷而来的不安和悬念还有纠葛——让我停了手。
在继续燃烧的主楼上,又传来一阵轰响。楼的骨架被烧毁了,终于,房顶掉下来了。随着弥漫的浓烟大量的火星落到我的身边。
在这样继续烧下去,这个地方恐怕也会有危险。
所以,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行吗?
这样真的行吗?
我继续问自己,我看向鸣那里。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直盯着我看。冷静的右眼和空洞的左眼坚信不移地看着我。只是露出非常悲伤的颜色。
嘴唇微微动了动,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嘴唇的动作可以看出说的是“相信我。”
我深呼吸,睁开眼睛,重新看着怜子。非常混乱,害怕,绝望的她的脸,还是透出我母亲的影子。
我要相信鸣。
相信鸣。
我咬牙决定相信鸣。
不是“要信鸣。”那就是“想相信鸣。”但是这样行吗?——这样行!
我不再犹豫,挥起洋镐。
怜子悲鸣着“不要!”
“再见,怜子。”
使尽浑身力气把洋镐刺进怜子的身体,穿过肉,直到心脏。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离开刺进怜子背里的洋镐,捂着胸口倒在那里。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地意识薄弱,感到一阵热泪涌出。当然不只是疼痛和呼吸困难。
Outroduction
一九九八年八月九日凌晨赶来的消防队的灭火活动基本没用,关谷纪念堂基本已经被烧尽。在现场共找到六具尸体:
沼田谦作一管理人。馆内厨房。
前岛学——男学生。前庭。
赤泽泉美一女学生。前庭。
米村茂树——男学生。前庭。
杉浦多佳子——女学生。馆内,东侧221室(与赤泽同宿)可能性大。
中尾顺平——男学生。馆内。东侧。二楼走廊。
根据解剖,没有人在此次火灾中被烧死。管理人沼田先生是被铁扦子扎中颈部致死。那五个学生中,前岛,米村,杉浦,中尾四人是被利器刺伤,失血过多致死。赤泽是从二楼坠落,颈部骨折而死。
根据各种情况和目击者所说,犯人是沼田谦作的妻子峰子。
峰子杀死丈夫沼田先生之后,在厨房洒满灯油,然后纵火。
但是她被千曳逮捕,交给警方前,据说已经咬舌自尽。
那个夜晚为什么沼田峰子要犯下一连串罪行。尽管她的精神异常,但根本动机已无从得知。
*
八月八日晚饭时,哮喘发作的和久井被千曳用车载往医院进行治疗。
风见除右脚腕骨折外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坠楼时的撞击导致头部多少有些出血。但是没有发现头部出现任何异常。
*
我——榊原恒一感到剧痛的原因,还是那个自然气胸发作,较之过去两次的经验,这次可以说是相当严重。虽然当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但到达医院接受治疗之前一直持续着令人窒息般的剧痛……所以,说实话,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如何被救,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
不管怎样。
病情得到控制,多少可以冷静下来了,我在夕见丘的同一家市立医院,在那间在几个月前也住过的病房里光荣入院了。
赶来的祖母正在跟主治医谈话,讨论要不要接受外科手术。为了不再发作,这样做比较好。
根据综合判断,联系了在印度毫不知情的父亲,经过他的同意,两天后做手术。
跟以前不同,今天是肺的手术。在身体上开几个大约一厘米的小口,导人内视镜等专用器具,然后在体外操作。与开胸手术比起来,这样做让患者负担小得多。
结果手术非常成功。康复也很快——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
鸣和望月两个人来看我是在我出院三天之后的8月15日。他们没有特定意思,但是这天是这个国家战争结束的日子。
“——即使!”望月说:“为什么沼田太太突然疯了呢,晚饭时还好好的。”
那天晚上的事件成为了谈话的主题。
望月那个时候一得知火灾的消息,就立刻从楼的西侧逃出。
“本人死了,警察这么说。”
前几天,我在夜见山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