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水库、池塘里养鱼司空见惯,可是在这么大一条流动的河水里能把鱼养住而且成了精会吃人,真不可思议。孟牙河流通萨尔温江,汇入印度洋,鱼精们居然不愿逍遥远去,就这么几百年如一日乖乖厮守于主,任凭山崩地裂,洪流激荡,终不叛离,确属天下一奇!
/山街/异女/猎趣/
足足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气来,我们换上背包里另一套新军装,顿时又威风凛凛。苟老兵的第一个训练科目是带我们操着正步顺河边大路而上,名为拉练,实则是去赶五天一轮的孟牙街子,来回20余里。
新兵伙食费由苟老兵掌管。缅共官兵经济上一律平等,上至司令下至小兵,每人每月伙食费60文缅币,发给个人的津贴仅为5文,只相当于人民币5毛钱,聊胜于无,只够买一包缅甸最次的卡崩香烟。
置生死于度外的知青们已把钱当身外之物,投军之前都把口袋洗白了好做饱死鬼,现在是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到了缅甸乡村集市上,就象一窝干狗在街上踱来踱去,东闻闻,西嗅嗅,看得起买不起。
所谓街子,不过就是河谷中一小块平地里二、三排破破烂烂的茅草棚子,货物都摆在棚里卖,也有的在棚外灰土地上垫块笆蕉叶摆摊,旁边则是臭气熏天的牛马猪鸡场。我少儿时代读过的艾芜“南行记”中所描绘的缅甸边地集市画面现在已经活灵灵地踩在了我的脚下。70
在这个深谷中原始古朴的小街子上,竟能见到来自英国、美国、荷兰、日本、泰国、印度等大千世界的包装精美的现代商品,而人类钻木起火时代的刨食陋器和名称用途不明的老旧粗劣之物也充斥于市。
卖洋货、贩鸦片的粉面女郎,耍蛇献艺的‘黑嘎拉’(印巴人),翻牛倒马的赶脚汉,易物赌财的酒肉之徒,市井百态,形形色色。
这里属缅共根据地,相对安定,四山八寨的老百姓都如蚁而来,从大山深处走来了克钦族、崩龙族、僳僳族、苗族、汉族,有的吆着驮货物的黄牛、骡马,有的脑门头上套着竹背箩,有的肩挑土产山货野菜。善于狩猎的克钦人大多背着麂子、马驴、野鸡、野猪之类的猎物来卖,而当地的傣族则多半是卖凉粉、米干、粑粑和香蕉、菠萝、麻三婆、牛肚子果之类的水果。满街的人都嚼槟榔卢子,猩口黑牙,吐一地龌龊的汁液,火锅般的小街上蒸发着人畜散发的汗臭、烟臭、屁臭、屎尿臭。
知青们在苦闷的劳动生活中大都成了烟徒,现在又沦为了亡命徒,这烟更是非抽不足以显搏命者气质,今天赶街唯一的消费就是买烟抽。可是仅有5文钱,只能买20支劣等香烟,一天就抽完了,以后怎么办?于是都师从艰苦朴素的苟老兵,每街花1文钱买一大包特别廉价的老猛草烟,这种草烟是当地老百姓自种自制的,把烟叶切成细丝晒干,用纸裹成嗽叭筒状来抽。草烟恶辣恶呛,要流着眼泪水口水才能把一支喇叭“吹”完,其恶劣滋味正是它的经济实惠之处,烟瘾再大者也不耐其恶,有的人于是就少抽或干脆还原为君子。
每月5文小钱,刚好能用老毛烟维持一个月,居然还能省钱,于是就稍微恢复点文明雅习,买筒牙膏刷刷已几天没清爽过的牙,吃饭都没味了。到了异国他乡,什么都可以入乡随俗,因陋就简,但却难以接受自己的和别人的黄板牙。
我们跟着苟老兵迅速进入异国情况,被一群袅袅娜娜的小妖精所迷惑,来赶街子的小卜少们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秋波到处,人仰马翻!
“大哥,买我来!”
异国靓妞用语序倒置的做生意必备的几句简单汉话招呼我们光顾她的货摊。她们对牛高马大、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中国知青情有独锺。
“我只有5文压岁钱,咋个买得起美丽的绿孔雀?”我们从苟老兵学到的第一个训练课题就是与挤眉弄眼的小卜少们“乱精神”。
“咯瞧得着噻?瞧着就跟你去,送你了我,钱个不要!”小卜少们嘻71
嘻哈哈地和中国小伙子们调起了藕粉。
“夷乡芳草飘馨香,红豆无根负柔肠。”小胡子酸溜溜吟叹。
“纵陷女国亦不举,游僧有义蓄阳刚。”我也有感而发,立即抢答。
主义信徒们都明白自身处境,从满街秋波中挣扎出来,怅然离去。
赶街人路途遥远,晚来早归,街子只在正午热闹一头就开始消散。
负责采购全班伙食的苟老兵枪尖上挂着两拽牛肉和青菜瓜尖之类的小菜,结束拉练,率队而归。苟老兵是个语言专家,见什么族说什么话,他用流畅的夷方话和各族少女们一路恣意调笑,如沐春风。
异女们成一路纵队相跟而行,突然象喊了口令,齐刷刷蹲下,当着小伙子们的面撒起尿来!不过很巧妙,把裙子撒开在地遮着。过河更逗人,随着水深逐渐撩起裙子,其实那水清得象面镜子,藏在水中之物一览无遗!她们旁若无人,嘻皮笑脸,自由自在,而我们却象一群哑巴和憨包,被耍弄奚落甚至被拿去卖了也只会陪着傻笑。
开始溶入异国社会生活中的我们开始觉得语言的重要,和须臾不可离身的枪一样,语言也是头等重要的生存武器,越往前走,我们仅能操的满口昆明土话将成一肚哑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知青伙伴们不可能长此以往,终身厮守,将怎样应付日趋复杂的陌生环境呢?我开始担扰。
“起床出操!”苟老兵每天闻鸡起舞,开始一板一拍的教化新兵。
然而,对陈腐的稍息立正齐步走我们均嗤之以鼻,对老套的瞄准刺杀投弹训练也不霄一顾,此乃小儿科,我们学生时代和文化大革命中早就领教够了。现在已经走进战争,楚歌声声,分分钟都会火着枪响,随时都可能掉脑袋,既然抬着真家伙,谁还愿玩虚假没用的?
“玩点正经的,练百步穿杨,搞实战演习,让手榴弹开花!”
“对,比比真功夫,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看!”
“好嘛!我倒要看看你几个有多大点浓血?”狗老兵点头冷笑。
“叭!叭!叭!”“轰!”轰!”轰!”枪声、爆炸声掀翻了孟牙谷。我们顶着毒日摸爬滚打,臭汗淋漓,日复一日,又厌倦了。
“老打死靶多乏味,敌人都是活的,得打点活物体验体验!”新任油条帮主“老土狗”打狗瘾又犯了,忽发奇想,尽出馊主意。
于是,苟老兵为刺激大家的积极性,把投弹课改为炸鱼,当然,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逗惹神仙鱼,均往远处上下游河段去。
“拱!”的闷响过后,河水翻起一柱浪花,只见一条条巴掌宽一肘长的大白条鱼肚皮朝天飘出水面。
“抓鱼喽!”岸边欢声雷动,扑通扑通下水抢捞。72
我们对这种新颖的游戏乐此不彼,每个人都脱得光溜溜地投弹,把河里的鱼当作假想敌格杀勿论,大河上下,顿时滔滔。
岸上唯两个女兵正襟危坐,典型的坐收渔利,等男生们把捕捞的大鱼丢上岸来,她们才懒洋洋地从树阴下走出,用根草藤把一条条死鱼串起,不时跟着兴致空前的裸兵们或上游或下游挪挪窝。
“不要大的,丢小的上来!”小姐们连鱼都懒得拿了,“老是吃鱼,腥气死了,打点别的什么野味尝尝嘛!”洋小姐们胃口奇高,提出新要求。
我的投弹任务非同寻常,除完成自己的,还要手把手替抖手抖脚的她姐妹俩旋盖、拉弦,最终还得从她们死死捏紧不撒开的手中抢过“哧哧”冒烟的手榴弹扔出去!当这个化险为夷的游戏配角非本哥哥莫属,谁也不愿舍命陪佳人。最关心她俩日常生活琐事的苟班长此时也故意躲在树林里屙屎,在她俩目之所及范围内表现欲特猖狂的“炮匪”们也无影无踪了!
这回我干脆彻底代劳算了,佳玲把她的手榴弹从腰间掏出递给我就算完成了任务,赶快捂着耳朵躲开,我就替她扔进一个河流拐弯处形成的很大很深的龙潭。死寂数秒,深水里才传出“拱”的闷响,此时,其他渔夫们都不失时机地出现了,全都瞪圆眼睛盯住水面,做好了丰收准备。
水花翻处,突然冒出一窝毛光水滑、尖嘴长须、贼溜溜的小脑袋来,吓众人一跳!
“水老鼠!”有人叫出其名。只见这几只比猫还大的水老鼠东倒西歪地在水面转圈圈,显然是被炸晕了头。
“快开枪呀,打活靶喽!”“炮匪”欢声怪喊,立马端枪射击。
众人皆“乒乒乓乓”一顿乱枪响应,被打中的顺水而漂,没打中的醒水了,拼命扑腾上对岸逃进树丛,这真是一场绝妙的实战射击训练。
“快捞快捞,这是水獭猫,精贵呀!”苟老兵是旱鸭子,只会在岸边呷呷叫,而我们对五只被枪毙了的丑物却不屑一顾。“水獭皮值钱呀,剥了卖大家都有烟抽!”苟老兵晓以大义,方有人跳下水奋勇追捞。
“可惜!你几个臭手,把皮毛都打烂了,财也打飞了!”苟老兵惋惜不已,“好在还有肉可吃,可以滋阴壮阳,大补一台!”但滋补壮阳对唐僧们和两位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