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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道:“你使了四犯令也未必拦得住我。况且,你不想活了么?”见沉蔼不语,他径自一笑,自语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说罢,他手里挽了一记咒,却打在自己额间,顿时有一束火红的光彩自他额间迸射而出,光芒后有一只火红似血的眼正缓缓张开!
沉蔼心底一沉,掌心白光流动,凝集成一团白色的光球,越来越大!
靳盘膝席地而坐,四周僧人赶紧打坐诵经,一瞬间,绵绵不绝的经声自四处响了起来,犹如一张细密的网将沉蔼困在其中!渐渐,空气中的那些红雾也凝集成一丝一丝的模样,当真有一张巨大的蛛网飘浮在半空中,将沉蔼包了个严实!
红色的蛛网里,沉蔼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只能窥见雪白的光芒自红丝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这两种力量似乎正在僵持,红色意欲把白色吞没,而那白光却顽强地寻找红网的网眼,自网眼出投射出清晰的光芒。
最后,那两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红白色光球,然后像是炸开了一般,猛地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光的碎片,竟然如羽毛般被洒满了天空,在墨色的夜幕下,轻盈地飘落。每一片光羽的亮度很微弱,但不计其数的羽片聚在一起居然也能照亮地面。
夜色里,褐色的泥地看上去还算清晰,泥地上,歪歪斜斜地倒着很多人形,面目尚可辨识,表情可怖。慢慢地,空气中象是有什么侵蚀性的物质,将那些还在扭曲的人形一点一点吞蚀,最终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一滴血也不曾留下!
“沉蔼……”望着自空中渐渐落下的藏青色身影,文靳叹了口气,只说了两个字。
那人影被各色的光环绕,每一道光就是一只身体柔软透明的蚀魂虫,正不断地围绕着沉蔼的身体,寻找入处!因为数量众多,一时之间,竟然争先恐后地抢了起来!
在一旁看来,就是一团乱如麻的光线组成的一个巨大光球,而沉蔼的身体在正中,密密麻麻地连接了数不清的光线!那光亮映着他惨白的脸颊,眉心蹙起成一道刻痕,薄唇抿紧毫无血色!
靳再度叹气,伸手对着他就要劈下!
“等一等!求你!”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不知从何处跟来,猛地滚到了他身前,死命地抱住他避开的手臂,硬生生地接下他一记咒。
待到看清,才发现是一个生得怯生生的年轻女子,有极为纤细的眉目和神情,却在这一刻有决绝的意味。他不由一怔,道:“你是谁?”
“我是树妖,你要杀杀我便是,不要再伤沉蔼!”那女子字字坚定。
靳大致明白她与沉蔼的关系,见她坚持,只问了一句:“他活不了,你可知道?”
“知道!”她点头,泪却滴落在他脸颊。
“任你也救不了他。”莫名地,见了这一味付出的女子,他又叹息。
绿衣答得更快:“知道!但我求你,不要再伤他!让我带他回古雅坡!”
靳想了想,道:“他挡了我的炢煞,又摄了这些僧的生气,四犯令自身的反噬会要了他的性命。你看见空中那些蚀魂虫了么?它们会吞蚀他的身体直到什么也不会留下。”
绿衣一脸错愕地盯着他,她只是听说四犯令是种邪术不能修练,却不知道结局会这样惨厉!她不知为何是好,低头一脸忧愁地看着慢慢变得毫无生气的沉蔼。
“你为他送了性命不值得。”临行前,文靳忽然对绿衣这样说,然后,又补了一句,“他为顾徽为活不了一年的师宸送了性命,也不值。”
猛然听见顾徽的名字,绿衣脸色刹白,道:“你说什么!?”然而,文靳的身影已然不见,绿衣望着空旷的夜空,申县的方向此刻正是灯火初上。她抱着沉蔼,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些幽灵一般的虫子,自语道:“顾徽么?又是因为她?”
“啊啾——”一个回肠荡气的喷嚏声回荡在屋里,连那豆大的烛光也给吓得跳了跳。
“受凉了?”金眼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顾徽抹了一把鼻子,瘪瘪嘴道:“吃多了。”
“吃多了怎会受凉?”金眼觉得好笑,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顾徽解释道:“吃多了,花得时间就多,吃饭时在水池子旁边吹久了冷风,所以就着了凉。也没什么,睡一睡就好。”
金眼失笑,“这是你的逻辑呢?”
顾徽道:“不是逻辑,是事实。这么晚了,你睡不睡?”说完放肆地冲他抛了记媚眼。
金眼好笑地摸摸她的头,道:“你自己睡,我回我屋里。”
“唉呀!”顾徽一把拉住他手臂,粘了过去,笑嘻嘻地道,“你不好意思呢?”
金眼捏了一把她的脸,道:“你是姑娘家。”
顾徽双眼一翻,道:“姑娘家又怎样!?说白了,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话音一落,门外响起一阵接连不断地碗碟碎裂的声响。
“好大的动静!”顾徽吐了吐舌头。
金眼笑道:“明白了有这么多眼睛在看着,你就老实点罢。”
“说都说了,还要什么面子啊!?”顾徽懒得理会,直接问道,“说罢,你来不来?”
这会轮到金眼怔住,“你真不怕?”
“怕什么?人言可畏么?”顾徽捋了一下刘海,不以为然地道,“不怕啊。我只怕……”又犹豫了一下,想好了措辞继续道,“我只怕来不及,来不及和你好好在一起。”
金眼瞳色一暗,变成了迷人的暗金色,“那……好罢。”
烛光如豆,一室迷离的暖黄。
透过纱曼,望见窗下的烛光,竟然也会幻化出五彩的颜色,其后的窗棂外,院子里树影婆娑,仿佛正轻轻地抖动着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一刻,夜的清妍和花的冷香便由这一处窗棂渗入。
视线慢慢地往里移动,跃过纱曼,越过缎面,又流连在他平稳起伏的胸膛良久,最后停在了他美好的侧脸上——桀骜的眉目,此时却孩子气地微微弯起,带着不同于他经历的有着一分天真的笑意。
顾徽看得入了神。被褥这样暖这样软,但是,身边的人,更加好。
“傻笑什么呢?”
恍惚间见了一双清明的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睛,看清是金眼不知何时醒了,抹了自己嘴角一把,不慌不忙地答道:“还不是看你呗!明知故问。”
金眼笑着侧过身来对着她,道:“有这么好看么?”
“可不是。”顾徽也觉得好笑,捧着他的脸顺势就亲了一下。
“顾徽。”他突然变了脸色,正经得不行的样子。
“啊?叫我做什么?”她不明白,还摸了摸他皱眉的脸。
金眼叹气道:“我是男人啊。”
“我没怀疑过啊!”顾徽一脸故意的无知天真。
金眼的脸果然变得有点恼,咬着下唇很久不说话。顾徽见了,捧着他的脸就是一记缠绵的吻,笑眼如丝地轻轻问了一句:“要不要?”
还未待他开口,便见眼前一片漆黑,直到唇齿间他的气息渗透了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弄明白——这小子动作很快呵!
原以为睁开眼会美美地望见清晨第一缕阳光,一觉醒来,却发现金眼仍在身旁昏睡,而帘幕大开,帘外站了紧绷着脸的绿衫女子。
“绿衣!?”被人这样盯着,顾徽不自在极了,加之又见到几乎不可能再见到的绿衣,忍不住一下就高声叫了出来。话音落去,她才觉得不对劲,怎么金眼死死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而门外更是一片寂灭。
“你对他做了什么?”更加担心金眼,她接着就问绿衣的来意,“你来做什么?”
绿衣直视着她,目光不复往日的温顺,竟然有了凄厉的意味,她良久不曾开口,像是忍了又忍,才道:“知道沉蔼现在怎样么?”说起那个名字,她的声音便开始颤抖。
顾徽见她这种反应,心里也惊了一下,坐起来道:“他怎样?”
“他活不了了!”绿衣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是说爱他么!?不是说不管自己怎么样,也要他过得好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顾徽听了她的话,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猛地起身,穿了衣衫,下床道:“他怎么活不了?我们分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歧悦说,就算没有云骥的心去解沉蔼的咒,他一个人也不会有大碍。”
“不会有大碍!?”绿衣冷笑,“你解不了他的咒,任他为情所困,还说不会有大碍!?顾徽,我当初敬你,岂料你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女子!?”
顾徽道:“他为情所困!?绿衣,当时在祁连山下,他与我已经一刀两断,因为……因为我杀了玉珠!”
“玉珠!?”绿衣惊道,“玉珠还活着!?”
“她的灵魂在云骥体内,为了救沉蔼,我取了她的心。”顾徽尽量平静地回答。
“玉珠变成了云骥?”绿衣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想了想,又道,“你杀了云骥,那她得道了么?”
“或许罢。”顾徽应道,“沉蔼不会原谅我,当时如果不是歧悦拦着,我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讲话。”
绿衣盯着她良久,费力地在想前因后果,终于忍不住高声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今日沉蔼就不会为了你和岘诛寺的和尚作对!就不会拼上性命用四犯令去拦那个和尚的炢煞!他说不要你,却还一直想着你,为了你,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啊!?”
绿衣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叫顾徽浑身一颤,象被人当头泼了一身冰水,她心一紧,慢慢地问她:“你说沉蔼……”
“我说他为了快要死了!”绿衣的声线尖锐且寒意森然。
“他……他现在在哪里?”顾徽稳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