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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我头发再次朝上一扯,只觉得整块头皮都要被他扯下来了,这同时耳边突然唰的声轻响,那种纸扇被轻轻摇开的声音。
一转头看到了狐狸,我几乎认不出他来,因为他的装扮。
他穿得很奇怪,黑色的长衫,金色团花的马褂,长长的头发编成了小辫,头上还戴了顶可笑的瓜皮帽子。一把纸扇拿在手里轻轻扇着,坐在课堂那把老红木凳子上,乍一看就像个说书先生。
这模样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意识到我的目光他拿扇子掩住了嘴,侧过头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眼,然后轻声道:“新娘子,拜堂了。”
我想不通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开得了这种玩笑。
可还没等我继续想,我整个人忽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借助任何的助力。而头发上的钳制也突然松了松,我感觉到自己头发散了下来。
“新娘子,走好了。”然后听见狐狸又道,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
这才发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支黑蜡烛,蜡烛被扇子扇的明明灭灭,带出一阵阵似香非香的味道,甜腻腻在整个客堂里慢慢盘旋了开来。
而我肩膀上的重量也一点点卸了开去,就好像一只手在慢慢从那地方撤离,不过身体依旧冰冷的,只是原先冰冷在骨子里,这会儿贴着皮肤一层,在边上缓缓的游移。
然后看到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动。
黑黑的一层,在影子边上蠕动着,一会儿靠近我,一会儿又移到一边,依稀像到人影,细细的,小小的。
“新娘子,下跪。”突然猛拍一下扇子,狐狸朗声道。
这同时我影子边上那层东西攸的下不见了,连带那层寒。只是随即脖子被两只僵硬的手猛地卡住,尖锐的指甲横扫过我的喉咙,我看到狐狸原本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朝我的方向横扫一眼。
然后再次开口,“十八里黄泉魂行道,地门开,莫迟到。新娘子,接新郎回去了。”
话音未落,我眼前那片空地上忽然响起阵细碎的铃铛般的声音。一下轻,一下重,一下还在桌子那里,一下子已经到了我的边上。
拉祜族散出的香气更浓了,很陈旧的味道,好像我妈妈年轻时用的胭脂似的香。香里依稀一道人影显了出来,就在离我不到一不远的距离,个头比我矮,比我瘦小。但看不清楚什么样子,整个人微微佝偻着,好似背着样不堪重负的东西,慢慢抬起头,它朝我脖子伸过来一只手。
而我脖子那两只冰冷的手几乎是同时消失了,我身上紧紧包裹着的那件旗袍也是。刚缓上一口气就看到狐狸朝我招了招手,我赶紧朝他奔过去,这当口脚下猛然间地震似剧烈抖动了起来。
我一惊,脚步顿了顿,被狐狸伸手一把拖到了他身边,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头却被他用扇子一把拍住,“别看。”
于是我没再动。
只听着身后一种排山倒海似的声浪从地底直穿而出,地板震得厉害,几乎让人难以站稳,但周围家具纹丝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胶住了似的。
我抓着狐狸的手,然后抱住了他整条胳膊,然后悄悄抱住了他半个身体。
他没发觉。
手里摇着扇子,他始终有条不紊的让那些香腻的味道散发在整个客堂里,衣服上也染满了这样的香,很好闻,好像姥姥那些旧衣裳。
直到震动和巨大的声浪渐渐消失,他才用扇子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一出口立刻让我惊蛰似的跳起来离得他远远的,直到看见他一连猥琐得瑟的笑。
他说,衣服还不错?刚从老坟里挖出来的,尸体还新鲜呢……
我想跳起来掐他那对得意的竖起来的耳朵,,像往常那样,但没有。只迅速朝身后看了看,身后的客堂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在那样可怕的声音和地震般的抖动过后,它还是安静而整洁在黑暗里待着,只是张寒不见了,桌子上那只黑蜡烛也不见了,那个烟似的瘦小的人影……也不见了。
抬头看见铘在各楼的楼梯下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他抬头看着窗,平静的眼里流动着一丝亮紫色的光。
他在看什么?我思忖。而我刚才被张寒钳制着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忽然窗开了,乒的下把我惊的一呆,窗外无风,连辆过往的车都没有。
我下意识看向狐狸,他在朝那方向看,目光闪闪烁烁的,似笑非笑。
突然感觉手腕疼了起来,那种在林默家走投无路时感觉到的疼。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而铘和狐狸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手腕上那串珠子在隐隐泛红。
我悄悄捏了下拳头以舒张血管,可使疼痛更加厉害了,急剧收紧的链子把我手上的动脉勒得突突直跳,跳得让我太阳穴都胀了起来,我不由自主低哼出声。
“呵呵……”这同时窗外一阵轻笑荡了进来。随即荡入的,是一把鲜红色的头发。
红得像火一样张扬的头发。
在我还没能看得清楚的时候一道黑影陡然间从窗外花了进来,轻轻飘飘,像只平地而起的大鸟。然后风似的一卷,在窗台上消失了。
只留道话音在客厅里游荡着,就像他出现又消失的身影,很妖娆,很干净。
他说:老狐狸,结果弱成这样,连这种东西都可以随意出入了么。
他还说:梵天珠,改天……我们再来会会。
他是谁,后来每次问起,狐狸总是打着哈哈随口就胡混过去,铘则干脆无视我的话,他总是很清楚怎样能让我最心甘情愿的闭嘴。
一来二去,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每每想起艾桐,想起张寒,想起那间嫁衣,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有些话我一直没说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说。
我觉得狐狸可能从头到尾都知道那个蛊的厉害的,甚至艾桐的死,聪明如他,只怕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为什么在还可能来得及搭救她之前,狐狸不干干脆脆的伸一把援手呢?只那么不咸不淡的教我一些,最终连隔靴搔痒的用处都派不上。
可是这些话我一直没对狐狸说。
妖怪没有插手人命运的责任。很早以前他就对我这么说过。生也好死也罢,那不过是浮云一片,看淡也就如此。可是你横加干涉,反倒逆了天的转盘。而同天斗,每个佛法金身,小妖怪挫骨扬灰都担不起那责任。
所以,狐狸那么做,也是仁至义尽了,我没有权利责怪他写什么,哪怕他早就在事情发生前洞察了一切。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看得到一切别人看不到的,却做不了自己想做的。
有时候想,如果我真是铘嘴里那个神主大人,该多好。千年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千年后的现在,他在我这样的人身边,又是怎样的不甘。
可是我该怎么办。
这些话我都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想。想得有时候心里会隐隐发疼,然后再狐狸每一次”哦呀,你小白“的调侃里嘴硬的顶上一句:你个大白。
我真的很没用。
我也真的命犯孤星,克尽身边的人。
如果艾桐当时不来找我,她会不会活得更久一点?
这个问题想过一次,以后不自有勇气继续去想。甚至,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她的坟前给她上香。
而这个依旧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
我能向谁说呢。
谁能听我说呢。而我自己命运的结果又到底会是怎样。
黄泉公子
序章
你有没有听说过黄泉公子?
狐狸说,它们是堕落在阴阳两界的夹缝里一些奇怪的东西,通常总是行走于或任何私人的界限边缘,因此你无法断言它们究竟是鬼还是怪。
你有没有见过黄泉公子?
见过。有好长一阵子,我为了它们常常会失眠,现在不失眠了,可是每当我不小心又看到它们闪过的身影时,总琢磨着……不妨说说它们的故事好了。
*** ***
艾桐和张寒的事发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回忆和她一起时的那些过往。心里总觉得很愧对于她,那种明明可以预防,却偏偏眼看着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结束的罪恶感。
而每每这么说起时,狐狸总是很不以为然。在他非同人类的大脑构层里,觉得我这种难过很没意义,他总说:“我都不晓得你再难受什么,小白,你以为知道什么就可以解决什么吗,你可知道,那天晚上跟着那片绣过来缠着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第一次被那么问起时,我硬着声回答他。
他笑笑:“其实张寒早就不是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如果不是那块绣,他今世本倒可以做上回太平人。”
“……不是人……鬼么?那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也不是鬼。”
“那是什么??”
这一追问,狐狸原本扬着的嘴角不知为什么忽然敛了敛,然后道:“黄泉公子吧。”
“黄泉公子?那是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要回答我的时候,突然一蹦三尺,然后急急忙忙窜进了厨房:“哦呀!我的糕我的糕!”
那以后我再追问他,他就咂咂嘴,然后点我一下头。
然后对我竖起三根指头,朝我晃了晃,三次,至少还有三次轮回,他们间的问题才会彻底解决,你这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就好。如果不是看那东西找上门,老子也懒得去管那些,这世道妖怪眼里能管的事多了,在神仙眼里就更甚,要都插上一手,还不乱成套了。
好吧,说了半天,其实还是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狐狸很多话总说得模棱两可又漫不经心,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或多或少总有点安慰。于是一天一个人鼓起勇气带着祭品去艾桐的坟上祭了祭,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她的魂魄,可是祭拜的那天,她的坟头冷冷清清。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晚之后她就消失了,如果这之后真的一直都再看不到她,那她那晚来找我的原因,只怕随着那件红嫁衣,那个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话,这件事在我心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