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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冷笑道:死就死,反正我的命也是捡回来的。连她都不在乎,我还在乎这条命做什么!
多尔衮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苏茉尔沉默了半晌,方道:您这么说,对格格不公平。
多尔衮斜着眼睛道:那玉儿这样对我,又能算是公平吗?
苏茉尔正色道:十四爷,格格绝没有对不起你!
多尔衮叫道:我不信!
苏茉尔发誓道:我以性命做担保,十四爷还不信?
多尔衮固执地:除非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
苏茉尔迟疑着:我……不能说。
多尔衮恼怒道:那你就出去!无论我是疯死还是醉死,都跟你和玉儿毫不相干!
苏茉尔深深呼吸着,想了想,下决心道:看来,你心里拧着一个结,身子是万万难好。我也不愿意格格一辈子蒙着不白之冤。十四爷,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苏茉尔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告诉了多尔衮。
多尔衮神情变化着,好半天才喃喃道:你是说,大汗……原本就要她?
苏茉尔继续道:格格没法子,跪着跟福晋坦白了你们的事,福晋一听,也没了主意。就在这时候,十五爷赶进宫里告状,带去了你的金盔,和你的死讯……
说到这,苏茉尔将袖子撩起,现出胳臂上未愈的刀痕接着道:当时,格格几乎疯了。你看,我拼了命才抢下她手里的剪子呢!
多尔衮怜惜地握住苏茉尔的手,很是感动。
苏茉尔眼圈红了:第二天,格格骑着马要冲下悬崖,要是我晚到半刻,你就永远都看不到她了!我每次想起当时的危险,都会从梦里吓醒……苏茉尔讲不下去,失声哭起来。
多尔衮不由得捂住脸,半晌放开,问道:后来,她就被迫嫁给了大汗?
苏茉尔摇头道:不,格格是自愿的!
多尔衮皱起眉头:自愿的?
苏茉尔点头道:对,因为她不能让你白死,她要为你报仇!
多尔衮诧异道:报仇?
苏茉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们躲在大汗书房里,亲耳听见,你吃的这场败仗,是……被人陷害的。
多尔衮忙问:谁?
苏茉尔摇头:我不说,说了你就要轻举妄动。
多尔衮道:我保证不会!你说。
苏茉尔道:十五爷他只是怀疑,但我们却证实了!陷害你的人就是阿敏贝勒。
多尔衮怒火中烧,眼神凌厉,像只受伤犹斗的野兽。他奋力爬起,咬牙怒道:我要去找他算账!
苏茉尔将多尔衮推倒在炕上,嗔道:方才还保证不会轻举妄动,现在就要找人拼命,太不守信用啦!而且,这会儿你有什么本领去跟人算账?格格嘱咐我千万不能告诉多铎,就是怕他仇还没报,先葬送了自己。难道你也这么不开窍?
多尔衮头脑稍稍清醒,转而心痛难过,喃喃道:玉儿……原来她牺牲自己,只为了我。
苏茉尔点头:是啊,报仇的事她默默一肩挑起。小玉儿对她冷嘲热讽,连多铎也不谅解她,你想想,她心里像沸汤煎熬着,有多苦啊!
多尔衮喃喃地自责道:我还以为她负了我,我还对她……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多尔衮突然狠狠地拼命灌酒,苏茉尔气得上前去抢酒坛,恼怒道:你还喝!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还喝!
多尔衮挣扎着夺回酒坛,怒吼道:让我喝!这世上我惟一剩下的希望都幻灭了!我不能面对现实!我不能叫她侧福晋!我不能再看见皇太极和阿敏,我怕我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杀了他们!
苏茉尔夺回酒坛,气得摔碎在地上,怒吼道:真没用!格格一位弱女子,都还能有勇有谋、忍辱负重,亏你是个男子汉!你的志气呢?你的雄心呢?你要让格格灰心失望?
多尔衮怔怔看着她,流下泪来,缓缓伸手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胸前,心酸一涌而上,实在撑不住,痛哭起来。苏茉尔像母亲抚慰孩子般,紧抱着多尔衮,轻声道:别哭,别哭,我们爱你,一辈子疼你。
第三卷为什么人生这么苦!
多尔衮抬头用泪眼看她,半晌,突然将她压在炕上,昏乱地索求着她的吻、她的身体。苏茉尔吓了一跳,但渐渐平静下来,她抚摸着多尔衮的散发,流下一行清泪……
多尔衮蓦地惊醒,停下来,凝视着苏茉尔,突然放开她,向后退着,自责道:对不住,苏茉尔。我醉了,真对不住你呀。
苏茉尔缓缓坐起,含泪凝视他道:你明白的。为了你,格格……和我,什么都愿意。
多尔衮含着泪,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摇头苦笑道: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不能害了她,再来害你。我跟玉儿命苦,不希望你也苦。
苏茉尔问道:那你……想通了吗?愿意振作了吗?
多尔衮沉默半晌,方道:我是完了!玉儿用一生殉我,我也用一生殉她。振作什么!活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苏茉尔失望而怜悯地凝视着多尔衮。
从阿济格府出来,苏茉尔思前想后,决定把此事禀告哲哲,听凭她发落。
苏茉尔来到清宁宫哲哲的寝宫,一见哲哲,就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下,哲哲大吃一惊。
苏茉尔道:奴才跟福晋请罪。
哲哲奇怪地:无端端地请什么罪?
苏茉尔坦白道:昨晚,十五爷派人传话找我,我见事态紧急,便出宫去看十四爷。
哲哲神色紧张地问:多尔衮?他怎么了?
苏茉尔答道:十四爷的情形……比先前更严重了!
哲哲意外地:怎么会呢?我不是吩咐,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苏茉尔打断她,语气恳切地:福晋,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都救不了十四爷!他们说,十四爷赶跑了大夫砸了药罐,根本是一心求死!
哲哲震惊地问:一心求死?这……这是什么道理?
苏茉尔提醒道:福晋,您明白的。
哲哲突然醒悟,颓然地:唉!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多尔衮这孩子!
苏茉尔劝道:大福晋殉葬之后,您最关爱十四爷,总要想法子让他好起来。
哲哲叹道:我自然是盼他好啊!可是你说,我还能怎么做?
苏茉尔分析道:外伤还好治,心病最难医。十四爷这是心病,倘若不用心药,恐怕治不好的!
哲哲问:心药在哪儿呢?
苏茉尔答道:就是我们格格!奴才认为,他们俩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拆散了,连个交待、连个话别也没有,这段感情郁结在心,一辈子也好不了!不如,让他们见一面,把话说开了,也许哭一场,不过心里肯定会舒坦些,这之后,才能分别劝他们忘了过去,想着将来!
哲哲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话……是玉儿要你来说的?
苏茉尔忙摇头:不不不,这是奴才冷眼旁观,个人的浅见。在没有得到福晋同意之前,奴才不敢擅专,对格格与十四爷,连提都没有提!
哲哲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会儿,方道:你在我们身边也多年了,一向有分寸。这事儿……就照你说的去办吧!不过要隐密,更要记得玉儿如今的身份,千万不能闹出事来。
苏茉尔答道:奴才识得轻重,请福晋放心。
哲哲叹道:让他们见一面……唉!只盼这帖心药,真能把他们给治好了。
苏茉尔回到清宁宫小跨院厢房,想劝说大玉儿与多尔衮见一面,没想到大玉儿坚决不同意。苏茉尔苦口婆心想进一步说服大玉儿,站在窗边的大玉儿猛一转身,对苏茉尔道:不!我不见他!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茉尔耐心地说道:您就跟他说说话,安慰安慰他……
大玉儿打断她:我没脸见他,也没什么话好跟他说!
苏茉尔继续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又不是您的错!格格,您不救十四爷,他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个废人了!难道格格这么狠心,就眼睁睁看着……
大玉儿又一次打断她:不是我狠心,而是你这主意,非但不能救他,反而是害他!
苏茉尔问道:那格格您说,怎么才能救他?
大玉儿咬着牙:让他恨我一辈子吧!
苏茉尔叫道:可是他并不恨你!
大玉儿痛心地:只要我不肯见他,他就会恨我;惟有让他恨我,才能忘了我!
苏茉尔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是吗?说不定,“恨”比“爱”,更加刻骨铭心、更加令人难以忘怀!
苏茉尔转身而去,大玉儿怔住,细细思索着她方才的话。
夜晚,清宁宫小跨院屋内。皇太极平静地睡着,大玉儿轻轻翻个身,面朝外,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悄悄起身,披上一件貂氅,轻轻地开门出屋。
大玉儿轻轻关门,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怔怔地立在长廊下。她听见花树丛中传出低低的声音,于是悄悄上前,拨开树丛,只见一盏灯笼搁在地上,苏茉尔拼命压抑着声音,埋头饮泣。
大玉儿上前蹲下,抚着苏茉尔的鬓发,苏茉尔转头看她,满面泪痕。
大玉儿温柔地为她拭泪,低声道:不要哭……
苏茉尔哽咽道:为什么?……