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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冲天炮后,江心玫撇着嘴嘟喽,觉得这一点也不公平。
而另一边,荒草弥漫,箭竹丛生的林地内,修立行听着前方三不五时传来的射击声,小心翼翼的潜伏前进,一点也不想才开战就阵亡,不然别说其他人了,光是奇乐兄弟就会放在嘴里取笑他一辈子。
正当他如此暗忖之际,忽地身后响起一阵枪响,惊得他瞬间趴倒滚离原地,同时还不忘给予扫射反击,霎时就听有人干声大起,怒气冲冲的往祖宅方向而去。
呃……不会吧?难道他狗屎连真的这么强,盲目扫射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撂倒了一个?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干谯声,修立行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屏气凝神的潜伏前进,期间遭受了几次攻击,也回击了几次,手脚虽都有被漆弹射中,但幸亏头和躯干都完好无缺,所以尚未阵亡。
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与躲藏中,他不知不觉竟来到紧临林边的一块墓仔埔,在深沉夜色与冷风阵阵的烘托下,气氛实在很阴森,若是一般人肯定寒毛直竖,掉头就闪。
但修立行不仅不发毛,反倒勇往直前,等他终于寻到一处因捡骨而挖出的大洞时,他扬眉一笑,随手扯了些树枝、杂草掩护自己的身形,然后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呵……论对地形的熟悉度和野战技巧,他肯定比不过江家那些如熊似虎的男人,继续这么下去,迟早要阵亡的;但比不过,总躲得过吧?
找个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加上身上又覆盖着树枝、杂草掩护,他想他应该可以撑到天亮。
悠悠哉哉的躺在大坑里,他望着毫无光害的闪烁星空,阵阵凉风袭来,觉得就这么睡上一觉也是不赖的。
翌日早上七点,参与野战的江家男人在经过一夜的战斗后,各个精疲力尽的返回祖宅,没有阵亡的战士们纷纷计算着自己身上的点数,看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啊哈,我只有八点,是我赢了!」江鑫奇欢呼大叫,兴高采烈的准备接收奖金。
然而就在此时,一整夜守在家中的江心玫在遍寻不着某人后,她略微惊慌的叫了起来,「你们有没有看见立行?」
「咦?他还没回来吗?」江鑫乐惊讶反问,以为他应该早早就阵亡回来了。
「没有!」江心玫大叫,更加慌张了,连忙追问着其他堂兄弟们,却都得到众人的茫然摇头,纷纷表示没看见他。
「不要担心,也许他早就回房睡了。」眼见堂妹满心着急,江鑫明连忙出声安慰,同时以眼神示意其他堂兄弟们去找人。
不一会儿,当众人把江家祖宅全翻遍了也没见到人后,大伙儿这才惊觉事态不妙了。
「都是你们!晚上玩什么野战游戏?」江心玫气急败坏,急得都快哭了。「立行又不熟悉我们这里的地形,若出了意外怎么办?」
「不会啦!不会啦!」江鑫奇急忙安抚。「那家伙没那么肉脚,肯定是躲在哪个地方却忘了时间要回来,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到处去找一找。」
干!若真出事,他们这伙人就要被长辈和老妹吊起来鞭打了。
红着眼眶,江心玫点了头,随着众堂兄弟们正要出去找人时,却见修立行踩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进三合院。
「力行!」惊喜大叫,她飞快冲上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没出事吧?」
「不是七点集合吗?」奇怪反问,修立行看了看手表,看来从墓仔埔走回来的时间超过他的预算,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她,随即脸色微变,眼中满是关切。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江心玫还来不及回答,江家男人们已围了上来,横眉竖眼的开干起来——
「干!现在才回来,还以为你出意外了咧……」
「就是说!小玫都快急哭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能撑,竟然可以挺到最后……」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开来,经过一晚的夜战,对他不仅没早早阵亡,甚至还撑到最后,不免也有了几分欣赏与好感。
不过修立行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一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江心攻。「因为担心我,所以你哭了?」
「才、才没有!」觉得有点丢脸,她涨红脸否认。
只是红了眼眶而己,根本不算哭,对吧?
见她明明眼眶通红,却又嘴硬否认,修立行既觉好笑又忍不住感动,当下万分轻柔的安慰。「我没事,别担心!」
「嗯。」窘迫的低应一声,她虽觉得自己刚刚有点丢脸,但还是忍不住对他绽放出一抹笑来。
正当两人微笑深情相凝时,大致风景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姓修的身上竟然只有六点,我输了!」计算完对方身上的漆弹点数,江鑫奇忿忿大叫,很是不甘。
此话一出,众人简直不敢置信,纷纷在他身上从头到尾数了好几遍,确定确实只有手脚有六处漆弹痕迹后,大家这才不得不认输。
「兄弟,你到底躲在哪里?」江鑫乐好奇探问,心知以他的本事,若非找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窝藏起来,想逃过众堂兄弟的火力夹杀根本就不可能。
此问话一出,众人纷纷好奇的等待他的回答。
勾起嘴角,修立行慢吞吞的扫了众人一圈,很是淡定的开口。「人家捡骨挖出来的大洞里,我在里面睡了一夜好觉。」
万万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么极品的地方,众人皆张大嘴,惊愕得老半天说不出话,直到许久过后,终于有人摇头赞叹——
「这样的奇人,我们栽了!栽了……」
「果然不怕死,连人家捡骨完的坑洞也敢去躺……」
「好啦!好啦!这种奇人有资格加入当我们江家的一分子啦……」
听着众堂兄弟或揶揄、或调侃的笑语声不断,江心玫却只是呆呆的瞪着身旁的男人……
妈啊!难怪他会说就算被拖到墓仔埔也只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我就说吧!」对她的惊愕瞪视感到很有趣,修立行云淡风轻的笑了。「墓仔埔是吓不倒我的……」
终曲
某条车流量不多的产业道路,一辆结婚礼车因爆胎而抛锚在路旁,虽然令人替新人感到同情,但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是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眼前这辆抛锚的结婚礼车有些特别,特别到只要从旁经过的车辆都会忍不住放慢速度仔细瞧个清楚,然后在驾车远去的同时,不约而同怜悯新娘,咒骂新郎!
是的,让我们来瞧瞧可怜的新娘在干什么,而可恶的新郎又在干什么?
定睛瞧去,只见那名高挑细瘦的新娘一身白纱,可却卖力的使用小型千斤顶顶起车子,抱着黑压压的备用轮胎在换爆胎的车轮。
而新郎呢?新郎很天怒人怨的倚着路旁的一棵大树,神清气爽的喝着解渴饮料。
莫怪!莫怪所有经过的驾驶人都对新郎投以鄙夷眼神,就连家住附近,骑着脚踏车经过的国小一年级男生也感到不屑。
拜托!竟然让自己的新婚老婆气喘吁吁的修车,自己却在旁边纳凉喝饮料,这还是个男人吗?新娘还是赶快把婚离一离算了,这种男人靠不住啊!
「我想我再不接手你的工作,就快要被路过的乡民用眼神给千刀万剐了。」喝了一口饮料,新郎微笑的如此说着,却始终没有动作,温雅俊秀的脸庞更是毫无半点愧意。
「你管别人怎么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新娘边忙着换轮胎边说:「我才是专业的修车技工,如果让你来换轮胎,那才是污辱我!再说,真让你来换,你就会换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想来新娘很了解新郎对车子向来只会开不会修,半点修车知识都没有。
闻言,新郎不由得轻笑出声,在又一辆车子经过,并被投以鄙视眼神后,新娘终于换好了轮胎。
「好了!」拍着脏污的双手,新娘开心宣布。「可以上路了。」
啸着浅笑走上前,新郎从车内抽出一张湿纸巾,捧着新娘脏污的双手,像是在巡礼,又像是在膜拜般,从手心到手背、指腹到指尖,细心又温柔的一点一点为她慢慢擦拭干净。
被如此恍若珍宝般的对待,新娘不由得脸上一热,满心娇羞,可嘴角却挂着幸福甜蜜的笑靥。
「渴了吧?」新郎笑问,同时把自己未喝完的饮料递给她。
顺手接过,新娘大口大口的灌完,随即把空的瓶子塞给对方,自己自动跳上副驾驶座;而新郎处理完空瓶子后,也坐上了驾驶座。
不一会儿,低沉的引擎声再次响起,结婚礼车在景色秀丽的产业道路上缓缓前行,驶向属于新郎、新娘的幸福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