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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静了片刻,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看向刚才还在为了自己儿子争得不可开交的明亲王。他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勃日暮一身华服,站在大殿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投影进大殿,留下一片厚重的阴影。
明亲王面上活活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怒斥道:“你来做什么,未经宣召,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兀术路途遥远,荒凉贫瘠,此行凶险难测,你真是半点不知道轻重!”
勃日暮目光朗朗,直视自己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您这样一再袒护我是在取小情而忘大义,顾念子侄而舍弃边疆百姓。身为大历的正统皇族,您这样做,是在授人话柄,攻击您置国家大义于不顾!我勃氏绝无怕死男儿,此行非我不可!”
明亲王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心要维护的儿子,居然在此刻跟他唱反调,平日里一切都可以忍了,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这么任性妄为!
贺兰傅贤笑道:“果然是明亲王世子懂大义,是我大历的好男儿——”
明亲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对着太后道:“这件事情上本王的确抱有私心,勃日暮是我的儿子,更是大历的皇族。我不能让子侄本就不兴旺的勃氏皇亲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兀术人出尔反尔,不讲信义,难道靠一两次联姻就能平息他们窥视大历土地财富的贪心吗?难道我堂堂大历皇朝,会惧怕一个蛮夷之族吗?太后明鉴!”
太后沉吟不语,此刻明亲王已经将她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先皇在世时候,曾经无比优厚明亲王这个皇弟,就是因为勃氏一族子侄并不兴旺。一旦她坚持让明亲王世子去和亲,那么,她将有何面目去面对勃氏宗亲,如果真的送他去了边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
皇帝突然道:“身为勃氏子弟,上天授命的皇族,天下万民的表率,既然担负道义,就应甘冒风险,否则就有愧万民的敬仰,上天的厚爱。朕赞同堂兄的话,勃家的人不能只享受天命赐予的荣华富贵,而让别人去替我们担负与这天命伴生的危险和灾难,身为大历朝的正统皇亲,这份责任,不可推卸!”
众人不敢置信地盯着皇位上的皇帝,难以相信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可以说出这番话来,只有太后露出微笑,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皇帝,十分欣慰。
小皇帝看着勃日暮,目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堂兄,朕问你,你真的愿意去和亲吗?”
勃日暮向前跨了一步,第一次向这位年仅十二岁的皇帝诚心跪倒:“大历皇朝明亲王世子勃日暮有本参奏,请陛下下旨,准许勃日暮出关联姻。”
明亲王已经毫无退路,满面怒容,不知如何是好。
勃日暮扬起笑容,看着大殿上的众人,“即使出现意外,勃日暮也会无愧自己的身份与血统。只要有一线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身为皇亲,定当不辱使命。请陛下下旨。
贺兰傅贤此刻皱紧眉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反而一时间犹豫起来。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反而让他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七宝坐在采珍阁,托着下巴想心思,玉娘见她这样,笑着拍拍她的头,“前两天还没有精神,怎么这几日一下子有精神天天来找我了?”
七宝摸摸柜子上的缎子,“我明天就要回锦绣院念书了。”
玉娘讶然:“公子不是不让你去吗?”
七宝吐吐舌头,“就是哥哥让我去的。”
玉娘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公子是对的,你在家里呆着肯定要闷出病来,跟那群小姐在一起好歹有人作伴。”
有人作伴?七宝翻翻白眼,那些千金小姐?还是算了吧,她情愿一个人呆着还安静点,她原来以为大家千金很矜持,处久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比菜市场的大婶还要聒噪,简直可以媲美澡堂的鸭子,谈起贺兰公子或者明亲王世子来,那叫一个带劲儿,口沫横飞。偏偏人前还要继续保持完美形象,见风就倒,实际上有的小姐因为长期养尊处优,那胳膊比七宝大腿都粗,遇到风一吹居然也好意思倒得下来, 名副其实的‘千金压顶’啊,七宝哀叹,果然,她是学不来千金小姐,这活儿难啊……
不过,她锦绣院还没合格,照道理确实是没有毕业的,她如果毕不了业,将来也不能嫁人,不能嫁就不能嫁吧,反正她答应了等海蓝哥哥,那她就要等下去,当然不能嫁给别人。
但是跟坐在家里,与贺兰雪面对面,她又觉得别扭。虽然他再没半点不合礼的举动,对她的态度如同回到原先感情要好的时候一般无二,可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她真的没什么道理再留在贺兰家,可是如果她离开,将来海蓝哥哥要去哪里找她?再者,上次那个怪家伙走之前说的那些话,确实让她暗暗担忧,如果有人找上门来,她没有自保的能力,一旦离开贺兰家,她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真是不能想啊,想了脑子都疼……
玉娘看她苦恼得皱鼻子皱眉头,笑起来:“你还这么年轻,就一副愁样,将来可怎么好?”
七宝叹了一口气,想起早晨的一幕,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早上吃完早饭,听说贺兰雪今天没什么事情,要留在家里,她就急忙告诉他,她要来玉娘这里玩,他看了她半天,才垂下眼睛,闷闷说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送她上马车的时候,贺兰雪站在那里要来抱她上去,她竟然下意识地双臂环抱在胸前,侧着身子避开他,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叫他瞧出来,她现在很防备他,也不想他靠近,那一瞬间贺兰雪那个眼神,连她看了都……
难受……
“七宝,我会想你的。”第一天的时候他向她挥手。
“七宝,希望你早些回来。”第二天的时候,他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七宝,天黑了就要记得回家。”第三天的时候,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想,你回来的太晚。”第四天的时候,他没有看她,也没靠近她,就站在门边远远看着她。
她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但是,既然说了要做海蓝哥哥的新娘子,七宝就不能食言啊——算了,不想这些,当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七宝只能等到自己心情转换过来,才能让事情顺利,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想出办法来。
“七宝!你是七宝吗?!”
七宝惊讶地抬起头来,站在眼前的女子,她面容憔悴,嗓音沙哑,穿着青色布裙,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可是清秀的容貌毫无损害。
她杏眼桃腮,朱唇微抿,眉间一点美人痣鲜血似的红,倒给她原本清秀的容貌,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艳丽。正是丽水城陈寡妇那个美貌的女儿眉儿,虽然已经两年多未见,七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眉儿姐姐?”七宝惊呼!
玉娘看她愣在当场,便上前将那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美貌女子领了进来,“七宝,你认识这位姑娘吗?”
那女子突然泪如雨下,看得堂内小伙计都愣住,果然美人哭起来就是不一样,他心里一跳,赶忙掀开帘子进去了,不敢再看这位梨花带雨的美貌佳人。七宝上去牵住她的袖子,“眉儿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娘亲呢?”
陈寡妇原先的夫家姓赵,但是去世很早,陈寡妇一个人含辛茹苦带着这个女儿。她当时不过三十年纪,生得十分俏丽,才会被黄老爷看中,他财大势大,陈寡妇不得不委身于他,只为了图一口温饱。这些七宝都是知道的,可是赵眉儿接下来说的事情,就在她意料之外了。她原先以为黄恶霸倒台之后,会有人受惠,却不知道,依附于他生活的人,却也很多。他一被抄家流放,那些人都跟着倒霉,连带着陈寡妇的小酒铺也被他的仇家捣乱砸了个精光,担惊受怕的母女俩不得已关了铺子。可是从那以后,陈寡妇就病倒了,两个月前刚刚去世,无依无靠的赵眉儿不得已来京都寻个远亲,可是人家不但不肯收留她,还要把她赶走,她没有足够的盘缠,只能住最下等的客栈,白天出来寻一些活计勉强为生。
她说到动情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连玉娘看了都心有不忍,更何况是与她熟时的七宝。小时候她挨饿的时候,这位眉儿姐姐经常偷偷塞馒头给她,她都牢记不忘,受人恩惠,本就不能忘记,更何况是贫苦时候的朋友,可是七宝心里也犯难,她在京都不过是寄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如何能收留赵眉儿。想到这里,她咬咬牙,决心呆会儿就出门去把那串红玛瑙链子给当了,给眉儿姐姐做盘缠。刚提出来,赵眉儿就摇头,她在丽水已经没有亲人,一个孤女,回去又能如何……
七宝是最能明白她的人,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当然都懂。
玉娘在旁边看了也很心酸,“赵姑娘,如果你不嫌弃,就留在这里,这个绣楼虽然不大,可是留下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那赵眉儿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七宝,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感情。
“七宝,你现在住在哪里?方不方便——”赵眉儿没有说下去,看见七宝的神色,便已经住了口,强笑道:“没有关系的,我就住在客栈,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既然是七宝的朋友,当然应该住在贺兰家。”几个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贺兰雪一身月白衫子,面目俊美,形容美好,他站在门口,看着七宝道:“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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