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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叫小桃花没有错,可年纪并不小,说起来嫁过两个夫家,夫君都死了,她受不了婆家人的白眼,干脆自己出来开酒肆,凭着几分容色和泼辣的个性,还真就将这小酒肆维持下来了。虽然桌椅十分粗陋,但是老板娘手底下的小伙计十分利索,打扫得干干净净。
平日里老板娘小桃花是十分乐意招呼客人的,可是最近几日里她不但不招呼客人,整日里只知道深思恍惚地趴在柜台上呆望,人来了不但不招呼,有时候客人要叫酒喝还要被她吆喝。她很忙,一直很忙,忙到两个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那坐在角落里的男子,一直一直看着他。
那男子穿着月白衫子,刚才还趴在桌子上面小憩,似乎是喝酒喝得有些上头,很是难受。这桌子十分粗糙,边角还有没有削平的木刺,那男子气质脱俗,容貌美好得人间未曾有过,与这简陋的酒肆一点都不般配,可是他却并不在意。来了之后也不挑酒,也不看别人,就坐在角落里面闷头喝酒。他总是傍晚来从城内来,有时候一直喝到半夜才跌跌撞撞走回去。这时候他好像刚刚醒过来,醉后微有迷茫,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发出一声轻笑,将酒提起来灌了一口。小桃花眼睛都看直了,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落魄的美男子喝酒居然能喝得这么有味道,液体顺着他的嘴唇流下来,滑过弧度优美的下巴,一直到达他的喉头部位,看得小桃花几乎心里发颤,眼珠子快要不会动弹。可惜那男子却从未察觉到老板娘热辣辣的目光,他总是借着酒劲站起来,丢下酒钱,头也不回就走。
实际上这老板娘的桃花坞,实在是没有必要太晚打烊的,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客人,可是为着这么一个人,小桃花宁愿每天到凌晨,只要他喝得开心就好。只是,她看那男子的神情,这酒却未必喝得欢喜,本来,喝酒的人,若非开心,那就是解愁,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美男子,有什么样的忧愁,值得他一连半月,每天必来。小桃花怔怔看着,只听到那男子喉咙里微微发出咳嗽,略有清苦,一声声颓废,他的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看得小桃花恨不得上前去将他搂在怀中安慰才好,只可惜,她遇到这样的人,竟然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
半点不敢靠近,不知道,他到底因了什么样的事,要这样自苦。
小桃花心里叹息了一声,看那男子又如往常一般丢下银子走出去,她才吩咐伙计打烊。
三十
崖顶,花君颜若回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草地上,看着碧蓝的天空,间或有一两朵形状奇怪的云彩飘过,他就那么躺着,感受着微风的轻拂,鼻尖是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这景色真的是可爱,漂亮得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叹息。
所以他一直一动不动地躺着,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个时候。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手脚冰凉地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抚住了肩膀上的伤口,他刚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就倒下了,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
“跟你说过,不要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教中那么多人,根本不需要花君亲自动手,可是你总是不听!”红衣女子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接过药丸吞下去。
花君只是他在教中的职务,他的名字,叫做颜若回。
颜若回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明显是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姨娘就是这么唠唠叨叨的,再唠叨就要变成老太婆了。”
红衣女子故作愠怒:“你个小崽子,敢取笑你姨娘!”
颜若回笑着挡下她作势挥过来的手,自己又四肢摊平地躺在地上。
“我就是想看看,那个代替我得到一切的家伙,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还以为,你想要他的命!”红衣女子抱着膝盖坐在他的旁边。
颜若回没有回答,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像孩子一样轻轻抱怨了一句:“那我偶尔也会嫉妒的嘛,一时之间,下手重了点而已!”
红衣女子愣了一下,才露出一个苦笑。
“我也见到七宝了,姨娘。”颜若回想了想,慢慢地说道。
红衣女子看着颜若回,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带着点怀念的味道。颜若回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
“真是搞不懂,明明跟我一样是被抛弃的人,怎么还能活得这么快活,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真是叫人嫉妒啊……”
七宝抱着西门兔子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手指很温柔地揉着它的耳朵,西门兔子歪着脑袋,非常高兴在被冷落了几天后得到主人的爱宠。为了照顾海蓝,连西门兔子都被丢在一边好久了。
可是,七宝的表情却是有点呆呆的样子,在想着她自己的心事。
风吹乱了她额头上垂落的碎发,她都浑然不觉。
恩,少女到了主人的年纪,果然是会思春的,西门兔子理解地蹭了下七宝的手。
七宝的手心痒了一下,她笑着把西门兔子举起来,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恶趣味啊恶趣味,谁告诉她连兔子也喜欢被拎着前肢荡秋千的,西门兔子的兔眼不断冒着星星。
“七宝?”
七宝回过头来,“哥哥。”
贺兰雪站在她身后,印象中好像有两天都没有见到贺兰雪了。她忙着照顾海蓝,而哥哥也是从早到晚不见人影。
贺兰雪笑着,摸摸七宝的头,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的手落在西门兔子的毛上,轻轻抚了抚,兔子很惬意地眯起了眼睛,院子里阳光真好。
七宝静了一下,似乎在苦恼要不要把话问出来,虽然在她心里,这个想法已经转了好久,却不知道贺兰雪会不会答应。
“哥哥——”
“恩?”
“我以后……”
七宝想了又想,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以后,可以嫁给海蓝哥哥吗?”
西门兔子突然像被刺了一下弹了起来,差点从七宝膝头掉下去,七宝手忙脚乱地抓住它抱紧,贺兰雪的手收了回去。
“怎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啊?”七宝抿抿嘴唇,使得原本浅粉色的嘴唇变得些微红润起来,“我是说,等我15岁以后可以吧,那时候我及笄了,可以吗?”
贺兰雪觉得自己的头脑变得有些迟钝,只是几个简单的音节好像都在舌尖缠绕着,始终无法吐出来,就像人喝醉了酒之后会有些口齿不清。他甩甩头,突然站了起来,没有回答七宝的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哥哥怎么了?七宝莫名地看着西门兔子,发现它背上白色柔软的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揪掉了一小撮,怪不得一直在瑟瑟发抖……
七宝惊讶得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然后她尖叫了一下,因为有一个大大的脑袋垂到她的面前。
“小姑娘,还记得我吗?”
七宝差点从坐着的围栏上滚下来,上次那个绯衣男子像蝙蝠一样倒吊在廊上,头正好垂到她脑袋的高度,一脸微笑着对她说话。
她迅速地抱着西门兔子从围栏上跳下去,飞快地在廊间奔跑。这个大恶人竟然都闯到贺兰家了,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她该往哪里跑?
她的思维比她的脚步要快,海蓝还在养伤,绝对不能把他引到那里去,如果被他发现海蓝也住在这里,海蓝哥哥这条命估计就保不住了,那只能去找贺兰雪,对!哥哥很有可能在书房,不,拜托,一定要在书房啊!
七宝恨不得自己像西门兔子一样长出四条腿来才好。
可是她刚刚跑到拐弯处,那人已经坐在拐角的围栏上等着她了。这人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七宝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他这回又想做什么?
“小姑娘,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鬼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七宝的掌心,额角,不禁往外冒着冷汗,这人好可怕!
不,他上次好像说过,他叫什么颜回,什么花,对!花君颜若回,七宝想起来了。
看着七宝警惕地抱着一只兔子看着他,颜若回笑起来,咧开一口白牙,“不要害怕哦,我不会欺负女人的啦!”
“你又做什么?”
“这只兔子长得也挺可爱的嘛!恩,不过还是七宝长得更好看!”颜若回置若罔闻,兴致盎然地说道。
这人真的是个疯子,七宝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说话毫无逻辑,简直不知所云,她所说的话,他根本不在意,简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的疯子!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七宝,难道上次海蓝或者勃日暮叫过她的名字被他给记住了?七宝大脑一片混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有胆子闯到贺兰家来,所以根本没有应对的心理准备。
“我只是来看看你嘛,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怎么样。”颜若回故意摊开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可是他闯入别人家里,还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怎样都不可能取信于人。
“你不正常,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发疯要打我——”七宝后退了一步。
颜若回身形已凝立不动,含笑道:“是啊,你想的很对,我是不正常,但是我现在很正常啊。我发疯是有的,但是不发疯的时候也是有的。我发疯的时候要打人,逮谁打谁,可是我不发疯的时候——”
“你不发疯的时候怎样?”七宝想着周旋片刻拖延时间,盼望有人能够经过这里,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希望,就算有人经过,如果不是武功超过海蓝的贺兰雪,这家里都是平常人,又有谁能救她。
想到这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