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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别过头,“快办完事快走人!你还要回英国交差呢。”
“你不跟我一起走?”谭梨睨他。
“我还……有点私事要办。”
“是关于叶盼晴吧?”谭梨了解地点了点头,没再逼问搭档,迳自走向那个表情木然,至今尚未发现他们闯入的男人。
“梁先生?”她蹲下来,轻轻推他一下。
他茫然扬起脸庞。
苍白无神的模样令她一窒。
他看起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全身上下找不着一丝生气。
“梁先生,我们救活了你妹妹。”她柔声道。
他愣愣地看她。
“我的朋友——”她指了指靠在门扉处的石修一,“帮梁小姐做了CPR,让她恢复了心跳。”
“CPR——”他无意识地呢喃。
“换心手术满成功的,她应该不久就会恢复意识。”
“恢复意识——”梁潇喃喃念着,好一会儿,眼眸陡然一亮,“你说什么?”他抓住谭梨的衣袖,“你说风铃没死?”
“是的。她没死。”谭梨浅浅地笑,“她会好好活着。”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蓦地站起身,瞪着闯进家里的陌生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ICSR的探员。他叫石修一,我是谭梨。”
ICSR?他震惊地咀嚼这个名词。
“我们过来,除了告诉你梁小姐没事,也想跟你道歉,”
“道歉?”
“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们很抱歉。”谭梨说,“梁进夫妇也是因为这个研究计画,才决定退出组织,他们觉得应该对你母亲的死亡负起责任。”
梁潇瞪眼不语。
“也许你还是觉得不可饶恕,不过看在我们救了梁小姐一命的份上,请原谅我们吧。”谭梨温声道,“她对你而言,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
◎◎◎
她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这一点呢?
风铃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
他的怨怒,抵得过她一朵甜甜的微笑吗?他的恨意,强得过她一声撒娇的呼唤吗?
他情愿当一只被猫咪戏弄的老鼠,只要那只猫是他的风铃。
他怎么舍得骗她挂上铃铛呢?怎么舍得践踏她的心,让她心碎?
他怎么舍得她为了找回往昔的时光,不惜拿生命做代价呢?
他怎么舍得让她那样绝望又无助地爱着他呢?
她最后留给他的两张字条,虽然语气冷静,但那皱折不堪的纸,究竟曾经沾染多少泪痕?
她是边写,边哭吧?
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生命而哭,为自己即将失去的回忆而哭,更为失去他而哭。
她知道,当他照着她的要求开始游戏,便是摧毁两人回忆的第一步,而当游戏结束,他与她便是陌路人了。
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为了让他不再恨她,不思念她,她宁愿他忘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那些对她而言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啊——
梁潇坐在病床畔,紧紧握住梁风铃骨瘦如柴的手,痴痴描绘那清癯的线条。
为了得回他的心,她竟把自己折磨到如此苍白,如此清瘦——天!
喉咙与胸膛,同时漫开一股难以承受的酸涩,他咬牙,强迫自己抑制过于急促的心跳,静下来等她清醒。
他要她醒来时第一个看到他,他要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转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转好的,她会甜甜地对他笑,甜甜地唤他一声——
“你是谁?”
苍白唇办吐出的第一句话,教梁潇断了魂。
◎◎◎
她醒来了,却不记得他了。
不,应该说她不记得所有的人,甚至她自己。
她失忆了。
许是那段失去心跳的时间,损伤了她脑部某个构造,让她遗落了记忆。
所以她现在是个没有回忆的女人。没有回忆,不知身分,也不认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
她很无肋。他看得出来,经常看到她一个人怔怔地凝望窗外,用力咬着下唇。
偶尔,他也会发现她偷偷望他的眼眸飞快地掠过一丝犹疑,像是惊慌,又似害怕。
因为他对她而言,也是个全然陌生的人吧,虽然他自称是她哥哥。
“肚子饿了吧?风铃。”捧着金色餐盘,他笑吟吟地进了特等病房,在床上架起小桌子,“这是我特地要家里的厨师来医院为你做的健康料理哦。”清淡营养的菜色,在餐盘上散发着可口的食物香。
梁风铃瞥了一眼,“谢谢你……哥。”犹豫了很久,她才吐出从前习以为常的称谓。
“来,先喝点汤吧。”说着,梁潇拾起汤匙,舀了一口清炖鸡汤。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婉拒他喂食的动作。
“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他柔声道,“乖,让哥喂你,别逞强。”
“哦。好。”她点头,苍白的颊淡淡染上一层霞红。
“好喝吗?”
“嗯。”
“来,吃一口粥。”他又舀了一匙炖得烂烂的营养粥,“慢点,别烫着了。”
“嗯。”她乖乖含入嘴里。
就这样,他喂一口,她吃一口,慢慢地,餐盘上的食物逐渐被扫光。
“我吃不下了。”梁风铃后退身子,摇了摇头。
“还有一点……”
“太多了。”
“好吧。”梁潇也不勉强,拿开餐盘与小桌子,“我削水果给你吃吧。”
拿起水果刀,他捡起水果篮里一颗红亮的苹果,俐落地削着。
她默默望着他专心的动作,心窝漫开一股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他扬眸望她。
“你对我……真好。”她哑声道,瞳眸氤氲雾气,纤细的肩膀微颤,像克制不住内心极度的激动。
梁潇的心一扯,禁不住伸手握住她,她颤颤想躲,他不由分说地紧紧将那沁凉的柔荑包覆掌心。
“傻丫头,我当然要对你好了。我是你哥啊。”
她的身子一震,缭绕着迷雾的眸凝定他。
“怎么了?”
她默然望他,泪珠悄然自眼眶滑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揽过她的颈项,闭了闭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怎么能怪你?”
当然要怪他!是他逐一毁坏了属于两人的回忆,所以上天才如此惩罚他吧。
梁潇涩涩苦笑,“忘了也没关系,风铃,让我们从头再来吧。从头开始,一点一滴建立你的回忆。”他柔声在她耳畔道。
她不语,身子紧绷,好一会儿,才颤声开口,“可是温医生……亦凡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亲哥哥。”
亦凡这么告诉她?
梁潇叹息。
他知道好友是好意,他不忍血缘关系束缚了两人未来的感情发展,但在这敏感时刻,这样的告知可能反而伤了她。
因为她现在需要的,也许不是情人,而是一个宠她、疼她的好哥哥。
“风铃。”他温柔唤她,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听我说,我当然是你哥。只要你不嫌烦,我一辈子都会是最疼你的哥哥。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想要哥哥了——”他意味深长地一顿,唇角悄然翻飞宠溺的笑弧,“我会成为任何你想要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她从他怀里探起迷惘的容颜。
他凝睇她,星眸沉静深邃,“意思是,不论你是我的谁,或我是你的谁,我都会……疼你一辈子。”
“啊。”他专宠的誓言似乎震撼了她,芳颊红霞更美,明眸酣然如醉。“谢……谢谢。”衷心的感动逸出唇,螓首重新埋入他的胸膛,像新生的猫咪,爱娇地摩挲着。
他微笑地爱抚她的发。
是夜,月落满屋,一室静谧。
尾声 清晨,谭梨坐上第一班飞往伦敦的班机。
因为她带了个特殊物品出境,上头特别为她弄来一本外交护照,让她毋需接受通关警卫的盘查。
飞机准点起飞,她品啜着头等舱提供的又香又浓的上等咖啡。
窗外,飞机在起伏的白云间飞翔,窗内,头等舱的贵客们安静地享用英式早餐。
一切如此平静。
没有人想到,此刻她随身行李袋里,有一颗心正浸在盛满福马林的玻璃瓶里。而那颗被称作“维纳斯之心”的心,曾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颗心,已经死了。
可不知为何,每回当谭梨望着它时,总能感觉一阵奇特的心悸,彷佛某一天,它又会忽然苏醒。
她搁下咖啡杯,想起前天黄昏,她推着梁风铃在医院庭园里散步。
经过几天调养,她的气色好多了,脸颊逐渐漫开玫瑰色,明媚动人。
“谭小姐,听说是你跟你的朋友救了我。”她对她笑,笑容清浅,“谢谢你们。”
“不客气。”她也回以一抹微笑,“其实我们才该感谢你,让我们取回了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粱风铃好奇地问。
她没回答,看了她好一会儿,“那对你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哦。”梁风铃漫应一声,显然也没多大的意愿想追问那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梁小姐。”
“嗯?什么事?”梁风铃眨眨眼,夕阳在她脸上洒落金粉蒙胧。
“你觉得‘维纳斯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维纳斯的秘密?”
“为什么金星女神维纳斯能吸引所有的男人爱她?不错,她是很美,可跟她一样美丽的女神也不少,为什么只有她独享众人宠爱?”
“那是因为她有一条金色腰带吧。神话里不是说了吗?那腰带藏着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