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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腰站到她身边,恶狠狠地道:“死女人!你想烧了这座庙么!?”
顾徽微笑,“我不是故意。你不觉得很冷么?”
紫皮蓦地噤声,气鼓鼓地坐在她身边,不正眼看她,片刻又道:“早就想问你,你是真的冷么?”顾徽点头。这一回紫皮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冷冷道:“你有黑熊皮也会冷么?”
顾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了瞧自己的黑色皮袄,扯起衣角问他,“你是说这个?这个原来是黑熊的皮啊?”
“谁给你的?”紫皮肃冷了起来。
“一个朋友。”顾徽含糊其辞。
“朋友?”紫皮冷笑,右手瞬间捏成一诀,“哪位朋友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噫?”顾徽往后一退,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又要动手?你不怕沉蔼了么?”
紫皮道:“黑石是唯一一只修炼了五千年的精怪,我恰恰知道当年是谁杀了他!”
顾徽眨了眨眼,“你知道?那还要我说什么?”
紫皮怒道:“你和烬是串通一气的么!?”
“不是。”顾徽道,想起沉蔼和玉珠,又补充道,“我跟谁都不是一气!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死女人!”紫皮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你是狐精!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是狐精!即使沉蔼不要你的这颗脑子,你还是一只狐精!你以为烬只有一个人么!?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么!?你是妖!是妖!”
顾徽扳不开他的手,气极败坏地嚷道:“我不是!就算你把我杀了,或者烬把我吃了,我都不是!我就是我,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不是!不是!什么狐精,什么玉珠,去死!去死吧!”
紫皮像是被她这么强烈的反应震住,望着她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渐渐松开了双手。
顾徽傲然笑道:“我就是我!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换一亿个身体,我就是我!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是!”
是的,命运不管怎样衰,她要做的人,始终只得她自己!
第13章 薄晚西风吹雨到(一)
一霎车尘生树杪,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
那所谓的爱情的美好,如久盼归来的华车,载着心上男子姗姗来迟,却在她尚未来得及惊喜之时,又攸然消失,只留下一团呛人的烟尘笼罩树梢。
一切都会过去,人啊,也逃不过在滚滚红尘中渐渐老去、渐渐消逝。所以,她不能教自己的人生就这样惨淡地结束——她喜欢沉蔼,也想要过独立的恣意的生活,她,决不会对命运低头!
隆冬的早晨,远处只得一片洁白的山形,蜿蜒起伏,像是白玉上隐隐的纹路。而这人迹已绝的庙宇则成了美景中的一点墨,突兀刺目,并且因为在呼号的狂风中显得愈发摇摇欲坠,而毫无意境可言。
顾徽却坐在门槛上,呆了很久,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断坠落的雪花,时不时会被压垮的屋檐一惊,复又淡笑着看着那些朽木砰地坠落,裂成一块一块的木渣。
紫皮窝在佛龛下,无聊地拨弄着火堆,一面偷偷地打量门口的女人。她背靠着门柱,两脚隔着破旧的门槛一只放在门外,一只放在门内,双手就撑在门槛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天——那样的坐姿实在算不上优雅,她大概也不是一个会优雅的女人——不是沉蔼会爱上的那一型罢,因为她与玉珠确实很不同。
紫皮瞥了一眼沉蔼,他虽吃了陶宛的果子却没有马上醒来,不知为何,他瞧着沉蔼时唇边起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很静,静得过分。她不说话,他也无话,沉蔼睡着,而雪花落地无声,剩下的就只有风声,只有朽木碎裂的声响,皆不算动听。这时,顾徽却忽然回过头来看紫皮,那张脸上虽然有些憔悴和不正常的苍白,却精神很好地笑着,她轻声说:“你不是不冷么?”
紫皮一愣,瞧了瞧自己放在火上的手,道:“总不能浪费!倒是你,生了火,又去外边坐着,你不会以为这样装可怜,沉蔼醒来就会对你不一样罢?”
顾徽脸一黑,却只哼了一声,头一次冷冷地答道:“我没那么蠢。”
紫皮倒是有些吃惊,却道:“是么?那你也算有些长劲。”
顾徽微笑,声线非常沉稳,“我喜欢沉蔼,不过,绝不会用什么卑鄙的方法留住他的视线。喜欢一个人,也需留有自己的骨气。”
紫皮嘲弄道:“你果真蠢得不轻!不是说不要做别人,方才那样激动的,却还不死心地想要什么么?”
顾徽道:“喜欢就是喜欢,我不曾试过,不会死心。”
紫皮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道:“随便你。蠢女人,可不会有人帮你。”
顾徽却笑答:“我也不要谁帮。”
紫皮有些惊讶地盯着她,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脚踝上,“是么?那么,他呢?”
顾徽低头看见那根金色的链子,沉吟了片刻,又抬头道:“他也不要。”
紫皮冷笑,“他不是将土牙给了你?”
“土牙?”顾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东西的名字怪怪的。
紫皮道:“蠢女人!你到底知道什么?给了你的东西,也不问清楚来历!?”
顾徽笑,“想说的自然会说,他不讲,也许是不想我知道了有负担,我又何苦再问?”
紫皮却道:“那我告诉你罢!烬一共五人,五行分别属金木水火土。你认识的烬应是属金,而土生金,他拥有土牙,这是他的护身符,他却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你,真是蠢到家。”
嘿嘿。顾徽只是笑,也不理他,心中却不能自制地一震,因为她还没有足够的心思来兼顾金眼。
“金色的烬,”紫皮无视她的沈默,继续道,“应是级别最高的一个,怎会这么倒霉栽在你手里?他杀了黑石,如今岂不是报应?”
“你想怎样?”顾徽侧头瞧着他,“拿我去要挟他么?”见紫皮不语,她又道:“不可能的。他到底是烬,有身为烬的职责,至少现在的他,不会为了我而放弃什么。所以紫皮你想也别想,就算是你有这样的打算,至少也要等我把他迷得半死才可。”说完,她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紫皮哼了一声,道:“你总归是个不招男人挂心的女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顾徽笑嘻嘻地盯着他,轻轻道:“是啊,可是,为什么你比我还在意这些事情呢?”
紫皮脸色大变,嚷道:“你说谁在意了!?”
“不是就好。”顾徽笑,“不是就好。”
紫皮气鼓鼓地拧过头懒得理她。顾徽看着他,又调头去看门前的飞雪,那天很暗,如同她在这世界的未来,而美丽的雪花落地堆砌,竟然也会在这昏暗的天地间也映得人觉得晃眼,纵然照亮她生命的这些东西是这样冰冷刺骨,她也会拥着他们走向命运未知的将来,将至未至的将来。
火,红得鲜亮,热得煦暖,在避风的角落欢悦地升腾。火光映得四周变成了一片温暖的橙色,连庙里那座不知名的佛像也浮现出了似乎更加阳光的表情。
顾徽正在出神地望着佛像的样子,耳边突然响起紫皮一声低呼。顾徽不解地转过视线,正好对上沉蔼沉稳的碧眸,那狭长的眸子里缓缓流动的光彩宁静却有一丝暗藏的复杂。顾徽想要说什么,犹豫了很久,却相当缺乏创意地问了一句:“你……醒了?”
不待沉蔼回答,紫皮道:“蠢女人!你这不是在废话么?”
顾徽笑,“哈哈,我也觉得。”然后,起身到沉蔼身边,“你好些了么?”
这一次,沉蔼自己答道:“不碍事。”
顾徽点点头,忽然转身对紫皮道:“我有话跟沉蔼讲,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寥寥数字简单之至,直接之至。
紫皮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宛转!?”他看着顾徽一脸明显要他躲开的神情,狠狠道:“死女人,我希罕听你那些蠢话么!?”说罢,一闪身便不见踪迹。
一下子就只剩下她和沉蔼两个。气氛有点古怪。沉蔼想必知道她大抵会说什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道:“你都知道了么?”说这话时,他的口气格外幽冷疏淡。
顾徽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既不闪躲,也不算炙烈,只是浅浅地微笑,然后紧挨着他坐了下来,清楚地答道:“嗯。知道了一些。”
沉蔼直起身子,尾轻轻一扫,道:“你想说什么?”
顾徽看着门前的雪,伸手取暖,轻声问道:“沉蔼,在玉珠之前你有喜欢过谁么?”
“没有。”沉蔼答得很干脆。
顾徽却笑道:“之后肯定也没有。”
沉蔼居然不耐烦起来,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徽道:“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沉蔼道:“何事?”
“我也不会一直跟着你,”顾徽忽然转身面对着他,“我本不想做玉珠的影子,也不喜欢这个身体,我想要学会自己谋生的方法,做我自己想做的女子。”
沉蔼良久不语,严肃地看着她,然后道:“你想我放你自由?”
“难道你需要的只是玉珠这副空壳?”顾徽不急不徐地回答。
“因为他么?”沉蔼墨绿的眼里有了晦暗蓄积的怒意。
“谁?”顾徽有点茫然。
沉蔼一把拉下她右足的袜子,却被一道金光震开。顾徽担心地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尚不能动弹的右爪,想要关怀一句,却被他冷冷的声调打断,他问她:“因为他给了你土牙么?”
顾徽伸手轻轻抚了一下那道金色的链子,道:“不是。跟他并没有关系。”
沉蔼的眼危险地眯起,“如果我不许呢?”
顾徽抬头看他,微笑道:“你留下我,又有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觉得我本人比玉珠的身体更有意思?”
沉蔼在她耀眼的目光中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