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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行李多,那个大相册带不来,而那些照片都是八寸的,一般相册又放不进,林曦只得在书里夹了五张带过来。
拉秋荻上床坐好,林曦便将照片一把递给她。秋荻看第一张是她的独照,很古怪很飘逸的打扮,背景是水印的古罗马圆形竞技场,她的神情有些愁愁的,楚楚动人;当下抬眼看她,笑道:“怎么可以这么美!”林曦倒有些不好意思:“遗憾的是本人没这么好看!”秋荻便叹:“老天不公啊!得的越多的人越贪心!”
再看第二张是一个刚睡着又被叫醒的男生,一脸无可奈何。秋荻仔细辩辩,认出是方毅,便笑:“他比以前有型多了!幸好不在咱们学校!”林曦“哧”的一笑,又问:“你看像不像加菲猫?”秋荻瞅瞅她,叹口气,表示无话可说。
第三张是林曦和一个陌生男孩的合影。那男孩长眉星目、直鼻薄唇,极是英俊迫人。秋荻看半晌,轻轻问:“这就是苏哲?”林曦嗯一声,低笑问:“如何?有没失望?”秋荻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低头看看,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是三番。林曦纳闷,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这么失望吗?”秋荻哀道:“自此后,以花喻人不再是女人的专利了!”林曦听她冒出这句话来,竟不知回什么好,只得笑。
刘巧文在斜对下铺,看到她俩在看什么,再隐约听些话语,心里痒得很,便道:“好东西大家分享吧!给我们也看看!”林曦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秋荻知道她不想给旁人看见,便将前三张往书里一夹,快快的看之后两张。皆是三人的合影:一张是牛仔裤白衬衫,三人席地而坐,笑得阳光灿烂。另一张是古怪的白衣,林曦居中站着,看着镜头的右方,手臂自然下垂交叉;方毅站她左侧,拉着她的右手,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苏哲则站右侧握她左手,偏头看她的脸;三人神情安静,仿佛都在想着什么;秋荻不自觉的拿着后一张,看得愣愣的,半晌不放。林曦便道:“我也喜欢这张,有种说不出的……唉,我都想不出词来!”秋荻也正是这种感觉,也想不出词来形容,末了慢慢道:“我总觉有种难过似的……”林曦听她说“难过”,倒吃惊,忙拿过来细看,一边念叨:“‘难过’?‘难过’?”好一会儿道:“我记得我没这表情呀,他们怎么照的?不会后期修改的吧!”秋荻倒又好笑,低哼道:“难怪回封信十天半个月,还一字值千金!原来是重色轻友!”
林曦顿一下,轻轻道:“你不知道,那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人说炼狱之火可以化骨为灰,我想我化过灰了!”秋荻听得一呆,茫茫的看着她。林曦忽觉心里一酸,转个位置面朝墙坐着。秋荻忙将床帘一拉,回手搭着她的肩,又拉她的手:“怎么了?”林曦忍一会儿没忍住,眼泪便簌簌的掉下来:“苏哲差点……差点死了!”秋荻吓一跳,急问:“现在呢?”林曦抹把眼泪,嗔道:“现在当然好了!”秋荻想笑不好笑:“那你还哭什么?吓死我了!”林曦拿起被单擦脸,缓缓道:“你不知道,那些时刻我是怎样熬过来的!我真明白什么是‘沧海一粟’了,就是那种渺小到极点,无助到极点的感觉!我不知该去求谁,不知谁能救他,我只能跟自己说:只要他不离开我,我愿意拿一切交换!任何一切……都在所不惜!每每我想起这些,我就受不了,你不知我心里的难受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说不出来!只能化成泪!”秋荻听得眼睛发潮,勾起伤心的往事,也哭起来。
跳跳吃了饭过来,将水瓶放好,伸手去掀林曦的床帘:“热不热?还不吃饭去……”忽见两人对坐着淌眼抹泪,惊得张大嘴,赶忙把手一松,再不出声。刘巧文和石凡早就好奇得不得了,忙拽住她直指上面,一边打哑语问怎么了?跳跳直摇头,急急的往406去。
林曦秋荻看看表,见不早了,忙稳稳情绪。秋荻强笑:“本来好好的,我还有好玩的事要说呢,也不知怎么搞的!”林曦经她一提,也笑起来:“可不是,我也有好玩的事要告诉你呢!你不知多好玩,简直可以写小说了!咱们先去吃饭,晚上再说!”
两人下来,拎了水瓶去食堂。石凡看两人走了,便对刘巧文说:“她们肯定在哭什么,眼睛还红着呢!又不是新生了,肯定不为想家!”刘巧文不接她的话,再看宿舍里空荡荡的,又不想跟她单独呆着,遂也出去。
内选
因是刚开学,又有新生,所以食堂的秩序有些混乱,林曦秋荻也随大流,随便站一个窗口排队,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吃。林曦吃饭一向不东张西望,只偶尔嚼时抬头发呆,正吃到一半,就见一个男生走过来,前后转两个圏,还勾头看她。林曦扫一眼,似乎认不得,便不理,继续嚼她的。不一会儿,见那男生竟还坐到她对面了,张口问:“我的画你什么时候给我?”林曦一愣,仔细看看,竟是姜烺,戴了一副眼镜,她一时没认出来,当下又好笑又好气:这人真好玩,才来第一天,他倒真积极!自己还在吃饭呢,他就大喇喇的过来讨了!再想他那口气,好像是她欠他似的,真是讨厌!遂道:“你的话我听不懂!我的画在我手上,你的画在你手上,什么叫你的画我什么时候给你?我怎么会有你的画?你的画不是在你手上?”姜烺被她绕得怔怔的,呆了半晌,才道:“那你的画什么时候给我?”林曦一皱眉:“你看呢?我马上放下盆子给你拿来好不好?”姜烺回不上话,脸上不尴不尬的。秋荻听着好笑,再看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样子,便道:“你至少等我们吃完吧!要不订个时间在教室给你?”姜烺便看着林曦:“明天早自修我去你教室拿?”林曦回了声“好”。姜烺忙起来,看一眼秋荻,匆匆去了。
林曦划两口饭进嘴,想想好笑,便扭头问秋荻:“你不是不理闲人吗?怎么对他倒网开一面?”秋荻笑道:“我看他老老实实的,倒像我的小堂弟!”林曦一笑:“噢?原来不兴认表哥了……”秋荻反击:“可不是?我也没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的牵着我,只能认认小堂弟过瘾了!”林曦倒“哧”的笑了:“你睡觉一定磨牙!不然怎么这么尖呢!”秋荻亦笑:“本来我笨得很,如今近朱者赤!”林曦笑回:“承让承让!不敢不敢!”
就听严隽的声音笑问:“不敢什么?”林曦一抬头,见正他往自己的对面坐,常骐慢慢的也坐下来,略让些距离,在秋荻的正侧面。林曦见他脸上一片平整,看起来舒服不少,遂正色道:“我是该恭喜呢还是该道恼呢?”严隽没想明白她的话,遂笑:“愿听详闻?”林曦见他听不懂,倒觉没趣,便笑笑,不再说话。严隽心里纳闷,不好再问,只得也吃饭。秋荻见常骐这么近坐着,手心便起了一层汗,不知怎样才好,好容易又吞了几口饭,便不想再吃,起身要走。就看常骐微微抬了一下眼,直接将目光放到她脸上,秋荻走势已成,虽有些后悔,但还是抬脚出去。
林曦吃完最后一口,笑道:“你们慢吃!先走一步!”严隽看她走了,便问常骐:“她刚才什么意思?”常骐道:“恭喜你没痘,道恼你没青春。”严隽哭笑不得,又抱怨常骐:“你怎么不帮我回两句?”常骐淡淡道:“她说你,又不是说我,我回什么?”严隽瞅着他说不出话。
打了水出来,林曦低笑道:“哎!有人示好呢!”秋荻淡然道:“我们坐了他们的桌子!”林曦笑:“那他们也可以坐另一排呀!也没人的!何必过来看有人摆脸色呢!”秋荻沉默半晌,幽幽道:“有什么意思呢?”林曦一顿,便不说了。
刚到宿舍楼门口,就见康永从里面出来,一群人跟着送,林曦看有两三个女生,其余的都是家长之类,便猜大概是老乡,当下让到一边,给他们出来。康永似没看见她,直接走了,那群人又跟着送了一段。林曦秋荻上到四楼,想着之前被跳跳撞见,总有些不好意思,便去410坐着。说了会儿闲话,又拎桶下去洗澡。
次日,姜烺果真早早的跑到四楼,往门口一站,直望着林曦。林曦忙着收拾课桌,先还没在意,后来刘巧文戳她,她才看见,心里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遂将那本画册拿出来,往他手上一递。姜烺手里也拎个本子,却不给她,而是先翻她的画册看,还一张一张的点数,等对好数了,这才将他的递给她,一边转身想走。林曦没好气道:“站住!我还没验货呢!”姜烺道:“我对好了过来的,肯定没错!”林曦回:“我还不是对好了过来的,也肯定没错!你为什么还要数?”姜烺道:“你没跟我说呀!”林曦回:“你也没问啊!”姜烺道:“但我跟你说了!”林曦回:“我不听行不行啊?”说着,也一张张的点数,待点完,点点头:“行了,两清!”一转身回教室。姜烺呆了呆,转身下楼。
林曦看看新发的书,跟秋荻诉苦:“这可怎么活,居然还要学《病理》和《药理》,我看到那些术语头都要裂了。完了,这下老班又要找我谈心了!”秋荻道:“我比你也强不到哪儿去,况且咱们又老实,副课也不做弊,单靠主课的成绩怎么背得上来。”又安慰:“明白就行了,我听老乡说,学得好的,实习起来反而一塌糊涂,理论和实践距离大呢!”林曦仍叹:“总是怪没面子的。”秋荻道:“周也是的,恨不得人样样都好,怎么可能?”林曦道:“暑假里晓宣说周给她写信要她做纪检委员呢,她的眼光还真是准,把这个刺头事丢给晓宣了!”秋荻皱眉:“晓宣答应了?头疼的日子在后头了!”林曦道:“我倒是劝她别应着,但只怕也变不了。”秋荻便道:“这一届学生会换选,只怕周也要促你去宣传部!肖娴早放风说要争主席的,我看她的胜算反而不大。”林曦一摇头:“我才不淌浑水,还累死我呢,图那些虚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