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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长乐自幼及长,日日夜夜受到极其严密的看管,直至先皇驾崩,他自己成为皇帝,才得些行动自由,才可以由着自己心意吩咐宫女内监离得远远地,不必跟随左右。但是见到太后和诸位亲贵大臣,仍是不能随便,勃长乐回忆一下,便觉得他这十五年来,连纵情大笑,也没有一次。
若是旁人,可能早痴傻得任人摆布,可他却不然。他早已从先皇一事上认定,这世上的亲情、友情、爱情便全是虚无,什么也不值,只这权力一样,须得牢牢握在手心!
勃长乐慢慢从萱儿清丽的脸上挪开目光,目中仅有的一点暖洋洋的神情已经随着心念流转间一同消失了……
内殿里的七皇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翻身间呓语不断,萱儿急忙进去了,勃长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起身离开。
……
萱儿晚上才发现,这傻皇子的玉佩竟然丢在了御花园里,她想着白日里人多,只能晚上去偷偷寻回来。这傻皇子自己没个脑子,玉佩是他去世的母妃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他竟然也敢乱带出去,还非得她去找。
晚风混着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萱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小傻子,自己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现在这种局势,她无论如何不该乱管闲事。可是一看到那个傻瓜小皇子呆呆傻傻到处找那个玉佩的模样,她心里就软了。
娘亲啊,小皇子虽然傻,居然也还知道,那是娘送给他的东西,万万不能弄丢!她居然眼眶一热,就偷偷跑来这里想要找回来。
“啊——”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萱儿脚步一顿,放低身形悄悄走过去,藏身在花丛中。
假山下,一个少女正靠在山石上,努力而陶醉地向后仰着身子,一个男子正紧紧用双臂锁住她,还努力将嘴唇埋进她的胸膛探索。
萱儿暗暗叫苦,这回真叫糟,她万万没有想到,碰见皇宫里面某某跟某某的幽会。可是这是皇宫啊,谁会在三更半夜在御花园里幽会,简直是,让她无语。
她的眼睛落在地上那少女的衣摆上,只见月光下,那白色薄纱上印着粉红细碎的桃花瓣。萱儿垂下头,尽量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她想,若是被发现了,不知道装作来这里出恭会不会好一点。可是,大半夜的,来这里出恭,也得有人信啊!
呜呜呜呜!
这时候那少女的衣衫一层层落了下来,萱儿又急又恼,心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别脱,别脱,千万别再脱了,脱的越多,到时候万一她被发现,罪过就越大。
她现在,快要恨死傻瓜七皇子!那个只会流口水流眼泪的傻瓜,终究要害死她!
她这边听到那里的动静越发大起来,额头脸颊顿时滚烫不已,像是火烧一般。萱儿心里恐慌,抓紧了脚边的草丛,突然手心被那草刺扎的出了血,她立刻松了手,蹲着的身子立不稳,跌倒在草丛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边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那少女突然推开身上的男子,拾起地上的衣物,也来不及穿戴好,便小鹿一般地跑走了。
“谁!”那男子却在短时间内镇定下来,只是一张口,便是极力压抑的狠意。萱儿心跳骤停,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屏住!
一个女子从梧桐树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见,脸上剑眉一展,冷声道:“英姑姑兴致真好,这大晚上的,出来散步么?”
敢情偷窥的不止她一个?呃,这回反而把另外一个人引了出来?萱儿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那女子道,“梅岚,你疯了么!半夜三更你竟闯到内苑来!”
月光下,女子站直身体,端庄秀美的侧面被月光照得异常皎洁。
“英儿,你这么说,是不是还关心我!”那原本还冷声冷气的梅岚闻言,突然间精神大振,欢喜地想要靠近她。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在意我做些什么!”他心中的欣喜一涌而上,声音竟然带了几分哽咽,听得萱儿在一边猛翻白眼,刚才还跟那个少女亲亲热热,一转眼好像很深情的模样,鬼才相信!
海英退了一步,冷笑道:“你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缠着我也就罢了,竟敢对锦绣公主她——!”
梅岚痴痴地望着她,突然醒过神来,追了几步闪到海英面前,“等等!”
“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不过是想你注意我,想你看我一眼,我有什么错!”
海英语调依旧是冷冷的,“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锦绣公主很快要许婚给贺兰公子,你要是再与她往来,便是你姨娘梅太妃也保不了你,你现在是皇帝身边的侍卫,还是老老实实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吧!”
梅岚被她说得一怔,“你当我真喜欢她?我喜欢谁,在意谁,你当真半点也不知道?”
海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你为何不肯跟我离开皇宫,这里当真是荣华富贵,千好万好到你舍不得放不下!还是太后对你真的那么好,值得你一辈子在这皇宫里做个姑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海英大怒,一下子摔开他的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便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还请梅侍卫不要再纠缠我!”
“不错,我是在纠缠你,可是我若不是真心爱你,为什么要纠缠你?”梅岚英俊的容貌在月下,显得有几分扭曲,他逼近一步道,“我梅岚哪里惹你讨厌?哪点不值得你看上一眼?这皇宫里真的好到你舍不得走?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
他们那边再说什么,萱儿都听不见了,她从刚才开始,脑海中就回想着这位英姑姑说的话,她竟然说,锦绣公主,要被许婚给贺兰雪?!这是真的吗?
“他走了,你出来吧。”
直到海英把萱儿从草丛里拉出来,才发现她泪流满面。“怎么了?”
萱儿用力地擦净脸上的泪水,勉强笑着道:“没什么,谢谢英姑姑。”
海英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替她拍拍身上沾的草,“半夜里,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萱儿如实地道:“奴婢是在找七皇子掉在花园里的玉佩。”
海英将一块温润的物体放在她手心,“是这个吧!快些回去,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你什么也没瞧见。”
“是,奴婢睡得很熟很死,从来没有出过殿门。”
海英点点头,却不知道为什么端详了她半天,直看到萱儿心里有点慌慌的,她才笑着道:“好了,你回去吧。”说着,她便已经走开。
萱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握紧了手心的玉佩,心里空荡荡的,若有所失。
七六
七皇子长欢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这几日萱儿的心里总是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应该是痴傻的,可是他的痴傻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敏感和脆弱。他有一双明亮的、黑色的眼睛,在她低下头的时候,她时常会感到,这个孩子在用一种他本不该拥有的智慧在洞察着她,审视着她。有时候萱儿突然抬起头来,会发现他的眸子里流淌着来不及收回的探寻。这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于一度让她怀疑,他到底,是否真是一个痴儿。
偏偏在其他人面前,七皇子就是一个傻子。流口水,傻笑,不合时宜的玩闹,逼急了还会扑上去咬人,被责备的时候又乖巧得像一只委屈的小动物。可他越是如此,越让萱儿怀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七皇子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的游戏,很多很多的欢乐。他叫长欢,不知道当初先皇给他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就是希望他永生欢乐。老天似乎也觉得,只有傻子才是永远没有忧愁的,所以收回了他的智慧和烦恼,给了他快乐和无忧。
殿里的生活很简单,没有数不清的规矩和麻烦,宫女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陪七皇子玩耍,配合他层出不穷的游戏。
七皇子十分热衷于瞎子摸象的游戏。他虽然傻呆呆的,但是最喜欢的还是生得漂亮的宫女,而且对于容貌美丽的毫不掩饰他的喜欢。以前充当“瞎子”的是兰儿,后来萱儿来了殿里,莫名其妙的,这个差事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兰儿被遗忘得很快,在傻子来说,完全不用顾忌到谁受到冷落不高兴,谁在担心失宠,他觉得谁最好看,最漂亮,他就理所应当最喜欢她。
直白到,令人觉得残酷。
七皇子用一块白缎蒙住了萱儿的眼睛,让她原地不停地打转。直到他大声地喊停,萱儿才可以站住不动。殿里所有的宫女都被找来,连同七皇子一起,围住她成一个圈圈。
萱儿要做的很容易,就是从四周一圈站好的人中间挑一个,走过去摸她的脸,猜测她是谁。这殿里本来人就不算多,都是一些娇俏的小宫女,除了摸到七皇子,他会高兴地蹦达起来之外,萱儿实在想不通,这个游戏有什么值得他那么喜欢的。
也许是,他的日子,太无聊了。
“停!”
七皇子的声音一响起,萱儿就站住不动。凭声音分辨,七皇子是在右上方!为了让他高兴,萱儿决定勉为其难地再摸他一次,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第六次了,难为他每次被抓到都那么高兴!
可是当她走过去,却摸到一堵墙,一堵温暖的人墙。可是,七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才十三岁而已,萱儿意识到不对,一下子掀开白锻,吓了一跳!
一望只觉得眼前这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那双很美又很独特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她。嘴角懒洋洋的笑容使得他整张脸带上欢快,遮盖了眉心的戾气。不是勃长乐又是谁!
“我呢!”七皇子大叫一声,生气的在一边蹦来蹦去。勃长乐微笑着摊开手,示意自己很无辜,不是故意妨碍他被摸到,少年的脸立即皱成一团,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