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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一起用饭。”
齐嫣然抿唇一笑,叫了秀儿在花厅摆饭,一双美目又坦然而信任的看着赵元清,关于昨日所托之事再也不提半句。
两人谈笑晏晏的用了饭,齐嫣然送了赵元清出门,又殷殷叮嘱了赵信赵括两个人仔细伺候着,盯着他用饭等事,方才放了人出门。
这一番小媳妇摸样让赵元清一直甜到了心底里去,直到去了军营那挂在脸上的笑也没有放下来,看的一干人等颇为惊奇。
齐嫣然送走了赵元清,眼睛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扫了一眼,在一处墙角处顿了一下,轻轻一笑,便回去绣花去了,还没过一个时辰,门房就送了拜帖过来说要拜望她。
齐嫣然看着请贴上上的两个名字蹙起了眉尖,她看了一旁侍立的秀儿一眼,不动声色的跟雀儿对视了一眼,雀儿略微点头,她遂放下心来,为难的对秀儿道:
“这个陈凌陈公子与陈少奶奶我可是不认得啊。”
秀儿略略欠身,笑道:
“陈凌陈公子是当朝一品大学士光禄大夫陈大人的公子,此人机智多谋,如今前来拜会,姑娘不应推辞才对。”
秀儿眼中掩饰不住的倾慕之意落在齐嫣然眼中,她微微一笑,将帖子放到一旁的桌上,道:
“那么便请进来吧,只是不知要在哪儿待客?”
秀儿略屈膝,笑道:
“人已经请进来了,就在前院儿客厅之中。”
齐嫣然微微挑了下眉梢,不请自来是为恶客,这般到了门口方才递帖子不是恶客又是什么?人还请到了客厅中,看来……
她扫了秀儿一眼,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都督人在哪儿!”
没有了梅素素在身边提点,赵夫人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脾气经过那日与赵元清的冲突消失殆尽。
被遣去盯着赵元清的小厮回道:
“奴才盯了一天一夜,昨儿个夜里都督回来去了后街三十号,今日一早又从里面出来,隐隐的,奴才好像看到都督笑的很开心。”
“笑得很开心?”
赵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赵元清开开心心的笑过了?她这几日气的胸口疼,他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
“走!我们去后街!”
赵夫人豁然起身道。
包子看了一眼赵夫人所穿的衣物以及妆容,迟疑道:
“夫人是否要装扮一下?”
赵夫人转头看去,馒头立时送上一面琉璃靶镜来,赵夫人就着她的手一瞧,这两日她没有休息好,面容憔悴不说,头发也枯黄散乱,衣服穿得也不甚讲究,她怔了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在梅素素的帮助下梳头穿衣装扮,眼看着肤色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这两三日里却是又退回了原样。
她连忙一叠声的吩咐道:
“快快!帮我沐浴装扮!梅姑娘留下的药粉还有吗?”
“有的。”
莲花忙应道。
荷花出去唤人炊水,包子去将梅素素留下的东西找出来。
滑入热热的水中,赵夫人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问道:
“梅姑娘呢?身子还没好吗?”
荷花帮赵夫人散了头发,重新端了一个木盆过来帮赵夫人洗头,闻言道:
“奴婢的母亲今日一早过去看了,梅姑娘康复了大半,只是脸上留有不少的疤痕,而且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不然病情容易反复。所以梅姑娘说等过一段时日身子调养好了,再回来,免得在府中传染开来给夫人添麻烦。”
赵夫人侧首道:
“可是见过梅姑娘了?”
荷花道:
“见过了。母亲说梅姑娘仍旧不肯让人进门,不过却是隔着帘子看了,梅姑娘如今……哎,还是好生调养调养,把脸上的疤痕去了才是。”
荷花的欲言又止让赵夫人明白过来,梅素素原本长得就不好看,也只有右边半边脸才可看,如今这脸上长了伤疤,只怕是更丑陋了,若是不好好调养真的无法见人了。
赵夫人不再多问,沐浴更衣后让人上妆,这是梅素素在赵夫人所有的丫头中选出来的,专门教授化妆技艺,这段时间一来不能够说尽得梅素素的真传,却也比府上其它负责妆容的下人们化得好多了。
一切收拾好了,赵夫人照着镜子自觉脸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道:
“带上几个人!跟我去后街!记住,要能打能杀的,下手狠的!”
“是。”
包子看了一眼众位姐妹,躬身退下去叫人去了。
既然是要上门喊打喊杀的,就要带几个粗使婆子与打手小厮了。
赵夫人看了一眼包子叫来的人,婆子门一个个的膀大腰圆,打手小厮一个比一个精神,手里俱都提着短棒,赵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后街而去。
后街三十号。
齐嫣然一身常服的去了正厅,陈凌坐着轮椅在主位,陈方氏坐在了左上首位。她在看到陈方氏那疲惫的面色之时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空气中好像还弥漫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和药香味儿,她转头看了一眼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陈凌,微微迟疑了一下,快步上前见礼道:
“齐氏见过陈少爷,见过陈少奶奶。”
陈凌抬了抬手,道:
“免礼。”
陈方氏看了陈凌一眼本想起身去扶,无奈身上伤口一疼,只好皱着眉头又坐了回去,忍痛牵强笑道: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齐嫣然诧异的看了陈方氏一眼,垂了垂眸,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陈方氏这时才仔细去看齐嫣然,这么一看不要紧,竟是越看越觉得心惊,她迟疑道:
“齐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齐嫣然愣了愣,侧转了身子看着陈方氏,笑道:
“我从未离开过泉州城,或许姑娘曾经来过泉州城?”
陈方氏闻言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虚抬了手,小末小怜两个连忙上前扶起陈方氏。乍一站起,陈方氏直觉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浑身颤抖着险些站不住脚,她努力咬牙忍住,牵出一抹笑来,迈出第一步,她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上每一处伤口火辣辣的疼,即便上过药,这疼也那么无法忍受。
勉力在齐嫣然面前站定,陈方氏将齐嫣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还特意细细看过她的妆容,发现不过是淡扫峨眉,薄施脂粉而已,她笑了笑,转身对陈凌摇了摇头。
陈凌见状,也没有理会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陈方氏,看着齐嫣然问道:
“不知齐姑娘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要为夫守节吗?”
文章正文 第一二三章 休书
齐嫣然的面色一时间尴尬起来,她咬了咬红唇,眼睫一颤,一滴泪水悬挂而上,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敛衽对着陈凌屈膝,头一垂,那滴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在雪青的衣裳上印出一个深色的印子,她轻轻道:
“多谢陈公子提醒,我……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罢,她起身转身准备离去,谁成想大门处传来噪杂之声,齐嫣然微微皱眉,便看到一名小厮从影壁后转入,他看到在客厅端坐的陈凌愣了一下,然后才快步走进客厅,对着齐嫣然行礼,目光却是看着陈凌,道:
“姑娘,赵夫人带着人非要闯进来,姑娘,这……”
小厮话音未落,赵夫人已然带着人打了进来。
赵元清在这里没有布下人防卫,只派了小厮丫头伺候着,更何况这里已经由陈凌派的人接手了,赵夫人一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是嫡妻打上门来,这些个人打着看好戏的心态,自然是不肯出什么力了。
赵夫人带来的打手们挡住了小厮们,一堆孔武有力的婆子门簇拥着赵夫人气势迫人的冲了进来。
齐嫣然看着赵夫人一怔,连忙跑了出去,对着赵夫人盈盈屈膝,道:
“夫人。”
赵夫人的脚步就这么被齐嫣然堵在了院子里,她盯着眼前这个如花一般娇艳明媚的女子,冷笑一声,道:
“好,很好!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齐嫣然站直了身子不明白的看着赵夫人。
可是她这样自行起身却是让赵夫人气愤起来:
“谁让你起来了!”
齐嫣然看着赵夫人,懵懂道:
“夫人此话何意?”
“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夫人拢了拢褙子,轻蔑的看着齐嫣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漫漫嫉妒。
齐嫣然抿唇而笑,道:
“自然知道,赵……赵都督常常提起夫人呢。”
听说赵元清常常提起自己,赵夫人面色倏然数遍,他提起自己做什么?是说自己不够贤良淑德?还是说别的什么话?她有心去问,可是这齐嫣然看自己的目光虽则平静,怎么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一顾?
赵夫人的面色涨红起来,抖着手指着齐嫣然怒道:
“你个小贱、人,胆敢勾引我家都督!来人,将她捆起来给我乱棍打死!”
“是。”
赵夫人身后的婆子们齐齐应声,拎着绳索便围了过去。
齐嫣然一看这个阵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雀儿护着齐嫣然瞪着赵夫人怒道:
“这是赵公子的别院!赵公子请了我家小姐过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这里撒野?”
“哈哈!我是什么东西?”赵夫人仰首而笑,对包子道:“你告诉她我是个什么东西?”
包子欲言又止的看了赵夫人一眼,她这是被人给绕进去了呢,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敢说什么话来惹赵夫人生气,遂上前一步,道:
“我们夫人是赵元清赵都督的嫡妻,你们小姐既然是外室,便算是我们赵家的妾侍,当家主母要惩罚妾侍还要说什么敢不敢的吗?”
齐嫣然抿着唇看着赵夫人,眼里泪花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