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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房的众人只看着那辆半旧的青棚小车笑了笑,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
马车驰离了方府,也没回官媒属衙,一路径直回了莲花巷,没多久,马车又从莲花巷驰出,到了官媒属衙,梅婶儿进去见了王妈妈,只说梅素素今儿个在方家受了委屈,被当成贼子盯着,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呢,回来告半天的假。
王妈妈心中暗暗奇怪,叮嘱了梅婶儿几句后找人过来去方家打听,一个时辰后那人回来,言说今儿个方家的人果真那般对梅素素,若不是陈夫人身边的云儿解围,梅素素怕是要被人当成贼子一般看上半个时辰呢。
陈大人为内阁大学士,一品光禄大夫。方大人为二品尚书,手握实权之人。
纵然今日只是两家文定之礼,也没有广撒帖子宴客,可是这上门的宾客仍旧是络绎不绝。
内宅的妇人们不好呆到太晚,在华灯初上之际便离开了,可是男人们却喝酒听戏一直到了快要宵禁才先后告辞离去。
方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下人们收拾杯盘碗碟的碰撞之声,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是这声音都没了,整个方府一片沉寂,巡夜的人也因着今日偷喝了两口酒,有些微醺起来。
秋日夜里风凉,却正好吹得酒醉的人愈加昏昏欲睡。两个巡夜的护卫带着一丝酒气目不斜视的从车马房附近走过,然后摇摇晃晃的钻进了附近的一个房间里,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不多会儿,便传出了沉重的鼾声。
半弯月亮在天边闪了闪,隐入了厚重的云层里,整个方府陷入一边黑暗之中。
马厮旁边的草料堆动了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旁马厮里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动了动,跟旁边的马儿挤到了一起。
草料堆又动了一下,一颗脑袋从里面露了出来,顶着草料的脑袋上包着一方灰扑扑的四方巾,容长的黑脸上满是倦意,他张口打了个呵欠,露出一口白牙,黑夜里瞧去,竟只能看到那一口牙,而不见人影。
那人谨慎小心的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方才从草料堆里跳了出来。
马儿被惊到了,冲着那人嘶鸣一声。
那人也不害怕,上前轻轻拍了拍马头,马儿竟也安分了下来。
对面的厢房里传出动静来,有人开了炕头的窗户,在看到马厮旁边的人影的时候,咕噜了一句什么,又将窗户放下。
里头传出了说话声:
“什么事?”
“没事,大概是谁又窝在草料堆里偷懒,这个时候醒了,惊了马。”
那声音含糊不清,却也将话说明白了。
“是谁啊?”
到底还是有人负责任一些。
一时沉寂伴着细微的鼾声发问的人又攮了一下那人,那人不耐烦道:
“你不会自己看啊!”
发问的人明显不愿意起身,过了片刻才将窗户推开,却见一个人勾肩缩背的往旁边的厢房晃悠过去,那边的厢房门大开,关上,他仔细听了听,有鼾声,便嘀咕道:
“又是李老头,惯会偷懒,若不是那手饲养马匹的本是无人能及,看府里还要他!”
终是忙了一天,人都困倦了,是以嘀咕完了,也不过须臾时间,鼾声再起。
旁边厢房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刚刚进去的李老头露出了摇摇晃晃的身子往净房那边而去。他这一去,却再也没回来过,只是这院子里的人都睡得深沉,竟是谁也不知道。
一刻钟后,原本当在马房或者净房的李老头出现在了正院门口。
门口两盏大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晃,正院的大门虚掩着,守门的婆子依着墙壁睡得香甜。
李老头轻轻推了一下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守门婆子反射般的抬了抬头,但是这人竟是没睁眼,随即又垂下头去,双手抱胸的依着墙又睡去了。
文章正文 第八十六章 秘事
李老头矮小猥琐的身子从仅一尺多宽的门缝里钻了进去,一阵风吹过,廊下的灯笼飘飘摇摇起来,竟有那么一两盏忽然间熄灭了,想是里头的蜡烛燃尽了,李老头缩在门后阴暗的角落里盯着穿堂回廊下熄灭的一盏灯笼,好半响都不见有人过来重新添了蜡烛点上,他便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惦着脚尖往里走去。
方府的正房是两进的院子,穿堂之后的院落是内院,那边另有一个角门通往内宅,第二进院子有两个小跨院,东西厢房倒座儿后罩房若干,第一进院子的穿堂添为待客之用,西厢房是方府的少爷们读书所在,东厢房是书房。
第一进院子进门是一排倒座儿房,是在这院子伺候的小厮的住所,里面住的都是十来岁的小厮,到了十五岁上,这些小厮便要去外院住了,这里另换上年纪小的小厮伺候着。
李老头缩在倒座房回廊的墙角下,往前急走几步,便弯下身子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周围再无别的声息,便疾步再走几步,如此这么三五仗的距离竟是走了足足一刻钟才到了书房的回廊下。
这次,李老头缩在墙角下又足足等了一刻钟,直等到门外走过一队巡逻的护卫,他方才站起身子闪身到书房门口,他将手掌放在门上轻轻一推,竟是纹丝不动,略一犹豫,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插入门里轻轻一挑,门闩发出一声轻响,往旁边挪了开去。
李老头屏住呼吸将门推开,一缩身子整个人贴着地滚了进去,他在地上停留片刻,微微伏起了身子借着外头朦胧的灯光打量了一眼书房。
书房里藏书极丰,长四五丈的屋子整个被打通了,从左边贴着墙开始放了高至房顶的书架,直到墙的另一头,然后隔三尺的距离又是一个高至房顶的书架,这书架从屋子左边一直到屋子正中门前三尺处止,中间空出来一丈的距离摆放了一张书桌,一条案几,一把椅子,而后自桌子右边三尺处便又是连绵不绝的书架。
门是从里面被闩上的,当是有值夜的人才是,李老头静等了片刻,从右侧最里面传出了细微的鼾声,他这才反身将门虚掩上,快步走到书桌前,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的书桌以及案几椅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不会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他看了看右边,那边既然有人守着,当是最隐秘最安全的地方才对,只是……
方尚书素性多疑。
李老头转头便往左边走去,穿过层层书架后,他在最里面的一层书架前停下,并不急于翻找,而是眯着眼睛借着外头的月光将这一面墙的所有的书打量了一下。
书每本都有翻阅过的痕迹,纵然常常打扫,书也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灰尘,他侧了头顺着月光看过去,只见最中间一排书架的下面格外的干净。
他连忙走过去,细细查看,只见那书架底部的棱角比别的地方圆润许多,他疑惑的抬头看看,两侧高高的书架似是一座牢笼将人困在此地,他皱了一下眉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再去检查别的书架,整个左侧只有这么一块地方有磨损的痕迹。
他又翻身回来看着底部那一方圆润的木头,木用的是上好的樟木,防蛀防潮,上面漆了厚厚的暗红的漆,这里或许是常常被什么东西磨过,看着比别的地方亮堂许多。
他皱着眉头盯着这块地方,若是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将这么一块迟余的地方磨得如此光亮?
他坐在了地上背靠书架,蹭了蹭,不对,若是这样,上面一格木头当也会磨亮了才对,而且方尚书没有他体型这般消瘦。
他站了起来,却不妨上头有一本书没放好,刚刚被他这么一磨蹭,将那本半悬在外头的书给蹭了下来,李老头连忙伸手去接,堪堪在书落地前接住了,可是他的手却在地上轻轻一磕,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李老头手中拿着那本书,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跟着就是极其缓慢谨慎的脚步,那人竟是连灯也没拿就过来了。
只不过片刻间,一个纤瘦的身影从书架中走了过来,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在月色中格外的柔顺闪亮,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带着几分困倦,一双朱唇似张未张的打了个呵欠,长长的眼睫时不时的垂下,一副睁不开眼的样子,偏那一双如墨双瞳分外明亮。
那一双眼睛在书架中扫了一眼,看到地上的那本书时,微微有些诧异,随即想起了什么,便走上前去将书捡起来,然后垫着脚尖将书放到离地五尺多的书架上。
书有些多,那缝隙不怎么大,偏生他个子又低,踮起脚尖也不过是勉强将书插进了缝隙里,就再也放不进去了,他甩着酸疼的手看了一眼那本只放进去一半的书,再看看对面墙角里的三阶脚凳,掩口打了个呵欠转身走了。
另一边的书架后,李老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书,又看了一眼底下那乌黑暗沉的砖,眸光一闪。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李老头刚想卖出去的脚收了回去,转头从层层书架中望出去,只见影影绰绰的身影,他只得侧耳细听。
“老爷。”
方才十来岁的少年声音最是细弱好听,带着女子没有的刚硬,却又有着成年男子所没有的绵软。
方尚书看着眼前只穿着中衣的细弱少年,嘿然而笑:
“我就知道你等着我呢,可不是?连门都没闩。”
少年看了一眼门上耷拉到一旁的门闩,细致的柳眉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脚步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老爷今日可是累了?当回去好好歇着了。”
“不累,老爷今儿个喝了些酒,兴致正高着呢,偏生对着那黄脸婆提不起兴致来,来来来,这些个小子中也就你可我心意了……”
方尚书说着迈着踉跄的步伐搂住了少年。
少年眉头一皱,那即便是梳洗过也遮掩不住的酒气扑鼻而来,他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