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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讳莫如深的相处方式。于是,在行至蓟宁县外,趁歧悦喂马时,顾徽捏了一把他的胳膊,他有些茫然地转过身来,对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一笑,道:“你又怎么了?”
那双金色的眼里尽是明晃晃的笑意,顾徽被晃得有些头昏,眨了眨眼睛,道:“我有事问你呢!”
金眼理顺衣摆,端坐道:“何事?”
顾徽瞧着他故意正经的样子,微笑道:“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我自己的?”金眼有一点点佯装出来的诧异。
顾徽点头道:“对。你颈子上那些花纹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金眼伸手摸了自己的脖子一下,唇角浮现出一缕同往常一样的桀骜笑意,“你说这些灵绘?”
“灵绘?”
“对。上天给予有灵力之人的一种标识之物。”金眼道,“除妖师皆有。依据灵力等级的不同,灵绘的纹理及颜色亦有所不同。我是烬,五行属金,所以是这些复杂的金色灵绘。”说着,他一把捉下顾徽流连在他锁骨上的不老实的手。
顾徽瘪瘪嘴,道:“那么它颜色变浅了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你的灵力快没有了么?”
金眼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却将她的手依旧握在掌中,淡淡道:“也许罢。没了也无不可。”
顾徽盯着他,叹气道:“可我觉得很可惜。”
“可惜么?”金眼好笑地看着她。
“嗯。”顾徽拖长了尾音,又道,“你本来很厉害,应该可以做成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金眼打断了她的叹息,手里一握,顾徽吃痛地叫了起来,于是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好整以暇的脸。金眼却挑眉笑道:“你以为我喜欢做很多事情么?”
“那些不是你的职责?”顾徽抽出手来,使劲地甩动,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痛,“你做了烬,难道没有这样的觉悟么?”
“觉悟?”金眼的表情有一丝讥诮,“什么觉悟?杀妖怪的觉悟?”顾徽想要回答,却又突然在他那样的表情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他牵过她的手,轻轻放在掌心,温柔地揉捏起来,嘴里继续道:“妖,一定比人恶么?那倒不见得。做为烬的时间越长,见过的人和妖越多,我反而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并不喜欢做烬。”
金眼专注地盯着她,而她不由自主地认真回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那里清可见底却又波光粼粼一样的明亮无比,更有一种认定后近乎任性的坚持,清澈的孩子气的坚持。顾徽想了想,才道:“原来你这样想,难怪后来你就不杀我了。”
金眼记起往事,难得笑得有些柔软,缓缓道:“不杀你,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那是为什么?”
金眼竟然低眉,“因为觉得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又没有特别有趣,或者特别漂亮!?”顾徽见他躲着她的视线,干脆捧起他的脸。
金眼的脸在她掌中还是显得有点苍白,然而却精神很好地微微笑着,渐渐地,十分坦然地凝视着她的容颜,伸手抚摸着她略微冰凉的脸庞,轻声道:“不知道。见到之时,便觉得不一样。不该是这样么?”
顾徽道:“那你怎么知道不一样就是喜欢了?”
金眼眉梢一挑,“他说的。”
“谁?”看了他此际脸上的神情,顾徽了然道,“师宇么?”见金眼颔首,她接着问他:“师宇说什么来着?你也信他的?”
金眼有一点点不自在,“他说那时见了陶宛也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的话,总是听着,自然就记在脑子里了。”见顾徽盯着他,他又道:“我记性一向很好。”
“是么?”顾徽好笑地道,“最初的喜欢就是觉得不一样么?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是和别的人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么?”
金眼认真地看着她,居然道:“你……喜欢沉蔼时不是这样么?”
顾徽看着他,又想了想,老实地摇头,“那时我总是觉得紧张。”
“紧张么?”金眼一脸微微吃惊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笑了,“你也会紧张?”
顾徽嗷嗷道:“怎么不会!?我是女孩子啊,倒追男人又追不到,会很没有面子啊!那个时候,虽然从来不说,可是,心里一直都很不安定。”金眼微笑着,无言等她自己把话讲完。顾徽接着道:“总是患得患失的,情绪也总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很起伏!别人虽然不知道,可是自己心里很明白!明白自己的计较,明白自己很想很想要回应的那种心情!可是……却得不到……”
金眼轻轻地,用宠溺的方式揉着她头顶的发,而她沮丧地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笑着仰视着他道:“和你不一样。”
“哦?”金眼扬了声调,双眼里笑意更浓。
顾徽道:“你让我觉得轻松,觉得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那种自在。不会紧张自己是不是很丢脸,是不是做的不对不讨喜?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我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不管别人看起来是好是坏,但就是我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而你……”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瞧着金眼的脸。他在她古怪的神情里微微一怔,还未明白因了什么事情,她的脸却突然靠近,然后十分大胆地,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齿间有女子柔软香甜的气息,他在一片眩晕里听见她包含笑意的嗓音轻轻柔柔地响在耳畔,她说:“而你竟然喜欢我这个样子!”
有人说过,我爱你,与你无关。真的啊,它只属于我的心。只要你能幸福,我的悲伤,你不需要管。
可是,这是她想要的爱情么!?可以选择的话,谁想要这样的爱情!?
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心志去爱一个人!
虽然,自己所有的努力和坚持,可以义无反顾,也可以无畏无惧,但说到底,自己明白的,无非是为了等到他能够回应的那一天!
如果。
如果,他不能给呢?
那么,她必定不会是为了他而可以等到油尽灯枯的那种女子!
爱人,并且被所爱的人回应,是多么幸福的事!
这样的幸福,谁不想要!?
第45章 明朝又是伤流潦(二)
儒家说“择善而固执”,一是要有选择的明辨,二是要有坚持的力量和勇气。这是还在念书的年纪,语文班主任教的。那时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深刻,以至于顾徽是一直都想要做那样的一个人!后来的求学生涯,一位她十分敬重的老师也这样郑重其事地讲述过,一个人要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然后,无论外境如何迁转,要一念坚持,不可松懈!
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她终于认清了谁才是可以一生相守的人,虽然剩下的时间短暂,可是,她没有时间去害怕和忧虑——并且,正是因为清楚地看见时光流逝,她决定了更加不会浪费时间去忧伤。
金眼似乎也是这样想,相处的日子里,他越来越喜欢微微地笑,虽然眉梢总是有难以抹去的桀骜,但那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柔软。
不见一丝阴霾。
路过蓟宁县时,岐悦提出了道别。顾徽很惊讶,虽明白他不会一直随他们南下,但也未想到他会在这里说分手。
“为什么?”想也不想,她劈头就问。
岐悦微笑道:“因为想见见一位故人。”
“故人?”顾徽更加不解,“你哪来的什么故人!?”
“啊。”岐悦仍旧温和地道,“因为记起以前的事,所以才有了这位故人。”
“是么?谁啊?”顾徽顿时觉得很好奇,笑嘻嘻地问他。
岐悦的衣衫在这时被微凉的风轻轻扬起,他低眉,伸手抚平衣角,缓缓道:“在另一个轮回里的故人……”顿了顿,他平视着顾徽的脸,用近乎叹息的口气又补上一句,“颇有渊源。”
“哦。”见他不便明讲,顾徽也懒得多问,只道,“我们会再相见吧?在这一世?”
岐悦点点头,笑答:“会。”
“好吧。你多保重。没有意外的话,我会一直在申县,随时恭候您大驾光临!”她笑着开起玩笑来。
“好。”岐悦看了看她,然后转而对金眼微微点头示意。他也就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彼此都无多的话,气氛却很淡,宁静的淡然。
直到岐悦墨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徽才蹭到金眼身边道:“你们……嗯……你们……”
见了她吞吞吐吐费力措辞的样子,金眼微笑道:“我们并无过节。”
“是么?”顾徽挨着他坐下来。
“岐悦是明白人。”
“哦?”
金眼轻轻一笑,继续道:“明白现在的你并不是那一世他等候的那个人,而这一世里……”眼见他故意拉长了尾音不往下讲,顾徽探出头去等他的话。他却忽然低下头来,出乎意料地,用无比温柔的力道吻上了她的唇,大手轻轻地扣上了她的后脑。
“那个……”她在缠绵的亲吻空隙里非常不解风情地忍不住道,“那个……你刚……刚才说……还没有说完……”
金眼的笑声低不可闻,他稍稍放开她,却仍旧赖在她唇边,一双明亮的眼睛直接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用一贯的口气解释道:“因为,这一世里,你是我的女人。”
他就这样在她脸颊旁吐着微热的清爽气息,一脸十分理所当然的表情,金色的瞳里尽是细碎如钻的光芒。顾徽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
“怎样?”金眼眉宇间的气势依然张扬,直接道,“我既不计较他下一世占了你,他又怎敢与我计较这一世你是我的女人?”冷冷的不驯的调子。
顾徽看着他嚣张的脸,笑道:“你还真不理亏呢!”
“不该么?”金眼脸上是更加理所当然的神情。
“该!”顾徽笑着搂了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