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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轻轻了说了一句:“这边。”
顾徽一跺脚,咬咬牙跟上了他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走得很慢,很多时候像是故意在等她。顾徽怒道:“你怎么走得这么慢?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镇上!?”
沉蔼却停下脚步道:“我们需先回庙里。”
“为什么?”
“紫皮说申县近来多了两个烬,我们需要准备一下。”沉蔼答得波澜不兴。
顾徽一跳而起嚷嚷道:“两个!?搞什么?为什么一个小镇要弄出两个烬来!?死沉蔼!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故意弄死我,又碍于不好亲自下手,这才决定带我来这个鬼地方!?”
沉蔼看着她突然虎虎生风的抖擞样子,唇边竟有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缓缓道:“是你自己要出来的。我说过,你自己拿主意。”
“你你你你!”顾徽气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沉蔼想了想,“也许我是真的不方便自己杀你罢。”
“死沉蔼!”顾徽一把掐上他的脖子,而他只是安宁地微笑着,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温顺得像一只兔子!顾徽瞧着他脖颈上被自己的指甲划上的血痕,蓦地松了手,不自在地道:“你干嘛不躲?”
沉蔼不答,转身只道:“走吧。”
顾徽只好乖乖地跟上。前面的他的背影是宝蓝的颜色,颀长而优美,有近乎青草和树木幽香的淡淡气息随风传来——自然而柔和的味道。顾徽止不住地想,沉蔼其实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伤她的只是他的专情而已,其实,也许不能算是他的错……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就回到了那座破庙里,顾徽吃惊地发现紫皮居然蹲在角落里生火,黑色浓烟弄了一屋子,紫皮自己也呛到不行。顾徽笑道:“紫皮,你干嘛呢?”
紫皮一眼瞧见是她,花脸顿时不自在起来,手里的树枝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嗷嗷道:“烤老鼠!不行么!?”
顾徽道:“啊。那我烤烤手,行不行?外面很冷的。”
紫皮切了一声,不屑地拧头不理她。顾徽坐到火堆边,不停地搓了双手,过了一会,竟然当着沉蔼和紫皮的面脱了鞋袜,放在火上,同自己的手脚一起烤了起来。沉蔼原本只是看着紫皮,这会竟然也有些吃惊。
紫皮道:“死女人!你丢不丢脸!?”
“啊?”顾徽反应得有点慢,“很冷的嘛。”说着,望了望紫皮手中空空的树枝又道:“你不是还没有开始烤老鼠么?我待会儿让你不行么?要不,你在这一头,我去那一头?”
紫皮怒道:“你是女人!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随意脱去鞋袜!?”
“啊?”顾徽脸上的表情其实很欠揍。
紫皮见了她的德行转身对沉蔼道:“你不管管她!?”
沉蔼还未答话,顾徽拧起脖子嚷道:“说什么呢?他凭什么管我!?我不脱,难道要穿着冰湿的鞋子直到冻死不成!?”于是,沉蔼的脸色本来有些难看,这时,竟也没有多话,只道:“随她罢。”紫皮切了两人各一声,然后干脆退开老远去。
顾徽乐滋滋地捧了身边的干草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把鞋袜放在火边烘干。这时沉蔼淡淡说了一句,“你歇一会,我尚且有些准备要做。”“好!”顾徽爽快地往后一倒,窝在干草里很快呼呼地睡去。
待到确定那个女人已经睡死过去,紫皮忽然道:“这人怎么和猪一样?”
沉蔼不答,只退下外衣,轻轻地裹住她露在空气里冻得通红的双脚。紫皮又道:“你确定自己有能力同时爱上两个人?”
沉蔼头也不抬,只静静地看着她微微带笑的睡颜,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雪地里她被吻之后的脸来,他似乎将她伤得不轻,而她,却很快地不予计较,至少表面上不曾让他知道她因为喜欢他而经历了怎样的疼痛。她什么时候,起了这样固执而傻气的决定,他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对他而言,她虽然拥有和玉珠同样的相貌身形,但是,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此生,尚未做过会爱上两个女子的准备。
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身捏了一诀,净化了紫皮身上的妖气。紫皮一怔,冷冷道:“我不会谢你!”
沉蔼淡淡一笑,道:“你身上残留着玉珠的卫咒,于它,我已是很久不曾触及了。”
紫皮脸色一凛,僵硬地别过头去。那时,玉珠也是这样淡淡一笑,柔声道:“你于桃花坳外,难免遇见烬,少些气息总是好的。”而当时那个美丽善良如仙的女子而今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看了看沉蔼——那个她深爱的男人。而对沉蔼,他的心底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担忧。那个男人可能还不知道,每每看着那个叫做顾徽的女人时,他眼底总有深藏的柔和意味,虽称不上浓烈,却几乎次次都在!
第15章 薄晚西风吹雨到(三)
沉蔼坐在火堆旁原本很久没有动,这时却起身在庙里转悠起来。紫皮不解地望着他,见他一会儿便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只铺满灰尘的锅来,于是问道:“你要做什么?做饭么?”
沉蔼看他一眼,并不回答,径自走到门外雪地,捧了雪细细地擦拭着那口脏得已看不出颜色和质地的破锅,一双手迅速泛红起来。紫皮忍不住又道:“你当真要给那个女人做饭么?你好歹是修行了千年的狐精,怎么会甘愿给人类做这种事情!?”
沉蔼还是选择了沉默,拭净了锅,就用它盛了雪,折身回到火堆旁,把那口锅架在火上。一双沉暗的碧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白色的雪渐渐融化。紫皮掏出一只老鼠,砰地丢入微微沸腾的水中,道:“正好我还剩一只耗子。”
滚烫的水顿时溅起,沉蔼的双手上落了几滴,他眉头轻轻一蹙,又满不在乎地拂去,然后什么也不说,直接用手端了锅将水泼在门外,重新装了雪又折回来,同样的程序只是再无声地重复一次。紫皮抱臂,斜了他一眼。
沉蔼见水重新沸腾之后,又起身换了一次雪。紫皮终于嘲笑道:“你不会这么讲究罢?还是,那个女人这么麻烦!?”
沉蔼这一次却并未待水沸,过了一会便将锅取下,然后低眉见了见顾徽一脸睡死的样子,轻轻地撩起她的裙角,那原本是漂亮活泼的鹅黄颜色却沾满了泥泞的裙角。于是,便露出一处一处挂着血迹的擦伤,又红又肿。沉蔼取了温水,耐心而轻柔地洗净每一处伤口。第一次碰触时,她呻吟了一声,脚下意识地回缩,沉蔼便伸手过去,莹绿色的淡淡光芒渐渐亮起,她又安静了下来,那红肿的伤口很快只剩下浅浅的一条痕迹。
紫皮道:“干嘛要故意留下痕迹?你对她好,难道还要遮遮掩掩地怕她知道么?”见沉蔼不语,他又道:“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沉蔼这一次虽未抬头看他,却反问道:“你不是希望我永不会忘记了玉珠么?”紫皮原本不懂,后来才猜到,也许是沉蔼不愿见顾徽因他对她的好而陷得太深。那么,他既不爱她,却又待她这样好,这样为她着想,到底又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情?他不明白!
他思来想去之际,沉蔼已经处理妥当,将物件收拾得不留痕迹之后,才又坐了下来。紫皮突然上前,道:“你为了什么,我弄不懂。什么时候,你也学得像人类那样复杂?”说着一手触上了沉蔼颈项上的血痕,又道:“这又是什么?你也是会这样纵容她任性妄为的人么!?”
沉蔼只浅浅一笑,并不解释什么。紫皮道:“你爱玉珠么?”
颈项上有一丝极其轻微的刺麻,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不适感觉。沉蔼却不动声色地直视着紫皮的双眼,淡淡道:“我需要向你证明什么么?”
紫皮怒道:“死了就得被遗忘么?如果被忘记的是你呢?你又会怎样!?”而后却又冷笑,“你当然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不过,你清楚背叛的代价有多大!”
他的情绪太激动,因此声音太大,大得惊醒了原本睡得和死猪一样的顾徽,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吓地睁大了双眼,劈头就问:“谁死了?”说着,一脸紧张地四下张望,终于在看见沉蔼的身影后缓了口气。
沉蔼不是不知道,却只是道:“醒了就走罢。”
“哦。”顾徽乖乖地起身穿袜子穿鞋。然后紫皮意料中地听见她蓦地大叫道:“噫!我的脚怎么好了?”说完,愣头愣脑地看了看沉蔼。
这女人的直觉真准!紫皮忽然想到这一点,接着往沉蔼那儿看去,见他平静地回视她,一脸漠然。紫皮指了指她脚上的金链道:“死女人,是你脚上的东西。”
顾徽低头看了脚踝上幽然的金色光华,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却笑道:“哦,原来真的是个好东西呢。”说罢,喜滋滋地站起来,对沉蔼道:“走吧。”
沉蔼起身。顾徽却对紫皮道:“不管怎样,谢谢你的照顾,再见!”
紫皮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丢给她一记冷眼,拧开头不搭理她的笑脸——这个女人,真的很蠢!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她虽然远不及玉珠优雅,也不及玉珠美好,但是,那张笑颜却拥有一种让人放松的力量。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究竟是真笨呢,还是聪明地在用自己的方式缓缓渗入一颗心里?
然后他就笑了,唇边是一抹嘲弄的表情——无论如何,她和沉蔼注定只能是路人!
申县是位于琅儇国西南面的一座小镇,据沉蔼的说法,这里盛产黄金,住了一户大户人家,是琅儇国内唯一一户经钦定许可有金矿开采权的人家,当家的男主人叫做师宇,御赐的安宁侯。
“师宇?”顾徽有不好的预感,“他可有一个叫做师宸的兄弟?”
沉蔼不急不徐地走在雪地里,望着远处渐渐开阔的景致,依稀的人声渐渐入耳,答道:“嗯。”
顾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