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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想说也要说。这跟警察同志要办的案子有关。”老支书显得十分强硬。
永胜的脸,先是变得通红,过一会又变得惨白,扔下手中的工具,蹲在地里抽了一袋烟,想了半天,才站起身,慢慢说道:“国印叔,你要让我说,我就说,今天丢人就丢人了。”
“我妈没有去南方我姐家享福,我姐说是在南方混得很有钱,其实在那边也就是打工的,嫁了个本地的好赌鬼,家里没多少钱。这两年家里又盖了房子,欠人家的钱,还不上,人家现在在催着要债。我妈跟我一商量,去城里帮人哄孩子去了,当个保姆,多挣点钱好还债。本来家里还有几头猪,现在猪也没有了,我都不敢跟我妈说这事。”说完了这些,永胜蹲在那里,把头埋得低低的。
“没了?!”萧晓白有些不相信。
“那你还想知道啥?”李永胜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还想知道啥?嫌我丢人丢的不够?”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想跟你母亲通话一次,你看行不行?”
李永胜看了看支书,又看了看萧晓白,把手中的旱烟袋在脚上磕了磕:“走吧,我回家去找电话号码,丢人就丢人,我豁出去了。”
扔下田里那半车粪,将摇杆锁在拖拉机的工具箱里,李永胜和支书带着萧晓白三人朝回走。
回去的路上,老支书一路都在唠叨。
“永胜啊,你要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就跟国印叔说一声,我手底下攒的钱不多,可也能出一份力啊。你说你妈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还让她去给人家城里人当保姆,这让外人知道了,人家要骂你不孝的。赶明把你妈接回来,还债的事情,国印叔帮你想办法。”
李永胜只是一直的抹着眼泪,一路的点头。老支书说了一会,也就不再说了,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气。
萧晓白三人在身后跟着,心里想的却各不相同。萧晓白在想这个李永胜到底是不是凶手,他们这一次的排查工作,会不会又陷入了僵局,而小朱和小钱,则在感慨农村人的淳朴与傻气。
走过一个田埂时,老支书忽然开口了:“那是谁家干的?有青灰不撒到田里壮田,扔到沟里干啥?现在这些后生,一点都不懂事。”
“你说那一堆啊?永金家扔的,那天大清早起早扔的,不知道搞啥子,神神秘秘的,那天恰好我也起早出来,蹲在沟里屙屎的时候看到的。”
老支书点点头,没有说话。
走到快村口的时候,萧晓白忽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嗯?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啥,就是永金家扔了一堆青灰在沟里,不好好壮田,扔到沟里,你说浪费不浪费。”老支书摇了摇头:“有点钱了,都不知道节省啊,日子不能这样过的。”
萧晓白听了之后,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支书,你先跟小朱和小钱去永胜家,小朱小钱,你们两个监控一下李永金家,我回去一趟就马上赶过来跟你们会合。”
萧晓白扔下这一串摸不到头脑,逻辑混乱的安排,一个人朝刚才走过的地方跑了回去,扔下剩下的四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猪头,萧哥到底啥意思?是去李永胜家?还是去李永金家?到底是要控制哪个?我怎么搞不明白呢?”小钱盯着萧晓白疾奔的背影,有些发呆。
“你问我,我问谁?先去李永胜家,我去看着他打电话,你就直接去李永金家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样行不?”小朱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哎呀,你们就别在这里想了,打完电话再说不就行了,他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他,不是啥都知道了。赶紧的,今天忙完,我让永胜赶紧把他妈接回来。”老支书拖起小朱和小钱的胳膊,就朝村里走。
“妈,是我啊。我国印叔知道你去了城里,今天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屋里还有两个警察,想问你点事,你跟他们说吧。”李永胜把电话递给了小朱。
“大娘,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您是李永胜的母亲吗?哦……这样的,我们想了解一下您在当地有没有办暂住证的事情……哦,没有办啊?哦,没事了,不用办,不用办。”小朱放下电话,对着小钱耸耸肩:“不是李永胜。”
“啥暂住证?”老支书凑了过来:“乡下人到城里给人干活还要暂住证?啥时候的事啊?我咋没听说过呢?”
“支书,你别听小朱瞎扯,他就是瞎说的。我们只是想跟老人家通通话,没事,没事。”小钱赶紧打哈哈,搞得李永胜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警察找我妈有啥好说的?
“哎呀!别闹了,萧哥不是让去控制一下李永金家么?你怎么也跑过来了?”小朱忽然醒悟过来:“咱俩赶紧过去啊。”
小钱一听,也赶紧从凳子上起身,两人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咦,李永金家怎么锁了?人到哪里去了?”小朱和小钱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奇怪。
山坳田间的一个小沟里,萧晓白满身都是青灰,正在那堆青灰里使劲的扒着。忽然,他发现了什么。
一根黑色的棍子,在最底部的淤泥和青灰中躺着,萧晓白将它抽了出来,在沟边的草丛里擦了擦,仔细的辨认起来。
那是一根被烧过的人的大腿骨。
手指煲汤 第二十章 栓牛山上
十一月二十二日上午,黑水镇的公路上。
几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过,路边的行人纷纷回头观望。
“是不是出啥大事了?怎么那么多警车经过?”
“不知道,说不定是抓前一段时间那帮偷猪贼的。”
“真要是抓住就好了,可把这一片给祸害死了,今年多少家年都不好过啊!哪里有钱过年啊。”
议论了一阵,依然是继续的赶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上街买菜的。
大寺村通往公路的交叉口处,几个警察正在忙碌的设置路障,旁边停着一辆警车。
“各单位注意,拦截一辆摩托车,犯罪嫌疑人大概有三十多岁,黑瘦,平头,可能带有一名八岁的小男孩。犯罪嫌疑人可能携带有刀具,请各单位注意自身安全。另外,尽量保证小男孩的安全。完毕。”
其中一名警察取下腰间的对讲机:“收到,收到。假如嫌疑人挟持人质,请问该如何处理?完毕。”
“尽量拖延,等待命令。”
大寺村村口。
萧晓白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身旁站着老支书:“老乡们,这一次抓捕活动,需要你们帮忙。因为我猜测,李永金不会朝公路逃跑,他很有可能想翻山,然后逃到省外去,所以,还请大家帮忙。现在有摩托车的老乡,每人带一个人,跟着我们的警车走。”
几分钟后,在一片轰鸣声中,车队出发了。
萧晓白没有带着车队朝公路方向开,他叫小朱将警车开往山里面。
“萧哥,你确定李永金是朝山里面逃?”小钱一边翻来覆去的看着塑料证物袋中装着的那截黑乎乎的大腿骨,一边朝萧晓白问道。
“李永金是一个很聪明的凶手,他可以冷静的等待时机逃脱,他没有理由想不到公路边我们已经设岗拦截他了,他的选择,肯定是朝山里逃,然后翻过山,逃到省外去。我问过老支书,再朝里面走,翻过两座山,就是外省的管辖地了,而且那边村庄很少,他很容易躲藏。”
“啊?!那他都跑了那么久了,我们怎么追的上他?”小钱有些不放心。
“他带上了他的儿子,带一个小孩,他是跑不快的,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想利用自己的儿子当人质,但是恰好是这种打算,会拖慢他逃跑的速度。”
“拿自己的儿子当人质,这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这次骂人的是小朱。
“能杀死自己的母亲,拿来煮食,然后又喂猪,他已经不存在人类的良知了。所以,儿子对他来说,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也许,是我猜错了,他可能想带着自己儿子一起离开吧,我宁愿他是这么打算的。”萧晓白说完,车厢里异常沉默。
车队在坑洼的泥土路上驶过,只有灰尘腾起。
“前面有一辆摩托车扔在那里。”小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草丛中躺着的摩托车。
停下车,三人赶忙跑了过去。“猪头,这车扔这里有多久了?”小钱问道。
“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吧,发动机还是温的。油箱没有油了。”小朱是玩车的,一眼就看了出来。
“那他就应该在这一带上山了,他不敢走大路的,他怕我们追上。”萧晓白说完,就开始朝四面的山上张望。
“那边,那边……那个人影,好像带了个孩子。”小钱指着左边的一座山喊道。读书太多的人,视力都不大好,萧晓白虽然不怎么近视,但是依然比不过号称贼眼的小钱。
跟后面跟上来的老乡说了一声,一群人把车停在路边,留下两个人看摩托车,所有的人都开始朝山上爬去,萧晓白跟他们交代过,说李永金可能带有凶器,所以,来帮忙抓捕的老乡,随身都带了木棒过来。
这座山,听老乡说,叫做栓牛山,据说以前太上老君在山顶的大树上栓过牛。山上长满了松树和一种不知名的灌木,灌木上满是刺,走过时老是被挂到裤子。山上没有山路,只有沿着一串孩童上山嬉戏时走出来的小道蜿蜒而上,一行人沿着小道爬了上去。
山路十分难爬,萧晓白三人穿的又是警队制服的皮鞋,爬起来更不习惯了,幸亏有几个老乡一直帮忙,遇到陡坡时,连拉带拽的,总算没有掉队。
队伍跟李永金的距离越来越近,远远的可以看到,李永金带着的小孩,好像爬不动了,李永金一直抱着他。
“快,我们快追,他跑不动了。”萧晓白一看,赶忙跟大家说道。又爬上了一个陡坡后,萧晓白忽然感觉手上凉凉的,低头一看,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草叶划破了,血流了很多。这一看不打紧,开始火辣辣的疼,萧晓白一咬牙,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