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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如果有人问我,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老子一定会脱口而出地回答:“老子最后悔的,莫过于在那个小白脸面前大哭了一场,把我的、我爷爷的脸全都丢光了!”
那天,就在我抱着沈雁洲的尸首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抚上了我的脸,还轻柔地擦了擦我的眼泪。
老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沈雁洲当场诈尸。低了头才猛地发现沈雁洲那厮竟然睁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活生生一双狐狸的眼睛,一抹狐狸的笑容。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跳到了三尺之远。
身后传来一片哄笑声。我回头瞪去,却见镰刀、锄头、山子、牛叔、账房……他们所有人都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我的老脸、我的老脸一定红得跟着猴子屁股似的了!
呜呼!
爷爷,孙子对不起你!你的坟头千万不能七窍生烟啊!
正在老子打算逃之夭夭的时候,小白脸那厮慢条斯理地凑了过来,从身后将我抱住。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笑道:“你为我哭了,唔,我很感动。”
唔你个头啊唔!
老子正想一脚踹过去,却听到镰刀大叫一声:“姐夫小心!老大又要踹人了!”
我吓得一哆嗦,都忘记了行动。我回头瞪镰刀:“你叫谁姐夫?”
锄头吹起了口哨:“老大,姐夫为你都死了一回,这情谊是感天动地啊!你不认他,我们认他!”
我这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去检查沈雁洲的“伤口”。
呸!区区一袋狗血,竟然赚足了老子的一袋眼泪!
老子竟然会相信小白脸,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望向了山子。山子却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了:“喜儿,你刚才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我的脸肯定又红了。那一刻,我居然真的相信山子会去杀了沈雁洲,是我对不住他。
山子却一脸无所谓:“行了,我也不怪你。你这丫头片子,动了春心,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可以理解,出嫁从夫嘛。”
我一脚猛地踹了过去:“说什么呢你!你才出嫁从夫!老子还没嫁呢!谁说老子要嫁了!”
山子挑眉笑:“你都穿了嫁衣了,怎么还没嫁?”
我低头一瞧,靠!老子又被侃了!
忽然,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的头顶,却见沈雁洲在帮我扎头发。因为刚才我撤掉了凤冠,现在的头发一团乱。沈雁洲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个簪子,插在了我的头上。
我一摸,忽然眼睛又是一酸。是当初他送我的那个桃花木簪。当时,我那么恨沈雁洲,随手将那木簪扔了,后来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让我一阵心痛。却原来,是被沈雁洲捡走了。
沈雁洲笑了笑,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你知道你们契阔山名字的由来么?”
“什么?”
“这首诗我没有教你。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沈雁洲在我耳边低低地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很煞风景地对他张牙舞爪:“小白脸,有种你在跟我念诗试试!老子这辈子最恨读书!那三个月简直就是老子这辈子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沈雁洲错愕。
看着他的神情,我疯狂地大笑起来。我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沈雁洲看着我笑,也恍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是的,我听明白了。沈雁洲也知道我听明白了。
“天哪,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也要娶媳妇!”锄头大喊了起来,“老大这样神经大条的女疯子都可以当着我们的面打情骂俏了,要是再不娶媳妇儿,怎么对得起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死锄头,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啊,老大饶命啊!老大——”锄头狼嚎起来。
大家一片哄笑。
沈雁洲其实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那天,告别了山寨所有的兄弟们的时候,我跟沈雁洲骑在一匹马上,悠悠地往江南走去。我开始跟沈雁洲秋后算账:“其实一开始你不应该骗我的,你是个丞相,那样大的官,你居然骗我说你不是官,你如果不骗我,我也不会这样生气,也不会对你那么凶……”
沈雁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在我身后道:“喜儿,当时我根本没有骗你,那时候因为前线战场的失利受到卫王的迁怒,被革了职。卫王交给我一个任务,说只要一个月内完成了,我就可以官复原职,那就是找到丢了十六年的前王后的女儿安荣公主。所以,当时我的确不是什么大官。”
我气死了,就要和他扭打起来:“所以,你为了官复原职,就把我卖了?!”
沈雁洲叹了一口气:“喜儿,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听我说完。”
我又想起皇宫的那套公主理论,更是火冒三丈:“沈雁洲,你还敢说!你骗我说公主都是那样的那样的,可是,可是那个真正的公主,却……”
沈雁洲猛地搂紧了我,开始道歉:“喜儿,是我的错。别生气。”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泄了底。山子说的没错,我还真是吃软不吃硬!真是欠抽!
沈雁洲这才慢慢地跟我道来。
当初,他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个可以完成的任务,就直接辞了官准备云游四海去。他没想到,刚刚出门没几天,就遇上了我这个山贼,还夸下海口要劫他的色。
他觉得这个经历将会是他的游记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心甘情愿地被我打劫了。
我愣住:“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公主的?”
“因为那天,你的割袍断义。”
没文化真可怕,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我居然没听懂,于是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那天,我原本想阻止你去打劫,你却非要去,还把自己的衣袖给割下来了,你不记得了?”
我的脸红了,想起他硬要我记住的那个什么破女训:“那个……那个,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特别……”不矜持?这两个字真是打死我都说不出口。
他愣了愣,笑了:“没有的事。只是,你让我看到了你手臂上的那个胎记。”
“胎记!”我想起来了,我的左手手臂上,有一个星星一样的胎记,好大一块。
“没错。当年的安荣公主,手上就是那样一块胎记。”
我倒抽一口冷气。真是自作孽!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送上门让他发现我的身份的!
知道了我就是他原本放弃寻找的公主时,沈雁洲快要疯了。
他心目中的公主,应该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金枝玉叶,而不是山贼窝里粗鲁的头头。所以,那天晚上他劈头盖脸地将喝得大醉的我骂了一顿。
一想起那时候的事,我就生气:“沈雁洲,你胡说八道!你喜欢的那个什么安宁公主,还不是……”
沈雁洲笑了:“你别看安宁公主脾气火爆,才艺却是半点不差的。”
“你!那你怎么不去找她!”
他笑:“因为我根本不喜欢那样的。我原本找公主,只不过是按照楚王喜欢的标准去找罢了。”
“那、那你喜欢那样的?”
沈雁洲挑眉,含笑看着我,声音却是凉凉的:“你不知道?”
我得意地笑,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知道,你就喜欢我这样的。”
他低低地闷笑了起来。
他当时早已放弃了寻找公主,和我大吵一架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妄想让我改变,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他害怕自己会招来祸患,赶紧匆匆离开。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麟,已经带着人找到了我。
徐麟是王后的人。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公主。王后有心让沈雁洲当自己女儿的驸马,肯定不想让沈雁洲辞官,就想借此机会,让沈雁洲官复原职。
十六年前,那些来杀我的杀手,就是王后派来的。
她知道,死了的那个孩子不是我。因为没有那个胎记。她也知道,这十六年,我其实一直都在山寨里。她就是要我永远在底层打滚,永远为生计奔波。
可是,当卫国割地求荣,公主去和亲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想办法跟卫王透露,其实在民间,他还有个女儿。
我想起当初在宴会上的那一幕,不禁皱眉问:“连你都斗不过她么?”
他笑了,看着我笑了:“喜儿,你知道么,在她面前,我有弱点。可是她在我面前,却没有弱点。更何况,陛下并不太相信我,却一定相信她。”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原来,沈雁洲一边在准备的送我去楚国的时候,一边早就山子他们商量好了。
既然卫国可以去送嫁,那也可以在半道被抢亲。最好还是在楚卫边境上被抢亲,到底是哪国的强盗还说不清楚。
那么多人亲眼看见卫国的丞相死于山贼之手,那么多人亲眼看见和亲公主被山贼掳走,这桩婚事,自然告吹。至于最后怎么办,那就是卫国和楚国之间的政事了,再也与我们无关。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大官?”沈雁洲问。
我有些难过:“我爹就是被大官给害死的。你不知道,我爹明明好心好意救了那个大小姐,还亲自把她送了回去。可是那个大官非说我爹占了他家女儿的便宜,硬生生地叫人将我爹给打死了!爷爷是在乱葬岗里找到我爹的尸首的,山子爹说,那天爷爷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所以,我们才会看见大官,就什么都不顾地冲上去的。我们最恨大官,越大的官我们就越恨,可是也越怕。因为大官就有可以派好多好多官兵,把我们全度抓到大牢里去,再把我们一个个都斩首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是一个公主,我的父亲,会是卫国最大的官,就是卫王。”
沈雁洲声音有些低沉:“抱歉。”
我摇头道:“沈雁洲,其实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你那时候骂我的那些话都是对的。短短的三个月,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如论怎么样,掠夺别人的财富,是不对的。我们一直在骂那些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